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你是唯一一个说我有天赋的人,我一直以为离作家梦还有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
“不要对自己感到怀疑,七月,我想把《七根蜡烛》改编成剧本,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你也能赚到一笔钱。”
“《七根蜡烛》?”再喝完半杯酒,我感觉全身燥热,脸颊烫得厉害,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而重叠。
我抓住桌上的酒瓶,他想要阻止,我便迷离地望着他的眼睛,舌头好像有些不听使唤,我说:“我今天想……想醉,可,可原,你陪……我。”
温可原把我从酒吧半拖着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摇晃。我们停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天桥上,我企图站在栏杆上面,被他强行拽了下来,于是我坐在上面,幻想自己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张开双臂大声地喊:“可原,你说我要是现在从这里飞下去,会不会摔死?”说完,我便放肆地笑开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肆无忌惮。
路人从身边经过,像看疯子一样对我指指点点。
温可原沉默不语,任由我发疯。我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涌,赶紧从栏杆上爬下来翻江倒海般狂吐起来,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把自己灌醉会好受一些,原来是骗人的,因为我完全没有觉得哪里好受一些,反而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原,我不是疯子,真的不是,我只是好痛苦,好痛苦,你能体会吗……”
折腾了好久,我终于在他怀里安静地睡了过去。
日期:2008-2-15 9:37:00
12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奇怪而且荒诞的梦。
梦里我坐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来历,我们好像很熟悉,却又像是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有嘈杂的音乐,有人吵架的声音,还有玻璃瓶被摔碎的声音,乱七八糟。
这些人像是在参加一个活动,又像是在组织一个不能对外泄露的仪式,他们全都赤身裸体,在身上画满了不同的符号和图案,像一条条涌动的鱼,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好像没有脸。
我感觉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有火在烧一样,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喝完以后我还是口渴,他温柔地对我说,我带你走吧。然后将我拦腰抱起,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点着一堆篝火,他把我放下来,我跟他说我想喝水,他不管我,一反刚才的温柔,粗暴地堵住我的嘴,两只手像蛇一样在我身上游走,我想看清他的脸,却始终模糊不清,他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在他快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猛地惊醒过来,推开他爬起来就跑,他骤然变成了一头野兽,一把抓住我,用力地打了我一个耳光,一脚踢在了我的腰上。我哭着哀求他,他不停手,揪住我的头发往前拖,把我拖到了一条河边,把我的头用力地按下去,我无法挣扎,感觉到一种接近死亡的恐惧。我缓缓睁开眼睛,蓦地,我看见河底沉着一张死人的脸,一张女人的脸。
——那是我的脸!
日期:2008-2-15 20:13:00
我全身剧烈地抽搐着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一眼看见天桥下扫大街的老伯和阿姨。
“你做噩梦了?”温可原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腾地一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脑袋,疼得像要裂开。我慌乱地环顾着四周:“我……你……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脚边全是烟头。他看了看我,眉头微微锁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他说:“你忘了昨晚喝醉酒了?”
我恍然大悟:“呀!不会吧?我们就在……天桥上待了一夜?”
“是啊,那个……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我肩膀被你靠麻了,屁股也痛,脚也痛,哎哟,站不起来了。”
奇怪,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我有些恍惚,为什么会这样呢?
“喂!发什么呆呢,赶紧拉我一把啊。”
我把他拉了起来,看他在那儿弯腰跺脚的,不禁歪着脑袋问:“我怎么总觉得以前见过你?但肯定是没见过的,是不是很矛盾?”
“习惯了。”
“嗯?什么意思?”
“我长得帅嘛。”
“嘁!”我白了他一眼,“好了,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唔……谢谢你。”说完,我转身要走,他叫住了我,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说:“可以把西装还给我吗?昨晚被你弄得全是眼泪鼻涕。”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脱下西装扔给了他,飞快地跑开了。
我听见他在后面说:“什么女人啊,也不说帮我洗一下。”
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想起温可原,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也觉得他有点儿傻,居然坐在天桥上让我靠了一夜,多么傻!
我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刚准备去抽屉里拿吹风筒,却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盒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在一刹那冻结,刚刚萌发的一点好心情转眼消失殆尽。
这是我收到的第二封邮件,昨天放在桌子上没来及看的邮件。
我差点就把它忘记了。
日期:2008-2-16 9:51:00
13
我失神地盯着那个盒子,盯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开始模糊,慢慢的,仿佛从盒子里爬出了一堆蜈蚣,越来越多的蜈蚣从里面蜂拥而出,顷刻间,成千上万条蜈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蠕动,爬到了我的身上,顺着毛孔钻了进去,啃噬着我的骨髓。
我浑身一颤,拿起盒子,手忙脚乱地撕扯,一根白色的蜡烛掉在地上,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我拿出里面的一张纸,依然是打印出来的字,那些字体黑得有些刺眼,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诡谲。
亲爱的七月,你在等我的信吗?
这是一个游戏,一个跟别人毫无关系的游戏,只有我跟你,由序幕到尾声。
现在,游戏只是刚刚开始,我相信,你一定很愿意陪我走到最后,因为,我是那样地爱着你,你不会放任我不管的,对不对?一段感情若是不能完结,我宁可像你一样,把它烧成灰烬。可我又是那么不甘心,谁来拯救我?
七月,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好冷好冷,你陪着我,好吗?还像从前那样。
我连续看了好几遍,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那个叫做张然的人有神经病吗?为什么一直寄这样的邮件给我?而且还要以我文中被烧死的男主人公的名义写信。把第一封邮件理解为纯粹的玩笑,那么这第二封呢?游戏只是刚刚开始,他的意思是还会继续?
我再次拨打他的手机,依然停机。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八点,于是从抽屉里拿出吹风筒把头发吹干,然后换好衣服,再把地上的蜡烛捡起来,跟第一封邮件放在一起,看看快八点半,走出了门。
我必须要去一趟红棉小区,找到张然,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无聊。
很快我就被一辆出租车带到了红棉小区,E幢不难找。我找到了803的门牌,用力地拍着门:“有人在吗?喂!有没有人啊?”拍了半天,手掌都拍疼了,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不在?怎么这么不巧?
我又拍了几下,这次换了一只手,加了点力度,就差没把脚也用上了。看来真的没人在家,算了,改天再来吧。
这时,对面804的门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出现在门口,警惕地打量我:“你找谁?”
“哦,阿姨,请问张然是住在这里吗?”我指了指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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