由于牛的食量很大,小六爸爸白天还要干工程队的活,晚上割的草少了,两头牛就会经常争着抢着,怎么都吃不饱。那几只母鸡就开始充分发扬它们的奉献精神了,竟然专门把鸡蛋下到牛的食槽里,等牛把鸡蛋吃了,只剩下鸡蛋壳的时候,它们才开始装模作样地咯哒咯哒通知主人,害得小六妈总是空喜一场,小六则笑着说鸡和牛就象是铁哥们似的,配合地还真叫一个默契。
鸡和鹅的关系也很密切。晚上鸡回了鸡窝睡觉,鹅就卧在门口守侯着,象忠心的卫士,捍卫着鸡们的安全。有老鼠来偷鸡的时候,鹅就会嘎嘎嘎地叫醒主人,或者亲自用扁扁的硬硬的嘴去啄老鼠,将它们彻底赶走。
由于当时牛价飞涨,小六家的日子也慢慢有了起色。哥哥梦想本在外省一所院校打工,放暑假了也回家了。爸爸白天没有时间照管牛,就给小六和哥哥一人分配了一头牛,让兄妹俩每天下午牵到野草茂盛的田野里吃个饱。哥哥说,那头老牛比较听话,而小牛有点调皮捣蛋,所以就把老牛交给小六牵,而他则照管喜欢趁着主人不注意,在野地里自由狂奔的小牛。一开始,小六看着那头庞然大物,心里也有点发怵。但是当她第一次试着牵起缰绳,那老牛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很乖很听话地就顺着她的脚步往前走了。她走得慢,老牛也走得慢,她走得快,老牛也走得快。不象那头任性淘气的小牛,经常拽着哥哥走,只要哥哥手一松,它就会趁机挣脱缰绳,跑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撒欢。不过,跑一阵之后,它自己又会跑回来。就象一个不服管教的小孩,尽管有时候很调皮任性,却总会回到妈妈的怀抱。
老牛不但很通人性,而且非常聪明。它甚至会自己解开主人拴它的缰绳。当一家人有时候有事出门,回家太晚,耽误了让它吃草喝水,它就自己解开缰绳去吃草,喝水,然后安静地选择一处干净的地方卧下休息。由于牛价很高,当地人甚至有“牛价上万,苹果填牛圈”的说法。这就滋生了很多偷牛贼,趁着夜深人静,撬开门锁,或者跳进院子,把牛偷走。而小六家的老牛却是认主的,小六总觉得它也有自己的思想。每次小六看着它的眼睛,总觉得它的眼神里充满温柔。
那段时间,村里有牛的人家不断地丢牛,每天都有牛丢失的消息传进耳朵。有一天夜里,偷牛贼终于瞄上了小六家。趁着当夜三点多钟人们熟睡正酣的时候,跳进了小六的院子。因为小六家的院墙当时比较低,偷牛贼跳进来的时候,一家人并没有察觉。盗贼打开小六的家门,打算解开两头牛的缰绳牵走。然而,老牛开始“哞哞哞”地大叫起来,而小牛则又蹦又跳,用角顶,用蹄子踢。小六一家人听见老牛的叫声,赶紧起床查看,偷牛贼只好放弃,灰溜溜地逃走了。当时,小六的家门大开,两头牛缰绳都被解开,但它们却安然地呆在牛圈里。小六也披着衣服去看,那老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分明泪光滢然。它一下一下地向小六点头,似乎在说:“主人啊,你可来啦,刚才真的好险呀!”而小牛则一脸自豪地站着,稚气未脱的眼睛里带着得意。爸爸抚摩着老牛的脑袋,感叹道:“真是有灵性的牛啊!”是啊,为什么别人家的牛能被偷走,而小六家的牛则偷不走呢?小六觉得,这是因为动物也有自己的情感和判断力。它们能听懂人的语言,通过它们自己的方式与人交流。
所以,每次听到牛的叫声,小六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过去看看。问它们:“你们饿了吗?等会就叫爸爸喂你们吃草。”牛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停止叫声,耐心等待。卖牛的钱,其实是小六学费的主要来源,所以小六一直对牛怀着感恩之心。她有时候会跟牛说:“谢谢你为我换来学费,你对我的付出和恩情我永远都会记得,等我下辈子还你,好吗?”那老牛则用清澈的眼睛看着小六点点头。
