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仍然在按他的思路讲:“要不我付你房租怎么样?我承担这房子一半的费用,洗手间咱们合用行么?”
“不行。不管怎么说,反正洗手间不给你用。”我傲然地说。
“看在我给你做菜的份上成么?那,以后所有的家务我包了,除了洗衣服,你看行么?”沙包又开始扮可怜相。
“干什么衣服不洗?”话一问完我就后悔了,我脸上有点发烫。衣服,女人的衣服,很隐私的哎,就算他要求洗,也不应该让他洗才是。
于是我没等沙包答腔马上开口:“洗手间可以给你用,不过实行收费制,每次五毛,而且只收现钱,不赊帐,也不找零。”
“你你你,公厕不过收两毛啊。”沙包不依。
“谁说的?景区的公厕收费都是一元以上呢。”我说。
“你们家这是景区吗?”沙包还不依。
“景区公厕有我们家干净卫生专人专用吗?”我还是不让。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了。不过说真的,杜倒霉,谁喜欢上你谁倒霉。”沙包说完像只兔子似的蹦起来就往阳台跑,他知道再呆在我旁边少不了一顿揍。
我顺手抄起沙发上的一个靠背往他扔过去,嘴里喊着:“你最好烧香别喜欢上我!”
沙发身手特别敏捷地闪身进了阳台并且随手把通往阳台的门给扣死了。
“喂,你给我出来!咱俩还没划拳,今天这里还不定给你睡呢!”我擂着通阳台的那扇玻璃门嚷着。
“你再敢惹我,我可不敢保证夜里你的安全!”沙包甩下外衣,打开门,紧身的纯棉T恤隐约看得见结实的胸肌,脸上是凶凶的表情,我吓得撒开两脚丫子狂奔进了房里,把房门给死死地锁上了。
日期:2007-4-12 11:03:47
—3—
沙包就这样地进驻了我们家,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的不方便,比如我原来在我们家穿着睡衣到处窜,现在不能了;我原来在我们家上洗手间从来不关门,现在也不能了;我原来在我们家洗过澡光溜溜地跑到卧室去穿衣服,现在更不能了。
我每天要穿得一本正经道貌岸然地出现在我们家的每一处,就跟那作客似的。倒是沙包穿得随意自然,一条花裤叉满屋子乱跑,并且屡教不改,害得我只好一看见那堵人墙立即将视线投往别处。
不过沙包住进来之后我也确实过得比以前幸福了,这厮每天早上起床煮好早饭在客厅扯着嗓子喊:“倒霉蛋,起来吃早饭啦!”我连闹钟也省了。我以前从来不吃早饭,都是到办公室随便冲袋芝麻糊了事,现在有了沙包每天变着花样的早餐,我的胃每天都过得挺滋润。
晚上我到家沙包已经把饭菜摆上餐桌了,并且很在乎我的意见反馈,我说哪样炒咸了哪样做淡了他后来就会改,有时候还挺讨好地问我一声:“小倒霉,明天你想吃什么菜?”
沙包也确实挺遵守诺言地揽了所有的家务活,除了洗我的衣服。我发现他擦的地板比我擦的还干净,他收拾的房间比我收拾的还整齐。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些天之后,我开始纳闷沙包怎么从来都不用上班?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我开始审问沙包。我问:“沙包,我怎么总不见你上班啊?”
“啊?你说什么?”沙包在厨房里装听不见。
等沙包从厨房里出来,我对他说:“身份证拿来,前六项报上来。”
沙包竟笑得合不拢嘴,他说:“瞧你那傻样儿,跟真的似的,现在身份证可以伪造的,你不知道啊?前六项随我说,除了性别不能编,别的什么不能编啊?”
“那万一你要是个坏人,我难道就自认倒霉啊?”我说。
“我要真是个坏人,你早就倒霉啦。”沙包说。仔细想来,沙包说的还真有道理。
“起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这个问题我忍了好久,一直没好意思问,但终于还是问了。
“黄霖哎。”沙包说。
“这名字好,一听就让人忍不住想偷你哎,皇陵啊,人家听了不知道以为你有多少宝贝呢!”我说。
“哎,那你要不要偷一偷?”我又看到沙包脸上奸诈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孔有些发热。
我把手里正翻着的杂志一甩手扔到他身上,装着恶狠狠地说道:“就你那德性,也不拿面镜子照照。”
“我觉得我挺好的啊,”沙包说着将接在手里的杂志放回茶几上,然后将脸往我面前凑了凑,说:“哎,倒霉蛋,你有没有发现咱俩挺般配的?”
“配你个头啊!”我冷着脸说,然后转身进了自己房里。不到三十秒钟,我的咆哮声从房里响起:“沙包,你给我过来!”
沙包却跑得比兔子还快地窜到了阳台上关上了门。
我看着被沙包整理收拾过的房间,气不打一处来。我跟沙包重申过很多次,一定不要进我的房间碰我的东西,但是这厮居然还是进了我的房间,碰了我的东西。
日期:2007-4-12 13:08:25
—4—
为沙包擅自进我的房间乱动我的东西,我跟他冷战了三天,整整三天我视他如空气。但是他做的饭菜我仍然照样吃,因为我不想另做,我懒。有了沙包以后,我就更懒。
第三天的时候我晚上下班没有回家,我和老虾还有小余去了医院。因为王主任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王主任是和行长一块出差出的事,走的时候四个活人,行长,王主任,还有信贷室的一个主任,另加一个司机,两天后回来的时候一死一重伤,司机死了,王主任重伤昏迷,行长断了腿,只有信贷室的主任安然无恙,但他没死也吓掉了半条命,血肉横飞的场面不是人人得以见识到的。
我们在隔离室外瞅了一眼身上插满管子的王主任,然后与她的家人寒喧了几句,作出很痛心疾首的样子,小余还流出了几滴伤感的眼泪。这女人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就特别容易动感情,动不动就掉眼泪。
回去的时候竟然不凑巧地与老虾同了一段路。在公交车上,我坐着,老虾拉着吊环站在我旁边,他的胡须又已经好几天没剃了。自从乌骨鸡离开以后,老虾越来越不修边幅了。
我下车的时候,老虾还没到站,我跟他挥手,我说:“老虾明儿见!”
老虾怔怔地看着我,说了句特别伤感的话,他说:“你看,好好的人,说出事就出事了。”
公交车开了,我看着长长的车身在霓虹灯影里渐渐模糊消失。原来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老虾一定是想起了乌骨鸡,不知道她在远方是否平安健康,若她出了某种意外,而他却无法知道,那当真是很让人悲伤的。
我回到家时发现沙包在看电视,球赛,看得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沙发靠背。看到我回来,只说了声:“我见你没回来,还以为你在外边吃了,我就先吃了。”然后继续看电视。
我一个人走到饭桌旁吃了点冷饭冷菜,然后把碗一推,闷闷地进了房间。
沙包仍然在客厅对着电视大喊大叫:“好球!进!”
我忽然就来火了,我打开门冲到电视机旁关了电视,然后对着沙包吼道:“你有完没完?碗还没洗呢!”
“一会洗不行么?我正看到精彩的呢,你捣什么乱啊?你还讲不讲人权啊?”沙包好像来气了,脸涨得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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