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精——纪念我们曾经珠圆玉润的青春》
第4节

作者: 乔苏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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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在野外谈情说爱的人最恨的就是这束灯光了。可我正好相反,恨不得抱住那几个查夜的男筒子们逐个亲遍。
  如劫后余生。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黑暗中眼前却浮起那辆掉在西湖里的车。那辆“奔驰”被吊起时,围观者无不兴奋莫名,因为看到里面困着一对僵硬成螃蟹般的鸟男女。“当时肯定在搞小动作,车才会开到湖里去滴!”大家交头接耳,吃吃淫笑。
  日期:2008-06-13 11:23:18
  ——8——
  程春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我的回忆了。我发现,既使是你最好的朋友,只要和你不再有切身利益,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会把她封存。可是一旦打开,她就像蛇毒一样,只那么极少一丁点从管牙注入我的身体,就足以流遍我的四体百骸,让我心动加速,兴奋难安。
  从我把她重新想起来的那天起,她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我本来就很窄小的床上,硬挤着和我说话。

  不过那个和杨大基吃饭的晚上我回来得太晚,困意使我没有精力把她伪造出来。
  因为听了杨大基的心里话,剩下的时间被我睡得断断续续,第二天,当蔡光明打电话约我一起喝茶的时候,我还在蒙头大睡。
  实在是不想去,我喃喃地说自己仍处于在半昏迷状态。他很好奇:“你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吗?”
  我说是呀是呀连厕所都没上过。
  他马上摆出一副懒得再得跟我多嘴的样子:“那你至少也已经睡了十二钟头了。这是第三次叫你了,架子太大。吴老师下的死命令,今天一定要把你拖过来,三点钟见。”一点余地都不给。吴老师是他的太太吴言。

  我化了点淡妆,看上去还算明亮。
  蔡光明俩口子是开服装公司的,设计生产高尚成衣。两人像PARTNER,但更是夫妻。喝喝,夫妻,多么美丽的字眼,头上顶着同一片天,看上去就有一种生死契阔的意境。
  我打车去茶馆。只有蔡光明一个人。蔡同学说:“吴老师有点事,稍晚一会。”
  小食都在楼上。我先上二楼巡视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杭州这几年的茶馆很多都变成小食坊了。说是喝茶,成了变相的吃饭。里面什么都有:瓜子,核桃,青豆,棕子,发糕,笋干,还有鸡爪,翅尖,小米粥。。。。。。四五十元一位,可以吃得肚脐眼翻出,扶着墙出去。所以现在,特别是年轻人请人吃饭,有时就说“晚上去喝茶吧。”这样就饭也请了茶也喝了。
  这种茶馆里很闹,特别是小食刚拿出来,人人手拿一木托盘,里面放三五小碟,肉贴着肉,拱在一起搬吃的,几秒钟就能形成一道厚厚的蠕动的人墙。
  平时,我也爱这种茶馆,“青藤”就曾经是我和玉喜她们的“每周一喝”。它闹,但真实。那种喧哗,就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可以随意把肩膀歪着,把肚皮松着,完全不用像参加衣香鬓影的酒会那样,需要端着。
  蔡光明找的这家极清静。清静是因为贵。

  大概是一种刻意的文化捡拾,茶馆里古意盎然,处处点缀着神态各异的古木雕,被时光洗褪了色的绣花片和雕着万字不回头的椿凳。红漆大柜上的铜门脸,几只小鸟在繁花阔叶里探出尖嘴圆眼。二楼居然还陈设一张极大的雕花古床,一重山两重山,有一种穿梭时空的奢靡。
  在古人曾翻云覆雨的床边吃东西,好像要等着听墙根。我们就在楼下一角就坐。
  有段时间没见蔡光明,他脸上的三个痘痘依然挺立。
  “你的青春期真长。”
  “吴老师说崇拜‘战痘英雄’,所以栽培至今。”这人油嘴滑舌,说话和我一个套路。

  我塞了几个鹌鹑蛋到肚子里,开始在他对面大啃鸡爪。
  “睡了十多个钟头,怎么还面带菜色啊?”
  “纵欲过度纵欲过度。”我明明已经拍了不少粉了。
  他把脑袋伸过来:“昨天晚上颠鸾倒凤啦?”
  我说是的是的自己颠自己。他嘿嘿地笑。