世人都用“对牛弹琴”来形容听者的愚钝,小六觉得这是侮辱了牛的智商。牛也是需要尊重的,它们也一定可以听懂人话的。不然,为什么它下地干活的时候,让它往左拐,它就知道往左拐,而不是往右拐呢?小六爸爸也很心疼牛,每次地里活多了,干一会他就让牛休息一会,给它找来茂盛的青草,等牛吃饱了才继续让它干活。而牛吃饱之后,精神状态明显改善,干活效率也会有很大提高。
所以,小六很喜欢家里养的这些动物们。她觉得它们非常富有灵性。不过,弱小的动物,总会有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有段时间,家里的鸡每天晚上都要丢一只,而一家人夜里却没有听到过任何响动。只有每天早上看着鸡窝前的一地鸡毛和一滩鸡血,心疼不已。
爸爸说,家里招来了黄鼠狼。
日期:2012-12-9 9:21:00
(八十六)
两个晚上,小六家的 鸡已经牺牲了两只,第三个晚上,小六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一直都在凝神谛听来自鸡窝的动静。要知道,妈妈养的这六只鸡,也是小六的家庭成员啊!它们很自觉地经常活动在草里,从不在院子里乱拉。它们走在巷子里的时候,小六也能认出来它们是自己家的鸡,而它们也会跟在小六后面回家。所以,小六想:我今天晚上就不睡觉了,也要密切关注那偷鸡贼,一听见动静就赶紧去鸡窝救援,逮不住偷鸡贼也罢,能救自己家的鸡就好。
果然,到了凌晨三点左右,鸡窝那边传来大白鹅嘎嘎嘎的呼救声。小六赶紧披衣下炕,拿着手电筒就向鸡窝的方向疾奔而去。
昏黄的手电光下,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大约一尺来长的黄毛动物正在鸡窝门口用爪子挠门,里面的鸡们似乎也嗅到了不祥的气息,紧张地咯咯乱叫。小六顺手抄起一根棍子,照着那黄毛就抡了过去。谁知那黄毛忽然转过头来,两束恶狠狠的绿光竟比手电筒亮过数倍。一阵寒意从小六脚底升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黄鼠狼?眼神竟是如此邪恶诡异!管你什么妖魔鬼怪,敢偷我家的鸡,就别想有好果子吃!小六心一横,手中棍子使出十分气力,对着黄毛狂挥乱舞。
眨眼间,那黄毛就开始在院子里四处逃窜,小六手拿棍子紧追其后。它往东小六也往东,它往西小六也往西。看看甩不掉小六,那黄毛刷地就窜上了院子正中的那棵大枣树。
跟我比爬这棵大枣树?黄毛你也太小看小六的本事了。这枣树她从小天天爬,爬树本领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只见她用嘴咬住手电,抓住一根树枝,轻轻一跃,身子就到了树上。她紧追黄毛,在树杈的缝隙间左右穿梭,攀缘而上。那黄毛被逼无路,爬上了枣树的最高处。那是一根细细的树枝,随着黄毛的身体左摇右摆。两束绿光从树梢处传来,冷笑中带着丝丝得意。小六仿佛听见黄毛怪声低语道:小丫头,这下你能奈我何?
小六不甘心地摇动树枝,那黄毛死抓不放。小六加大力气,不停地摇动,终于,“吧嗒”一声,那黄毛摔到了地上。一股白烟平地而起,那黄毛嗖地就窜进了小六家的排水道。这排水道通向门外,看来这黄毛准备逃跑。
小六迅速从枣树上跳下来,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抓着木棍,打开家门,用手电对着排水道的出口处照来照去。难道,那黄毛这么快就逃了?还是还呆在排水道中躲避?小六一边用木棍伸进排水道搅动着,一边破口骂道:叫你再偷我家的鸡!今天非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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