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生硬地说:“没这个人!”
她的话音刚落,我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妈!谁找阿然?”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女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缩在妇人的身后。她脸色雪白,身材高挑,但是却很瘦很瘦,似乎一握即碎。
我刚准备说话,那个妇人砰地一声把门关了,我听见女孩子在屋里喊:“妈!您让我出去好吗?我要去看看,是不是阿然回来了,妈……”
“别吵了!你还嫌丢人丢不够啊!”这是一个男人的吼声,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
我把耳朵贴到门上,凝神听着,却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于是只好悻悻地离开。听那女孩子的口气,张然好像有些日子没回来了,而且女孩的父母很明显不喜欢张然这个人,那么,张然跟女孩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日期:2008-2-18 10:00:00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胃里面很不舒服,昨晚的酒精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在食杂店买了瓶牛奶喝了,回家后继续昏睡百年,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实在饿得不行,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去外面吃了。吃完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感觉自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孤独得让自己害怕,现在想想,这些年我的确是太依赖启凡了,他不在,我就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记得他要回家的那天晚上,他说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怎样吃饭,我当时很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失去后才会觉得可贵”这句话是相当有道理的,启凡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才明白他以前有多么宠爱我。
不想还好,一想心里便格外地痛了,刚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温可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笑着问我酒醒了没有,我有些低落,没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然后他问我在哪,我抬头正好看见对面夏小宇生前工作的那间夜总会,我说:“我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门口,我想上去找个朋友。”
他问了我地址,说马上来,他说一个女孩子单独去那种场所不好。
五分钟不到他就来了,我诧异着:“你在附近?”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耸耸肩:“你有朋友在这儿上班?”
我也耸耸肩:“算是吧。”
我们找了间包厢坐了下来,我让服务生帮我找一个叫杜枚的坐台小姐,听夏小宇说过,她们好像是同乡,我在夏小宇的生日Party上见过她,但没怎么说话,不熟。
杜枚一看见我,立刻夸张地叫起来:“哇!七月?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的?我爱死你的《七根蜡烛》了,天天跑网吧去看,看了又怕,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然后她又交代服务生送一个大水果盘进来,记在她账上。说话间,她看见了温可原,妩媚地一笑,“咦?你朋友?”
“对,温可原,是个编剧,她叫杜枚。”我给他们介绍着。
杜枚敏感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她笑里的含义,但懒得和她解释,有些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她问我:“找我有什么事么,七月?”
“没事,走到楼下就想上来看看你,听小宇说你们是同乡,对吗?”我看着她。她的妆很浓,蓝色的眼影,蓝色的假睫毛,眼线画得很粗,显得眼睛特别大,眼角贴着一排银色的小亮片,闪闪发光,让我想起动画片里的小精灵。她穿一件低胸的紫色紧身上衣,能清楚地看见深深的丨乳丨沟,酒红色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松散地垂在腰间,一条超短牛仔裙刚好裹住臀部,丨内丨裤的边缘隐隐可见,黑色的长筒靴,使她看起来女人味十足。
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堆梅干菜。
她说:“是啊,我现在都不想提她了,想想就来气,整个一白痴,丢人现眼。”
我笑笑:“怎么了?”
“你说高炎有什么好?要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我没话说,跟客人谈感情不是白痴是什么?她也不想想,高炎是什么人?那可是外贸公司的副总!他会为了小宇离婚?说出来都要让人笑死。再说了,小宇跟了他以后,他还不是一样经常来这儿叫小姐,他也不怕我会告诉小宇。由此可见,他根本就不在乎小宇,没把她当一回事,你不知道,前几天高炎带了一个客人来,整个一农民加变态,半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我朋友坐他的台,被摸了一个晚上。”
我忽然想起那个解签的男人,我问杜枚那人长什么样。
日期:2008-2-19 11:49:00
杜枚想了想,说:“瘦高瘦高的,像骷髅……”
我紧张地打断她:“是不是左眼角下有道疤?”
“这个我倒没注意。怎么了?”
“没,我以为是个朋友,下次帮我留意一下。”
杜枚点点头,说没问题。
“那你怎么说小宇丢人现眼呢?”
她把手挥了挥:“咳,别提了,怀孕了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宇怀孕了?”我大吃一惊。
“是啊,她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手心里一片潮湿,夏小宇怀孕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高炎也没提过,就在夏小宇死的那晚高炎也是只字未提。看来,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杜枚接着说:“也难怪,估计是怕丢人吧,她来找过我,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问我怎么办,我当然劝她打掉啦,她说舍不得,我就把她痛骂了一顿,生下来谁养?带回家不让人笑死才怪,她被我骂着骂着可能想通了,我陪她去医院,可是到了医院门口,她死活也不肯进去,最后愣是没做成跑了。后来一直没跟我联系,我琢磨着她是在生我的气,我打电话找过她,她不接……”
这时,一个服务生进来说有客人找杜枚,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她说一定记得帮我留意那个左眼角有疤的男人,临出去时,她让我替她跟夏小宇说声对不起,骂她其实都是为了她好,并且让我也劝劝夏小宇。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杜枚不知道夏小宇已经死了,她再也听不到杜枚让我转达的这些话了,有时候,生命真的很无常,说没就没了。
跟温可原从夜总会出来,我让他陪我走走,夏小宇的死让我感到很迷茫,但也更深信高炎杀了夏小宇的猜测,可我不知道怎样去证实这个猜测,我理不出一点头绪。
日期:2008-2-20 9:53:00
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转头对温可原温柔地笑,说谢谢。
“七月。”
“嗯?”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很普通的一个人。”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真的。”
“怎么不一样了?”我突然想到杜枚的娇媚,于是很严肃地问他,“可原,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是不是很丑?像梅干菜?”
“梅干菜?”他皱了皱眉,随即就笑了,“你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呢?其实你是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女孩子,你的脸上写满了诗意。”
诗意?这个词听起来似乎不错,很受用。他接着说:“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我很矛盾,怎么说呢,其实你很需要别人来照顾,你知道吗,七月?我发觉我捉摸不透你,你身上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嗨,刚认识嘛,当然看不懂了。”
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有些东西是不能够靠近的,一旦靠近了就注定会是伤害。”顿了顿,他又说,“你有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候却很沉着,仿佛心里装满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有时候又有点神经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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