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妹儿现在不喜欢人叫她猴妹儿,她长大了,喜欢别人叫她的大名胡小桑,其实我喜欢叫她猴妹儿,她的鬼灵精,真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猴儿,但是猴妹儿不喜欢这么叫,那我以后还是叫她小桑吧。”
……
“小桑八岁掉水的那次,她一定已经忘记了,她现在都快十八岁了。她掉水的那次,真的险啊,我把她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她两只瘦瘦的胳膊抱着我的腿叫我阿宏哥,哭得眼泪哗哗的,真是可怜啊。”
……
“小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次看到电视上的国庆阅兵,她说:‘阿宏哥,你长这么高,你应该去当兵,肯定可以去天安门广场上去参加阅兵,也能像他们那样好看。’我因此想当兵,体检的时候,我都合格的啊,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没当成兵。”
……
“小桑读高中了,她真是出色啊,她学习真认真啊,我有时候晚上都快十点了,经过她们家,还看到她那窗的灯亮着,我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吹口哨,吹《射雕英雄传》的曲子,只不知她注意听过没有。小桑说过,她爱听这曲子,她喜欢黄蓉,小桑真像黄蓉呢,蛮不讲理的可爱。”
……
我读了前几页,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的细节:高一的时候,我发现只要我灯亮着,我经常在晚上听到口哨吹的《射雕英雄传》的曲子,但如果我灯关了,我其实也并未立即就睡着的,我听到有人路过的脚步声,但是没有口哨声。
阿宏哥在本子的最后几页里,写了我们和贾蒙见面的事。他在上面写着:“我知道我肯定不能再读书了,我都这么大了,我妈老叫我讨个老婆,无锡厂里也有几个漂亮的妹子说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们,我知道我喜欢上了小桑,所以我才愿意为她做这么多。”
“我知道我和小桑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她考了大学了,她家里肯定不会把她嫁给我的,所以我就来了小桑读大学的城市, 我在这里的一家公司做了保安,我觉得这个工作不错,至少保安服和军装有点接近了吧。我想再陪陪小桑,她毕业了也许就该嫁人了。”
……
日期:2005-11-16 11:2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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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去小桑的学校找了小桑,我有点担心她会嫌我的身份丢她的面子,但是小桑没有,她夸我穿保安服好看。她仍像小时候一样叫我阿宏哥,喜欢扯我的袖子,吃麦芽糖的时候嘴巴上粘着糖屑子,我想亲她一口,但是我没敢,我为这个想法脸红了。”
“小桑比过去漂亮了,白了许多,可能是她不再干农活了的缘故吧,可是我还是喜欢有点偏黑的小桑,那样子像农村的女娃子,我觉得和我关系会近些,她现在很像一个城里的女孩,我就知道我更无法娶她了。”
“今天晚上小桑看了那个很多人都哭的电影没有哭,她还说了很奇怪的话,我想她是不是说给我听的呢,暗示我们现在的差距是很大的呢?而且倒霉的是,今天晚上小桑认识了一个叫贾蒙的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好又有学问,还是个研究生呢,我有点难过。”
“小桑今天晚上爬墙可能受了伤,因为我听见她叫了疼。小桑从小就倔,就是真的疼也很少喊很少哭的,我想她一定是哪里跌伤了。”
……
“今天我想去看小桑的,但是我没有,我总想着小桑那天晚上看电影后说的话,我想她是不是对我说的,要我自觉,不要再找她。”
“那个男研究生肯定联系小桑了吧,他说了会打电话的,而且小桑又那么可爱,小桑会不会喜欢上他呢,小桑要是真的喜欢上他,也好啊,至少是个学问人呢,可是,那个男人都27岁了,他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呢,如果有了的话,那我的小桑怎么办呢?”
……
本子的最后一页是阿宏哥死的前两天写的,上面写着:“这个月底我可以休两天假,我想去南京找一下那个研究生,我觉得小桑喜欢上他了,我上次打电话给小桑,小桑在电话里说了好多这个研究生的话,不喜欢他,她怎么总是提到他呢?我要去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我不能让小桑受委屈……”
我并不爱阿宏哥,但是看了阿宏哥的本子,我哭了,因为阿宏哥在我的心里,是比我亲哥还亲的,我一直当他是真的哥哥。他从小护我,宠我,不让人欺负我,他应该是最早走我心中的男性,揉和着亲情和友情的漫暖,是我永远不想失去的人。
生命就这么匆匆地没有了,我想如果他还活着,我愿意把我的初吻给他,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亲情的敬,他是我记忆里最温馨的感动和最温暖的守候。
我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得像个桃子,不能上班级上课,贾蒙刚好那天来了信,因为他在信封上注了“内有照片请勿折”,信被好事的同学拆了,这是班级里当时的风气。
日期:2005-11-16 12:2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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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蒙寄来的那张照片是个合影,照片上贾蒙和一个女孩站雨花台温暖的太阳底下,那个女孩的笑容很温馨。信是两张空白的纸,什么也没有。
我拿到信的时候,想,贾蒙在向我暗示什么呢?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他了吗?阿宏哥感觉我喜欢上了贾蒙,而贾蒙又来了这样的一封奇怪的信,他是不是暗示我,他有女朋友了,让我不要对他动情呢?
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我对贾蒙的关注太多了,我每个星期最快乐的那一天就是收到贾蒙来信的那一天,每次收到信我都是当天就回信,寄出去以后就数着信该到他那里的日子,算着贾蒙的回信几天后会来到,通常我算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两天。
我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贾蒙,我就知道了,我真的爱上了那个贾蒙。
贾蒙的那一封信,我没有回。放暑假了,贾蒙那一年研究生毕业,我没有关心他是否回到了读研前的单位,还是重新找了工作,我放了暑假,回了老家。
那一次和许小翠一起坐长途车回去,我破例地显得很呆滞,不怎么说话,许小翠也没怎么说话。其实我要是稍微留意些,就会发现她有点跟以往不一样,她很失落,比我还失落,但是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她,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到家以后没几天,许小翠就出事了,轰动了全村,许支书的女儿许小翠,喝了农药,被拖到乡医院急救了。我听了消息,赶去医院看她,我不喜欢她爸许一山,但是我不讨厌许小翠,我觉得她人很率真。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她洗了胃,她被救过来了,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只是人显得很虚弱。她看到了我,她要我留下来陪她,却让她老爸老妈离开。许一山和他老婆看了看我,就转身走了。
她老爸老妈一出病房,许小翠就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死。许小翠就跟我说起了那个光头鹌鹑蛋,原来她和那个光头男友的恋爱出现了变故。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光头鹌鹑蛋被一个法国男人包了,那个法国男人是个同性恋,他很有钱,他一出手就给了光头鹌鹑蛋一张面额一万美元的卡。
许小翠说,她的男友告诉她,他不是贪图那个法国男人的钱,他真的很喜欢那个法国男人,所以才和他在一起,以她男友的个性,他才不会为了钱和任何人在一起。
我听得呆了,那是我第一次现实接触关于同性恋的话题,在我印象里,同性恋是病态的,虽说有些书上说他们值得同情和理解,只是因为他们的性取向不同,并不能因此瞧不起他们。
但是我确实不赞成同性恋,我认为跟同性做,就像跟自己做差不多,我瞧不起和自己做的人,所以我长那么大,我就从来没有自慰过。
日期:2005-11-16 14:2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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