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宽慰我亲妈,我说:"妈你开心点自己过,你反正也没有到老得离不开人的时候,我有时间我会去看望你,你有不舒服你也可以告诉我,但是我真的有我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我不想去上海,我觉得我的个性我也就在小城政治仕途上努力做着吧,至少政治让我成熟坚强。"
我说的是真的,自从我进了机关工作的这些年,我还真看到听到了太多太多的无法入耳的种种,所以培养了我的耐力与坚忍不拔的精神,我立誓我要做一个锥子,在政治上扎下去,我不想闻达于天下,我想帮一个是一个,与其把老百姓辛苦种的税粮给蛀虫们啃,不如我来吃一点做一点正事。
我亲妈后来就没有再说什么,那以后很久她也没有再打电话来要求我去,我估计她也看出来了,我这倔性子她是没辙奈何得了的,所以她索性很聪明地把自己搁起来,等我想起她来的时候,主动地去给她挂上一个电话,把她当佛似的烧上一柱热气腾腾的口水香,然后再熄下去。
自从知道了许一山是我亲爸之后,我就特别想看见他一眼,但是我在老家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到过他,我也不好问我老妈太多,怕我老妈察觉出什么,毕竟我亲妈说了,那事只有咱几个知道,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的,都在一个村子里,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不要活着做人哪。
3月末的一个周日,我准备带蒙蒙回老家一趟,想个办法间接地看望一下许一山,不管怎么说,自从知道了他是我亲爸之后,那种属于亲情的悸动感总是会时常的在我的心里涌上来,让我不由自主地要想去接近他。
日期:2006-07-01 12:4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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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时候,我没有能够按计划成行,因为肖树在周六的晚上,到县城我的宿舍找到了我,他请我周日去市区他的家。他告诉我宏宏被贾蒙接北京去了,他还告诉我江美琴同意离婚了,最后他说:“小桑,我们结婚吧,经过了这么多,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了,江美琴那样有心计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在苦肉计之后,又心甘情愿地同意离婚呢?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肖树:“你用什么手段逼人家走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跟小女人一样使手腕呢?再说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的,能过就一起过下去吧。”
我这人就是这样的,二斤半的鸭子三斤半的嘴,特别死撑,其实我很希望肖树能够与江美琴离婚,但我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词。我不知道我怎么这个样子,但我就是不想很快很清楚地说出 “啊,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去结婚吧!”这样的话来。
肖树很温和地笑了笑,说:“可能她看出来,我的心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了吧,再怎么勉强留下,也没有用,所以仔细想了想,不如离开了。她昨天晚上跟我谈过了,说她同意离婚了,我们可能在这几天就会办手续。”
我看了看肖树眼神里的那种兴高采烈,没有说话。夫妻,一旦缘尽,散得比陌生人还干脆利落,比如我和周海,比如肖树和江美琴。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抵死相守?到底婚姻里有没有天长地久?
我问肖树为什么贾蒙又改变主意,回来把宏宏接了去,肖树说:“贾蒙在北京的妻子,去年冬天查出了患有不孕症。人到了这个年龄,总还是希望有孩子的,所以考虑再三,就回来把蒙蒙接去了。上次他回来接孩子的时候,有跟我提到你,我想他可能想见你,我发信息给你,但你没有回复,我估计你是不想见他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见,或不见,不过是昨日烟云而已,一切早就波涛已息了,即使贾蒙现在仍然有想见我的想法,也不过是对他自己人生的某些失落的一种掩饰而已,我们都已是时间的过客,我经过了,他也走过了,就再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我看着他,很平静也很温和地说:“有点太突然了,让我有空再想想吧,我现在只想跟蒙蒙在一起,其他的,我倒并不是很在意了。”也许人世间很多的关于爱或情的感受,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与肖树的感情,在我的心里是已经令我死心绝望了的,我没有想到一切忽然间又扭转了。
日期:2006-07-05 21:2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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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树看着我,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的意外,我能够理解,或许他认为,我不可能面对他的离婚和他的求婚无动于衷,不管怎么说,我曾经很热衷于嫁他这样的男人,并且也差点就嫁给了他。
也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需要的是生活的历练,受过的伤或许令人疼痛,却同时可以令人成长,坚强,让人渐渐地心如止水,情绪不再有大的悲喜哀愁,我就一直行走在希望与失望间,然后希望感动不了我,失望也无法再伤害我。
肖树最后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我争取在下星期一把离婚手续办了。小桑,你再好好想想,我们尽快办理结婚登记吧,春天是个好的季节,很暖和,是个适合婚庆的日子。”
我没有说话,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我送走了肖树,然后盯着蒙蒙发呆,发了好久。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吧?嫁一个自己喜欢并且也喜欢自己的男人,过平平淡淡的婚姻的日子,抚养孩子成长,然后自己在年华里渐渐地苍老。
但是,我为何心里竟有些不敢着陆的恐慌呢?所谓的幸福,总是应该千辛万苦姗姗来迟才会令人感觉到真实的吧,当忽然发现我们所企求的幸福只在伸手之间翻掌即得时,我们就忍不住有些怀疑幸福的真实性,比如我此刻的心情。
星期天的时候我没有带蒙蒙回乡下老家,也没有去市区肖树的家,我带着蒙蒙去县城的儿童游乐场玩,看着孩子顽皮灵活的身影,我的心里却是万般滋味上心头,我忽然觉得,我真是一个复杂的女人。
我总是把一些简单的事情,想像得无比复杂,然后在自己制造的复杂里沦陷进去,我几乎没有让自己开心过,我也没有给别人带来真正的快乐,我一直游走在幸与不幸的边缘,每一次每一次地与幸福擦肩而过,而过去以后再回望,才知道自己已经丢失了某一些美好。
我一直力求做一个善良的女人,所以我一直想要委屈着自己来成全别人,但是事实上我的退让并没有成全别人的幸福,在我三十年的人生里,我几乎没有做过真正对谁好的事,我没有造就任何人的幸福,相反,我几乎拖垮了所有与我相关的人的幸福。
日子飘逝如飞,生命短暂得来不及挥手告别,有一天,我也会老,会死的,那么活着的时候,还年轻的时候,又为什么不制造尽可能多的快乐,为什么要令所有的人因为我而痛苦,疲惫不堪?
于是我决定,抓握我最后的幸福,嫁给肖树,对肖树好,也好好享受肖树对我的好,我要快乐,我要幸福,我要让周围的人因为我的快乐更快乐,因为我的幸福更幸福,于是,我给肖树拨了个电话,我说,肖树,你离婚了,我们就结婚。
日期:2006-07-06 10:4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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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树在星期一的时候,果然顺利地离了婚,我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兴高采烈的声音的同时,也听到了江美琴和铃子说话的声音,我忽然在心里涌生一丝的不悦,我认为肖树应该照顾到江美琴的感受,不应该当她的面就打电话给我,显露他对离婚的万般高兴,不管怎么说,离婚对于江美琴来说,肯定是一个打击。
我在电话里淡淡地应对着肖树,没有表露出如他一般的欣喜若狂,然后我问他,铃子跟了谁,肖树说:“跟她。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想的,忽然同意离婚,也同意带走铃子。小桑,我们结婚吧,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肖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小了许多,他也知道这样的话不适合被那一对母女听到。
接电话的时候,我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台边,看着三月春末的阳光暖洋洋地照着机关办公大楼下面的那排青松,闪耀着白亮的光彩,我的心却渐渐有了秋意的凉,我又感到心底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升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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