  他要了一个乌龙,边喝边打量我:“你的头发怎么越来越短了?干脆剃光算了。”
  “留恋红尘和看破红尘,也就差这么几公分,我还舍不得捏。”我扬了扬手里的鸡爪。美味。
  日期:2008-06-14 10:24:47
  ——9——
  说话间,吴言来了。一身黑衣。设计师的永恒风格。

  和吴言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男的,眉目疏朗,我没见过。
  “这是柯山,老柯。这是苏亚。”
  “你好你好。乔苏亚。”
  我慌忙扔下鸡爪站起来。
  “吴老师和光明经常说起你。”
  柯山走近,我闻到一股极清爽的味道。

  “有说我貌美如花吗?”
  “你倒还算是一朵花,可惜开得连花瓣都翻过去了。”蔡光明没有说我是“葱爆腰花”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柯山笑。吴言也笑。吴言长发如瀑。她在我边上一站,一个神仙,一个妖怪。
  “我去帮你们拿点点心。”蔡光明笑嘻嘻地走开了。
  “最近忙什么呢?在杂志上倒还能见到你。”吴言说话细声慢语的,平静如水。她要了一杯“苦丁”。

  “忙着上网,灌水。”说完,我“咕咚”一声,牛饮一大口。
  柯山在一边轻笑。他拿了一本点茶的单子,半天没想好要什么。茶馆的小姐在一边安安静静等着。
  “你就要个明前龙井算了。杭州最传统的名茶。”我建议,很老道地。
  “明前龙井?是明朝以前的龙井吗?”柯山转过头来问我。我向边上的小姐一挥手:“给这位同志上上课。”
  “是清明前的龙井茶。”小姐说话真好听,笑起来露一点点牙花子。

  “海归?”在国外长时间呆过的人气质能看得出来。他长得很顺眼,不是一般意义上所说的英俊,但气质绝对出众。当然了,所谓鹤立鸡群,再出众的鹤,也就是一只大鸟罢了。
  “柯山现在在法国。我们上次出去就住他家。他是光明在香港念商学院时候的同学。我们这次算把他借来,帮我们突破公司成长的瓶颈,顺便推广品牌,要在这里呆一年。”吴言在一边解释,听上去有点复杂。
  我采访过几个海归,有些特意到国内发展,是想把一些国际上成熟的管理体系试着在国内企业本土化。可是蔡同学他们这么个一脚就能踹破的小公司。。。。。。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吴言。
  “我正好想换个公司做,所以就出来了,其实也就是找个借口游山玩水。”柯山拿着一个杯子把玩。他的手指修长,简直太秀气了些。
  “嗯。老柯原来也是每年不定期回国来的。他喜欢各地走走。”吴言点头。
  原来如此。“我说现在怎么满大街都是蔡光明,原来帅哥都在国外。”我开始发挥。
  “谁在表扬我?”蔡光明去了半天,只搬了几颗淡青色的红毛丹和两盘地瓜干回来。他说这种半生未熟的果子跟我长得很像,而地瓜干他都一根根挑过了,有白霜的才好吃。
  我拿了一个毛荔枝向蔡同学扔过去,没瞄准,落在他身后一个小小的老木雕像上。那雕像晃了几下,慢慢倒了下去,带着有点鬼气的笑。
  柯山伸手把他扶正:“好像还是个明清的官吏坐像,你打他可是大不敬。”
  我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刚才笑他不知道明前龙井。
  “芳龄几何?几房妻妾?”我需要掩饰一下尴尬。
  柯山轻轻地咳起来,可能是呛到了。

  “人家已经有老婆啦,绝色。不用旁敲侧击了。”蔡光明总是聪明过头。
  不过老蔡这一说,我才注意到柯山左手无名指上的一圈指环。
  日期:2008-06-14 16:06:50
  ——10——
  我依然全神贯注地和想像中的木鱼谈着想像中的恋爱。
  每次去茶社灌水,我都希望能碰到木鱼。真是网上一日,地上三年。一天不见发慌,两天不见抓狂。
  玉喜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摸着我的刺猬头说:“你是因为对现实中的男人失望了,才会干精神恋爱这种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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