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那些你不知道的民俗、鬼事:黄仙鬼话》
第2节

作者: 燕归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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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黑灯瞎火的,车间里还全是大缸,那人咋看清的?我父亲心里打鼓,就想伸头去看看。
  陶制大缸上粗下细,我父亲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往外看。车间里漆黑一片,来人也不见拿着手电、蜡烛之类的照明设备。我父亲趴在地上使劲抬着头,由于角度的关系,借着月光,只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一双脚。
  日期:2013-01-19 14:43:00
  那双脚很大,穿的鞋虽然破破烂烂,但我父亲却认得那是一双皮鞋,而且是老式苏联制作的那种军勾皮鞋。
  那双鞋笔直地踩在我父亲的对面,看鞋的样子,似乎主人就直勾勾地站在我父亲的对面,俩人之间只隔着一口大缸。

  我父亲一看是穿皮鞋的人,更害怕了,能穿得起皮鞋的人,必定是当官的。在他那个时代,谁要是干了点什么私人勾当被厂子里领导发现,是会在职工大会上点名批评的。那会人人都爱面子,道德观念极强,谁要是被批评一顿,哪还有脸见人了,吊死的心都有。
  我父亲就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双鞋。而那鞋的主人,也一动不动的就站在对面看着我父亲。俩人谁都不做声,时间一长,我父亲憋的不耐烦,渐渐地产生了困意,居然趴在地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父亲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身子一哆嗦,就醒了。他趴在地上瞅了瞅,看见那双大脚已经不在了,顿时放下心来,从大缸后面爬出来,抖了抖衣服,回工棚子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心里直打鼓,一直盯着别人的脚瞅。看哪个管事的穿了一双大头皮鞋,瞅了一天,别说军勾皮鞋了,不露脚趾头的布鞋都少见。一直到晚上下班,我父亲才算彻底安下心来,庆幸自己昨天没被发现。
  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瓜子一想起来车间的笔墨漆画,心里就痒痒。少年心性,想干啥要是干不成,那感觉犹如蚂蚁穿胸而过、蚊蝇绕头而鸣,别提多难受了。

  折腾了一会,我父亲一咬牙,借着尿道偷偷从工棚子里跑出来,又去了车间。
  从工棚子里出来的时候,他顺手把床头藏着的几根蜡烛带了出来。到了车间里,他摸着黑四处转了转,一看确实没人,就从兜里掏出来蜡烛点着了。蜡烛的火焰跟灯光比起来,那可差老鼻子了,往身前一放,再借着身体挡住窗户的方向,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亮光。
  这下安全了,我父亲心里也高兴了,拿起笔墨蘸着朱漆就在缸面上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
  车间里烛光摇曳,映着我父亲的影子忽明忽暗。屋子里只有他手中的笔墨刷在缸面上的“唰唰”声。画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父亲突然又听见有人叫他,这声音太突然,吓的他一哆嗦。这一次他确定不会听错了,那声音说的又快又尖,听音调是在叫他的名字,但是却又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一样。
  日期:2013-01-19 14:44:00
  他放下手中的笔刷,举着蜡烛顺着声音的方向就照了过去,蜡烛飘忽的火焰根本照不到多远。但是借着模糊的光亮,我父亲隐隐约约地看见车间里面站了一个人。
  车间很大,里面囤满了大缸。缸与缸之间的缝隙很小,他这么消瘦的身材都很难挤进去,那人又是怎么进去的?我父亲心中起疑,举着蜡烛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我父亲颤颤悠悠的往里面走了几步,借着火光,看见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那人很高,我父亲一米八几的身高,跟那人比起来都矮了不少。我父亲也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背对着他的,因为他根本看不见那人的头,所以我父亲才以为那人是背对着他低着头的。
  我父亲又往里走了一步,跟那人隔着有两口缸的距离停了下来,举起蜡烛对着他照了照。昏黄的烛光照在那人的身上,一跳一跳的。我父亲看不见他的头,只看见他穿了一件很挺实的绿色军大衣。
  这种军大衣,在北方很常见,都是从苏联老毛子那弄来的。前苏联一心发展重工业、军工业,再加上西伯利亚地区寒冷异常,这种军大衣生产出来就为了保暖的。光保暖不说,质量也是出奇的好。过去的那种杀伤力低点的盒子枪,有的一枪都崩不透这厚实的大衣,唯一的缺点就是沉了点。东北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弄一件这种毛子军大衣往身上一披,一点冷气都透不进来。非常气派,暖和着呢。

