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我一惊,问他。我不是嫌孩子多累赘,我只是觉得奇怪:宏宏是贾蒙的儿子,为什么会跟肖树?
“贾蒙找我谈过。”肖树说。“什么时候?”我问。“就是前几天舅妈住院,贾蒙回来过,找过我。”“他怎么说?”我平静地问。贾蒙回来过,但他没有要求见我,我的心,很惨淡的冷。
肖树叹了口气,说:“贾蒙的意思,是让宏宏就在这里生长。但是舅舅舅妈都上年纪了,再说舅妈身体也不好……贾蒙的婚房舅妈一直没有卖,就是打算给宏宏的。”
“贾蒙说,希望我多照顾宏宏,孩子的生活费他会定期寄回来;等宏宏考上了大学,以及毕业以后的工作,他会安排的。我倒不是在意宏宏的生活费,只是两个孩子在一起,也多点热闹,再说我本来就挺喜欢宏宏的……所以我同意让宏宏寄养在我家,直到他上大学。”
我陷入了沉默,没有再说话,车子驶出了收费站,驶向县城的方向。我所去的县,在市的东方,县道两侧是农田里绿油油的庄稼,鲜嫩的叶子,在初升的阳光下生机盎然;树木枝头的露珠,泛着闪亮的光彩…….
日期:2006-06-02 13:09:21
—116—
到县里后,因为初去一个新的工作环境,因而适应起来比较不容易,很多的事,与人,必须要从头再开始熟悉了解,慢慢地做好。我狠下心一头钻进工作里,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有时候即使手头上的事做好了,我也翻看一些以前的资料和文件,学习利用,我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肖树几乎每个星期都抽空去县里看望我,有时候会给我带一些食品。我看着他从出租车里搬出整箱的方便面,或是整箱的苹果,我会笑着说:“肖树,你以为我到穷山沟里扶贫啊,县里不至于连方便面和苹果都没有的吧?”
他就憨憨地笑笑,说:“我知道有,我怕你工作狂,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哪里还知道给自己买方便面和水果。”我喜欢看到他脸红红的,鼻尖上渗着汗珠的样子,淳朴真实,让人特别容易滋生信赖感。
肖树有时候是夜晚的时候来,然后放下东西,坐一会,又在夜晚的时候离开。尽管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到某一些渴望与期盼,但是我从不留他在我的单身宿舍里过夜。
经历了人生的这么多事,我开始更喜欢某一些干净而纯粹的东西,喜欢情感像一棵长在清清的溪水边的绿树,干干净净地生长,展叶,然后,干干净净地,在秋天的时候,掉一地的黄叶。我觉得,我和肖树之间,会有秋风吹落叶,终于归根的那一天。
我以为我和肖树之间,从此会有一条宽敞的路,通往婚姻,通向美满的家庭生活,即使有别的,也不会很重要,纵然两个孩子都不是我生的,我也不会计较。我以为,我和肖树,终于苦尽甘来。
但,人世间有很多的美好,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直接,造物主总是吝啬的,他不喜欢看到我们唾手即得幸福,总是要在我们前往寻找幸福的路途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杂物,非得要让我们千山万水千回百转后,才能投奔到我们想要的彼岸,就像灵芝草的旁边,通常有一条毒蛇,但,那也许是为了让我们更加的珍惜,得到的不容易。
我没有想到,肖树妻子的归来,将一切温馨美好的希望,与期待,转瞬间,击得粉碎,土崩瓦解,我也彻底看清楚,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我一样,习惯了忍让,甘于委曲求全,无声地付出,不吱一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女人,习惯了掠夺,并且掠夺成性。
日期:2006-06-03 10: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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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树的妻子江美琴忽然回家,令肖树很意外,然而更多的是高兴,他立即给我打了电话,说:“小桑,她回来了,我和她可以办离婚了,这样我们年底就可以结婚了。”我只是淡淡地笑,没有说太多的话。我的沉默无声地表示我对他的求婚的许可,令肖树激动不已,在电话里只知道“呵呵”地傻笑。
到县里以后的一段时间,我也想得特别清楚,我觉得肖树,才是真正适合我,并且会真正珍惜我的男人,所以,我一直在默默地等,等他与他的妻子离婚,等嫁进他的门,做他的妻子。
