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看着我的馋样,说:“这么多年走哪都记得给你买这些,到了保质期就扔掉,然后再买,想等你肯原谅我的那一天,给你带来,看着你像从前一样吃得开心的样子。”
日期:2007-4-29 10:47:02
—4—
我的眼里有温暖潮湿的感受,但是我忍着没有让我妈看出来。晚上的时候我没有轰我妈睡别的床,由着她腻在我旁边,虽然有她睡在我旁边我很不自在,手和脚都不知道是该伸着还是该曲着。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我一个人睡了很多年,然后我就形成了一个习惯,床上多一个人我就无法安寝,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我妈总来打搅我缠着我的一个原因,但是沙包睡在我的床上的时候,我就没有嫌过他烦,相反有他在的那段日子,我的睡眠质量还好得出奇。
我忽然觉得我这样确实有那么点儿不孝,为这个想法我心生了一点点惭愧,然后我转过身轻轻地偎在我妈的怀里,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我的这个动作令我妈无比欣慰和激动,她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了起来。
于是我就像哄孩子似的哄她:“哎呀别这样,我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那我给你唱歌听?要不我说谜语让你猜?”我妈只是埋着头哭泣,哭得我心里有些酸楚,然后我喊道:“哎呀你要嫌我烦你说一声嘛,我这就走,我睡客厅沙发去!”
我妈听我这样说一把抓住了我,抓得紧紧的,说:“我没嫌你烦啊。”我拿手拍拍她的身体,说:“没嫌就好,那咱俩睡觉,好好做梦去。我天天做梦有钱往下掉,可每次都没人帮我捡,一个人捡的毕竟有限啊,你来了刚好,今天晚上帮我捡钱,记得提个大袋子,别拿小的。”
我妈被我逗的扑哧一声就笑了,笑完了又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叫人怎么能不疼你呢!”我很想问她当年走的时候为什么可以走得视死如归毅然决然半点都不心疼我,但我后来忍着没有问,我心想过去了,就让它一点点地过去吧,人活着都不容易,她也慢慢地老了,鱼尾纹越来越多。
第二天上班,我妈开车送我,离银行大楼还有一站路的距离时,我就下了车自己步行过去,然后我妈调头去上她的班。下班也是我妈来接我,然后载我去馆子里吃上一顿晚餐然后娘俩回家。我妈不怎么会做饭菜,一如我,我们家烹饪水平最高的是我爸,我们俩女人一直就是娇生惯养白吃白喝的命。
我妈来了的第四天晚上,我们娘儿俩一如既往地在外面吃了晚饭提着水果回了家以后不到十分钟,我们家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当时我正在洗手间,我就听见我妈一声骇人的惊叫声响彻屋子,我吓得提上裤子就往外冲,冲到门边我发现是沙包回来了,那厮的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玩意儿,仔细一看,是一个软乎乎粉嘟嘟的布娃娃。
“小霖?!你怎么来了!”我妈跟看见鬼似的惊叫。
沙包也是一脸的震惊,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说:“是我。你怎么都没有想得到吧?”
我看着他们俩像斗鸡眼似的互相盯着一分一秒也不放松,我的大脑突然处于缺氧瘫痪的状态,我唯一的意识是完了完了,看来我得二选一了。
日期:2007-4-29 11:29:24
—5—
我妈盯着沙包看了半天,她忽然转过脸来对着我,问:“小眉,跟你在一起的男孩子,是他?”
我特别诚实地点了点头,说:“呃,是他。”
我妈的脸色就白得跟一张纸似的,然后他一把拉起沙包打开门就走了出去,沙包手一撒,那个软乎乎粉嘟嘟的庞然大娃就掉在了门里边。
我赶紧把衣服整理好,也打开门往外冲,但是我冲出去才发现电梯门合上了,我妈跟沙包一块儿已跑得没影了。
那天晚上他们一直都没回来,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揪布娃娃的鼻子,抠他的眼珠子,撕他的两只胳膊两条腿,百无聊赖。别看那布娃娃长得丑,可真TM结实,我折腾了半天,他的各部分器官仍然迅速返回原位,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半点幽默感都没有。
半夜里我妈回来了,满身的酒气。我说你真小气,喝酒也不吱上一声,也不舍得把我一块拉去喝两盅。我说着边趿着拖鞋往门边跑,然后假装看我妈把门关严实了没有,把门打开又重新关上。沙包不在外面,沙包跟个鬼似的昙花一现又没了。
我妈冲我说:“你别再想着那兔嵬子了,你把他当个P放了忘了吧。”我妈这人就这点我特别欣赏,她常常能抛下有钱人的身份架子跟你来这么两句挺俗的粗话。但这会儿我可不是特别欣赏她的这句粗话,因为她说的是沙包,不是别的人。
“你跟他有仇哇?”我不甘心地问,还有几分生气,心想一定是她把沙包赶走的。
“他不是真的爱你才跟你在一起的,”我妈有些醉意地说,“对不起,小眉,都是妈妈不好,听妈的话,别再想着他了,不值得,以后处一个好的真心疼你的男朋友结婚,这个人你就别再记着了。”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先。”我心里有那么点窝火,但我还是不失幽默地学着周星星的语气跟我妈说话。心里越难受,我嘴上就越逞强。
“他是楚生的儿子,楚生就是你妈妈的香水百合,懂了吗?他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妈妈,因为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我妈说着,哭了。
我的脑子一瞬间木掉了,然后意识一点一滴地堆砌回来,然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沙包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妈,但他怎么知道我是我妈的女儿的?我们初相识的那一次,半点没有人为的痕迹啊!
“小眉,是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因为妈妈,你才会受到伤害,妈妈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补偿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劝你忘掉他,开始新的爱情。妈妈也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是无论多难,你都要坚强地面对现实。”
“他人呢?到哪去了?”沉默很久之后,我问我妈。
“我让他走了。我要回了你的钥匙。”我妈说着,从手袋里翻出钥匙,递到我手上。我摊开掌心,看着钥匙在我的手心泛着冷冷的光亮,我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往下掉,我喊了一声“妈”哭倒在我妈的怀里。
日期:2007-4-29 16:50:49
—6—
我忘了我已经多久没有当面叫过她“妈”,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很久以前我叫她“妈”的样子,但是我的这一声多年后失而复得的“妈”的呼唤,却半点没有给她带来喜悦的感受,相反我妈被我吓得酒一下子就醒了。
“小眉,乖,千万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妈妈,别太难过了,再伤心的事,挺挺也就过去了,有妈妈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妈一迭连声地安慰着我。
但是我还是哭,一个劲地哭,哭得昏天黑地愁云惨淡日月无光就差乾坤倒转,然后没有眼泪再继续涌出眼眶的时候,我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把我妈的眼霜挤了点抹在我红肿的眼睛周围,然后特别平静地走到客厅,对我妈说:“快点洗洗睡了,还愣着干什么,你明天不用上班啊?”
第二天一早我就轰我妈走,我说你出来这么些天了,你男人肯定会想你的,你嫁出去的娘就是泼出去的水,我想留也留不住的,咱娘俩还是各过各的日子,有空多联系别生疏了就成。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