  最重要的是这种大衣实在太便宜了。老毛子重工业发展的太过火了,轻工业却可怜的很。边境管理的不是很严格的那些年,随便用点便宜的日常用品就能跟毛子换来价值很贵的重家伙。那会满洲里地区,这种贸易兑换尤其频繁。最不可思议的时候,就用几块泡泡糖就可以换来一件这种军大衣。所以,那时候民间不光叫苏联人老毛子,还有的叫法更直接,叫他们毛大傻。当然,苏联解体之后,中俄关系逐渐缓和过来,还成了亲密的战略伙伴。现在的人再叫老毛子,也不在是当初的讽刺、仇恨韵味了。

  日期:2013-01-19 14:45:00
  我父亲一看这一身毛子大衣,心中就起了嘀咕。再看这人身材魁梧,更是满脑子疑惑,整个陶瓷厂也没见比我父亲还高的人,今天怎么就出来个这家伙?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胆子奇大,脑瓜子转了好几个圈也没往那些神神叨叨的方面想。他举着蜡烛跟那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张口问道:“你是谁啊,三更半夜的这来干啥?”
  那人也不回答,依旧笔直地站着。我父亲奇怪,再举着蜡烛,就全身上下都看了那人一遍。他低着头看向那人脚的时候,突然吓了一跳,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他居然看见了一双军勾皮鞋!那双鞋他太熟悉了,就是昨天晚上趴在大缸后面看了一晚上的鞋啊。他一下就明白了,敢情这是撞到鬼了啊。

  不怕源于未知,这明知道撞到鬼了,哪还能不怕了?我父亲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他之前仗着自己瘦,是扭着腰从大缸之间的缝隙中挤着走过来的。这一着急,回头想跑,也没有空间。他吓坏了,使劲收着腰沿着缝隙往回蹭。只是越着急,走的越慢,不是脚被绊住,就是方向找不对,一下撞到缸沿上了。
  冷汗顺着我父亲的脸流到了脖子上。他跑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回头,吓得心脏都差点从嘴里蹦出来。那穿着毛子大衣的“人”居然动了,大手一张,就向他扑了过来。
  他们之间只有两口缸的距离。那家伙身板子宽大,不能从缸沿之间挤过来,他往前顶了一顶,突然抓住缸沿双手一扯,一用力居然把一口大缸给生生掰碎了!
  二三百斤的大缸,除非用硬物使劲砸,或者是举起来摔到地上才能碎。以人的力气,想抓住缸沿把一口粘土烧制的大缸直接掰碎,那得多大的力气啊!
  我父亲一看这家伙这么凶,吓得哇哇直叫唤,回过头使劲地收着腰往回挤。这磕磕绊绊的走法怎么能有人家大开大合地砸着快。我父亲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眼看俩人的距离越来越小,只有一口半缸的距离了,索性心一横,也学那“人”那样砸起了大缸。他这一个血肉之躯,一拳砸到缸沿上,回声都不出一下,我父亲顿时感觉到一阵绝望,闭上眼睛暗自寻思,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咣当一声,他面前的那口大缸也被那“人”掰碎了。我父亲吓的一睁眼睛,看那人已经弯着腰冲到了他的面前。我父亲只觉着一阵腥臭的气息铺面而来,呛的他差点窒息,手里的蜡烛晃了晃,也渐渐的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屋子里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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