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后的秘密:灵学原理》
第58节作者:
代明坚 2012-12-17 15: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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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哧哧的电流声和信号噪声中,图灵那台老黑白电视机上先是一阵毫无规则的杂波,接着出现横纹、斜纹和竖纹,显示锡球收集到的信号很庞杂,声情并茂。那个锡球上并没有摄像头,所以“图像”不会像电影一样而将是模糊、粗糙仅有简单线条的“模拟示意图”。图灵为这种“还原”编制了一套规则,事实上所谓图像还原就是在这套规则基础上的信号“图示”。
这个规则规定:浮动在水面的舰只将以长方形显示,岛屿则以圆形显示,人物则以三角形显示,山川树木以黑白像素点显示,火光及爆炸以频闪的圆形显示,浓烟以及“寂静”以黑色斑块显示……这套规则的图形密码本就放在电视机前面。
但是,如期而至的“画面”显然超越了这套规则:
画面上蹦出来的是一个标准的书本似的长方形,半边黑半边白。
一蹦出来就静止住了。
一个操作员马上拿起解码本想看看这预示着什么,但图灵告诉他那是徒劳的,解码程序是他编写的,早就倒背如流,这个图像没有任何意义。一堆人围着这个这个莫名其妙的“图像”猜测。但最奇怪的是从时间上计算炮弹根本没飞到——两分钟大概飞出去一百八十公里。只有一种解释,炮弹在出膛两分钟后已经爆炸!
所以锡球才能收到信号,并且把信号传回来。
也就是说舰队事实上已经进入了“异常区域”……这个区域远比他们想象的大得多。那些浓雾、混乱的无线电信号和人体“视觉误差”也许正是因为他们身处其中的缘故。
一个小型的关于是否调转船头返航的紧急磋商会议在舰长室进行。每个人的脸色都那么苍白,包括图灵本人。端咖啡杯时怎么也抓不住杯子。错乱已经很严重了。这时,观察员却报告浓雾中发现“暗影”,似乎是岛屿。一堆人涌上甲板,冒着凛烈但是十分干燥的寒雾用望远镜观察,发现前面迷蒙的雾气中确实有一抹影影绰绰的暗影,根据以往的经验,确实是岛屿。
但“电视机”上还是那幅黑白分明的方块图像。
2012-12-17 16:52:00
图灵是个狂热的科学主义者,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建议组建一支探险小组乘皮划艇前去打探。通过与巡洋舰和潜艇的信号弹联络,这些舰队成员单位全都被“胶着”在原地了。彼此离得太近,连转个身都心惊胆战怕给撞上了。从旗舰上派出小组是最好的方案。
这个光荣而危险的任务落到化学连头上。
化学连上尉连长摩根是图灵的崇拜者,他决定亲自担任探险小组组长,经过挑选,包括摩根在内的八人小组登上了皮划艇。他们带了足够多的信号弹、武器弹药、绳索、食物等。那个二等兵詹姆斯·布朗有幸入选。他是年龄最小的,二十岁。入伍才一年多。
图灵本来也想登艇,但被拦住了。他是项目总指挥,而且无人可以取代。
在舰队官兵们的举手敬礼目送之下,皮划艇缓缓驶离旗舰,往浓雾深处驶去。当他们的影子快要消失时,从旗舰、巡洋舰、战列舰和潜艇上升起了数颗黄色的信号弹,皮划艇上也升起一颗信号弹回应。但他们很快就随着火光的消失而消失了。整个没入浓雾之中去了。
这时候,离这里数百海里的地方,奥威尔正跪在那颗的黄色的六芒星中间,礁岛周围的海水原本十分平静,但突然间却掀起滔天巨浪,变得十分汹涌可怕,仿佛海啸即将来临。好在那些蓝色的浪潮只围着礁岛澎湃,看上去好像奥威尔故意给自己设置的一道巨浪屏障。但突然间,奥威尔站了起来,朝着大海举起一只手,一根金线从海水中竖了起来,大海顿时裂成了两半,一半波平浪静远处挂着一轮通红的夕阳和绚丽的晚霞,另一半却白茫茫一片,大雾弥漫,一座晶莹的冰山从浓雾中缓缓露了出来……
“天啊!”他忍不住喊道,“人类觉醒了!”
