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庄一的尸体进行了火化。庄一的母亲受不了这种刺激,天天又哭又闹,骂庄一的父亲当初不该同意庄一留在北京。庄一的父亲忍着悲痛承受着庄一母亲的责骂,不停地抽烟。他们只有庄一一个女儿,痛失爱女使他们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变得憔悴不堪。
一星期后,庄一父母整理完庄一的遗物,捧着她的骨灰盒悲痛万分地离开了北京。他们不知如何处理庄一生前住过的房子和车子,只好先这样放置着,临走前拜托我帮着看管下房子。
我送他们去机场,庄一的骨灰被带走了,我不知道我一个人将如何在北京过下去。
我像失去了主心骨的人,没有了精神支柱,整天恍恍惚惚,也无法接受庄一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的事实。直到有一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约我见面,说与庄一有关。
日期:2012-03-12 14:10:34
我很纳闷,但受好奇心的驱使,我去了他所说的咖啡馆。下午,咖啡馆人不多,很安静,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等着。没多久,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朝我走过来。凭直觉,他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男人,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想不起来了。
果然,他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你好,吴晴,我叫石友为,给你打电话的人。”
我站起身来,说道:“哦,你好,请坐吧。”
石友为坐了下来,叫了杯咖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说道:“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和庄一是朋友,你刚来北京那会,庄一带你和我一起吃过饭。”
原来如此,难怪似曾相识,不过我对那次吃饭却没有丁点印象了。
日期:2012-03-12 14:19:20
“不好意思,我没有印象了。”我说。
石友为笑了笑,“没关系的,我们也只是一面之交嘛。”
“你约我说是与庄一有关,具体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在公丨安丨局工作,我知道了庄一的事。我很难相信这个事实,我认识庄一好几年了,自认对她比较了解。她格豪爽,心胸宽广,我觉得她不是个容易轻生的人。我想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我跟庄一是很要好的朋友,她也帮过我,她很重情义,我欠她一些人情,作为朋友我想知道她的死因。你俩是发小,你应该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想知道实情,你是在她的劝说下才来北京的,对吧。”
“你是调查我了吗?”
“没有。我是丨警丨察,那次吃饭庄一介绍你,我就都记住了。这是职业习惯。”
“哦。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告诉我一些情况就可以了。我去过她公司,她工作上没问题,那应该就是生活中出问题了。你刚来北京跟庄一住,她有没有关系亲密的男性?”
“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带男性回家过,我也没听她说有男朋友。你怀疑她是为情所困?”
“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那跟我讲讲她那段时间的情况吧,越详细越好。”
“好。”
我着窗外,脑海里浮现刚来北京时的情形,我仿佛看到我所熟悉的庄一又回来了。
日期:2012-03-12 14:22:38
第二节 初到北京
我和庄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情同姐妹。我和她的父亲都在长沙市委工作,我们就住在市委家属大院里,后来她母亲生意做大发财了,在长沙郊区买了一栋别墅,她家搬出了家属大院。但是我们仍然同校,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直到她考上清华美院来了北京,我考上湖南师大留在长沙,我俩这才分开。不过我俩的情谊没有分开,每逢寒暑假,庄一一下飞机,不是先回她家,而是直奔我家来看我。
庄一毕业后留在北京,进了家外资广告公司。她父母给她在政府机关找好了工作,极力希望她回长沙,但是庄一执意留京,他们没办法只得作罢。而我毕业后进了长沙市区一所中学。
我大学时交了个男朋友,是湖南大学土木工程系的研究生,长得英俊,学业又好。我和他情投意合,风花雪月了三年,岳麓山上橘子洲头留下了我们深情的足迹。当时我对未来的生活满是美好的期望,男友毕业后找个研究所什么的,我找个学校教书,我俩结婚生子后,日子应该能过得安安稳稳。男朋友早我一年毕业,他利用导师的关系找了家研究院,好歹遂了心愿。然而参加工作没一年,另攀高枝和领导的女儿好上了。在未来岳父的打点下,他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他就把我给甩了。他求我原谅,他来自山区,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费尽周折才留在城里。他两个妹妹为了他连初中都没念完,他发过誓,要让她们离开贫穷落后的大山。
日期:2012-03-12 14:24:06
我没话可说,故作大方地祝他美梦成真。他美梦成真了,而我不过是南柯一梦,醒后成空。
他对我说了千万个对不起,他的妹妹们真从山里出来了,而我输得一无所有。
拿是拿得起,放却放不下,我满心惆怅。
庄一回长沙过年,见我愁眉不展,劝我去北京。她说树挪死,人挪活,北京有的是机会,何必在一潭死水里泡下去,泡到最后,只怕淡了红颜,想找个人嫁都难了。还说长沙是个小地儿,她在北京生活了几年,说话比北京人还北京人,一个儿又一个儿的。
不过,在庄一儿发音的话中我动心了,我的确厌倦了这种死水般的生活,没有激情,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流光容易把人抛,这样下去真怕是不知不觉中时光老去,淡了红颜。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去北京,和父母经过N次唇枪舌剑,终于说服了他们。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第一次出远门心里百般滋味,父母也是,给我准备了满满一箱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当然也没忘给我的储蓄卡上存一笔钱。虽然母亲平时念叨我没出息,一旦我离开她,她还是舍不得,我也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脱。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这座城市里转来转去,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哪条街哪个巷子,生活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特地在箱中塞了庄一爱吃的酱板鸭,她总说北京的烤鸭是名声在外,比起酱板鸭来,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家的保姆每个月都给她寄好些真空包装的酱板鸭,她常常一手抱着电话筒,一手抓着鸭脚板和我煲电话粥,我听她在电话里辣得嘴巴唆唆的。
日期:2012-03-12 14:25:43
在一个风沙满天的上午,我走出了北京西客站,当时我穿着长沙时兴的格子短裙,刚出站只觉腿上刺骨的冷。庄一苗条的身子裹在黑色的羊绒大衣里,一见我笑得花枝乱颤,忙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笑我美丽冻人。告诉我北京不比长沙,这时出门在外得穿大衣。
这时长沙的树木早已发出新芽,北京居然还天寒地冻,而且风沙满天,弄了我一身灰。它似乎不欢迎我这个外地人,而我却千里万里地向它奔来。
我刚开始和庄一住,她的房子虽然不大,但装修得时尚前卫,家具电器样样俱全。庄一让我和她睡一起,她的床是加大号的,可我习惯一个人睡。于是我睡客厅的沙发,进口的羊皮沙发,躺着倒也舒适,一点不逊于我在家睡的单人床。
来北京的第二天,庄一带我去了一家叫百维思的国有广告公司,我在老总的办公室坐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拍板了,“明天来报到!”。公司在西直门,距花园村倒是不远,交通也方便。
日期:2012-03-12 14:26:52
于是,在庄一的安排下,我开始了北漂生活。
庄一又开着她红色的甲壳虫,花了一周的时间,带我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从二环到四环,把北京城兜了个遍。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得晕头转向。她问我对北京有概念了没有,我摇了摇头,她骂我笨,扔给我一张地图和几本北京生活指南的DM杂志,我看得晕晕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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