而这一天,终于到来,我心里的激动与幸福感,自然是溢得满满的,我甚至在一个中午不午睡,跑去县里最大的商城,去看那里服装区的新娘衣装,想像着嫁给肖树,做他的新娘,我应该穿着怎样的甜美端庄,温柔美丽。
我和肖树以及肖树的家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江美琴不是回来离婚的,她对肖树说:“既然铃子的身上没有你的血你都肯认,那么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毕竟同床共枕好几年,一日夫妻还会有百日恩,你就原谅我的以前,我以后一定好好地守着女儿和你过日子,我不想和你离婚。”
她的一席话,令肖树从天府跌到地谷,也经由肖树传染了我,令我也莫名的沮丧,甚至怀疑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黑白颠倒是非难辩,莫名其妙的人与莫名其妙的理由,突然钻出来,令我们无从应对。
原来江美琴在广州遇到的那个男人,很快就抛弃了她,她一个人在广州晃荡些日子,终于无法抵挡对女儿的思念以及想念肖树从前对她的百般好,决心回头是岸,说什么也要跟肖树夫妻到白头,坚决不离婚。
肖树在苦口婆心甚至苦苦哀求江美琴都无果的情况下,不得不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婚是坚决要离的,再说是她不忠在先,如果她不同意离婚,他就起诉到法院,法庭上出示铃子的DNA检测结果,到时候不但法院会判离,还会把铃子判给她,他还不需付抚养费。
但是肖树低估了江美琴,或者说,他低估了女人撒泼的本领。那一天是周日,也是江美琴回来的第三天,肖树到县里接我回市区,让我中午去他家吃饭。他说,要让美琴看看,他真的找到了值得他爱的人,婚是肯定要离的,他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的。
我考虑到他们还没有正式离婚,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或有不妥。但是肖树坚持要我去,我不舍得拒绝他令他伤心,只是三天而已,他已明显憔悴。开出租已经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江美琴的变卦,更令肖树寝食难安。所以我中午去了肖树家,我去了,意外就发生了。
日期:2006-06-04 10:5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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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肖树家之后,肖树的父母对我的态度明显比对江美琴热情客气得多。我想应该是肖树的原因,他一定在他的父母面前用心地称赞过我。这是我第一次去肖树家,之前肖树约请过几次,但我一直没有去。
江美琴看到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好几分钟,眼睛像一把细密的桃木梳子,一寸不漏地梳过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根毛孔,看得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汗毛直竖。我总觉得她那眼神很不对劲,又想到她才是肖树此刻合法的妻子,我的心里就更有些底气不足。
然后她对我咧嘴一笑,牙齿很整齐漂亮,我很喜欢,我觉得她能够去给牙膏厂商做广告。江美琴的眼睛弯弯的,细细的,这样看人的时候,有点似笑非笑,只是阴恻恻的让我感到不舒服。我忽然就联想到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我觉得江美琴是一个很迷人的女人,对男人很有吸引力的那一种,她的美,三分妖娆七分妩媚,就是没有一分端庄。我想像不出来,以肖树的性格,应该不会爱上这样的女子才是,只是,却为何会与她结婚呢?
江美琴很客气礼貌,甚至在饭桌上给我夹菜。肖树只是捧着饭碗闷头吃饭,不时地往我碗里夹几样菜。他在桌上没有看江美琴一眼,但是江美琴的眼睛一直往他瞟。肖树的父母与我一样,也是一脸的尴尬,食不知味。只有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叽叽喳喳地闹着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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