2012-12-18 17: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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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预定方案,皮划艇在划出去一小时后,如果还未能找到陆地,根据情况可以返回旗舰。
但这八个人掉进了“画饼充饥”的陷井。
那一抹阴影似的“陆地”永远在正前方迷雾中隐隐约约,浓雾下的海面甚至连海水颜色也分辩不出来,皮艇下那一层泛着细碎波涛、反射着水银幽光的水面看上去十分粘稠,艇尾的浪花显示似乎比平常的海水密度要高一些。划水声听上去也异常沉闷空洞,刚刚响起就被柔软的雾气吞没。雾气还是很干燥,但有一些宛如雾珠的细小发亮的颗粒挂在雾气中。从任何一个方向望去,都是短促狭窄的视野,能见度不到十五米。像在一幅令人窒息的油画中前行,永远驶不到画框边缘。他们渐渐产生出幻觉:他们掉进了世界上最幽闭荒凉的角落。
正前方那抹阴影,成为他们惟一的指引。
摩根不停地摸出怀表来看时间,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恐惧,他的手在发抖。事实上气温确实很低,接近冰点。只不过寒冷已经退到恐惧的背后去了,他们已经感觉不到。
半小时后,摩根朝士兵们举起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命令原地休息。通信兵腾出手来试着调节步话机。在寂静、寒冷、极度压抑的气氛中,步话机里突然传来几声啸叫,在通信兵转动旋钮后,啸叫变成了一个人的说话,音质很差,在一大堆嘈杂中听上去有很重的弹音,说得很快,似乎陷入了某种紧急状况,在向外界呼救,有个士兵凝神一听喊道:“俄语?”但这个声音马上又被一大片杂音淹没了,通信兵耸着肩膀吐一下舌头,继续调整旋钮,一个干巴巴的声音蹦了出来,听上去背景十分空旷,因为回音特别重:“优地达斯!优地达斯——”
通信兵脸色变了变,说道:“日本人!”
这句话通信兵并不陌生,他曾经从监听频道上听过日本人的呼叫。他举起通话器朝对方喊了两声“Hello!Hello!”
没想到对方竟然马上有了反应,说出一串日语,但最后用单音蹦出一个英文:“Who?Who?”
2012-12-18 17:51:00
通信兵还没有回答,一阵嘈杂又把日本人的通话给淹没了,蹦出来一个中国男子的声音:“光山呼叫!光山呼叫——”接着又是一大堆嘈杂,好像全世界的步话机信号都传过来了,但却惟独没有旗舰上的声音。通信兵朝话筒连续喊了七八声,引来的是各种语言吃惊的追问:“你是谁?”
很显然对方收到他们的信号,但对话总是失败,那些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通信兵无奈地放下话筒。
继续前行。
每个人都觉得已经离那个神秘岛屿近了许多。但半小时很快又过去了,那岛屿暗影还是跟先前一样影影绰绰,没什么太大变化,雾却越来越浓,艇首看不清艇尾的面容。摩根拿着怀表,大拇指摩娑着表盘脸色出现极其怪异的表情。但他什么也没说,又把怀表揣进胸前。举起望远镜朝“岛影”茫然地望了望。
士兵们还在拼命划水,小艇以缓慢、顽固的姿态在迷蒙的水面上移动着。
糟糕的是,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先前虽然也大雾弥漫能见度很低但毕竟比较明亮,水面的细碎波涛还能看出一些水纹的质感,可渐渐的他们发现那些波涛变成细碎的幽光,好像天突然黑了下来,从什么地方黑下来的却无法分明,因为根本看不到天空,四周也只能看到十几米远,所以无法判断究竟是天黑还是小艇钻进了类似山洞的什么地方。
那种感觉真的像掉进了山洞似的。
见此情景,士兵们划水的动作更加快了,好像他们想尽快划出这片“黑暗”的感觉,但摩根忽然举起了手,做出暂停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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