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嗯”了一声,然后说,“好了,不多说了,我今天没去上班,在家煲冬瓜排骨汤,汤快好了,我就不多说了,周六见啊。”
我耍贫嘴:“小娘子,你可真贤惠啊。”
小米在电话里乐了,笑着说:“你还挺逗,有机会请你喝汤。”
日期:2012-12-19 16:46:03
(15)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这样,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来北京求职,受到的第一次沉重打击,就来自于这场面试。
杂志社在朝阳门一个看起来比较高档且安静的社区里,按照大门口保安的指引,我找到单元门,坐电梯到了八楼。是一个商住两用的大开间,除了门口做接待的一个女孩外,里面空空荡荡,毫无人气。
这个杂志社是不用坐班的么?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在女孩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里坐下。我的手里捧着打印的简历,等待着接下来的面试,心里头有些紧张和不安。
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的办公室,有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侃侃而谈,对面正坐着一个穿浅粉色呢子大衣的女孩,正在耐心地倾听他的讲话。隔音不好,两人的对话穿越玻璃门,直接钻进了我的耳朵。我端坐着,尖着耳朵,凝神倾听,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中年男子应该是这个杂志的主编,而女孩跟我一样,是来应聘编辑的。主编对女孩的简历似乎很满意,询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后,开始对自己杂志的内容做详细的介绍,还强调了编辑岗位的职责。
我听到主编在说:“我们这里的编辑不用坐班,经常要去香港等地做采访,你能胜任出差的工作吗?”
女孩点了点头,“出差倒是没问题。”
主编接着说:“岗位底薪是八百,虽然不高,但以后看表现还会加薪的。况且我们这里的福利有保障,社里给交五险一金的。”
女孩想了想,说:“我再考虑下吧。”
主编说:“我对你的简历很满意,你是北京人,还是北师大毕业的,专业对口,还在杂志社工作过,有编辑的经验。你考虑一下,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上班。”
女孩说:“我要回去和我家里人商量一下。”
主编说:“好好商量,尽快做出决定,这两天给我答复吧。”
女孩说“好”,主编起身送她出门,还强调说:“期待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等女孩一走,我深呼了一口气,敲了敲门,进入主编的办公室,将简历递在了他的面前。主编拿着简历,上下扫了两眼,然后眼都没抬,冷声问:“谁叫你过来的?你的简历不符合我们招聘的要求。”
我心一沉,耐心回答:“我是接到电话通知面试才过来的。”
主编仍旧眼都没抬,将简历随手搁在了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杯茶抿了口,说:“你回去吧,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我实在想不明白,同样是来面试,为什么他对前面那位姑娘态度和蔼,而看完我的简历后,却对我冷若冰霜。我态度谦逊地问:“请问主编,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主编反问道:“你觉得你能够胜任?”
我朗朗回答:“是,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因为我有良好的文字根底,擅长写各类文体,并且有为媒体撰稿的经历……”
主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你说的这些都没用。你没仔细看我们杂志的招聘启事吗?要求北京人,并且要有正规大学的本科文凭。你的简历上没有任何编辑的经验,就凭你的专科学历,就不符合我们杂志最起码的招聘要求。”
见我还想开口说话,主编从身后的书架上抽了一本杂志,像施舍一般扔在了我的面前:“好了,这是我们的杂志,你拿着回去看吧。”说完就不再理我,继续喝他的茶了。
我捧着主编扔给我的那本薄薄的杂志,心情沮丧地出了门。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都不知道怎么下的楼。到了楼下,我像行尸走肉一样在小区里走了一段路,然后靠在一个花坛边坐了下来。
这时电话响起,是小遥:“面试完了吧。怎么样怎么样,明欢?通过了吧?”
我嘶哑着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呐呐地道:“没有。小遥,我从来没有感觉像今天一样失败。在北京要生存下去,怎么他妈的就这么难呢?!”被挫败感击中的我,狠狠骂了句脏话。
小遥在电话里想安慰我,想了想,又将话咽了回去。还是她了解我,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是冷静。
挂掉电话,我蹲在花坛边,狠狠哭了一场。
哭够了,脑子里清醒了许多,擦干眼泪,一切还要继续。我安慰自己,失败是成功之母,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想来,这次面试的打击,对当时的我而言,简直可以用振聋发聩来形容。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不再高估自己的能力。就像多年后听到的那句:在北京这座城市生活,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当然,也因为这场挫败感十足的面试,让我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往后的面试,我时常因为自信不足,而往后退缩,再也没有了初来乍到时那种“牛犊精神”。我终于理解姚小遥为何要在工作之余,执意想把本科证考下来了。找工作靠实力说话没错,但没有学历这块敲门砖,很多人将被阻挡在机会的大门外。
因为萌生的自卑和胆怯,使我找工作的经历变得更加不顺利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的工作没有着落,精神一直跌落谷底。
日期:2012-12-19 22:59:40
(16)
由于没找到工作,一直没有收入,我又不懂得计划和节约,银行卡里攒下的钱,很快便由四位数瘦身成了三位数,且数字一直在持续缩减中。
姚小遥的收入也很微薄,我们俩都没有足够的钱,来从容应付面前的生活。她怕我没钱吃饭,有时上班前会留些零钱给我,我则时常在网吧里一待便是漫长的一天。
那段日子,几乎以为这样的一夕,便是浑浑噩噩的百年。
姚小遥在三元桥附近的一家日资企业工作,薪资待遇很低,一周仅休息一天,还经常漫无休止地加班到深夜。因为公司运作的原因,小遥虽然担任的是企划的职位,实际上工作内容却跟普通文职差不多,主要负责一些办公室内务,和公司销售员的销售数字统计。这样的工作,与她心目中理想的状态,南辕北辙。
这样的碌碌与微渺,我和小遥时常因为某个心灵的感应,而彻夜的聊天抒发。同样年龄与遭遇的女孩子间,总是有许多的问题需要探讨,有许多的心事需要倾诉,有许多的理想需要获得对方的共鸣。
内心冷暖自知。我们是不同,而又相互容纳和理解的个体。我们的内心都有着巨大的空洞,漏着呼呼的风,需要盛大的爱来缝补,需要真诚的心来抚慰。
这是属于我二十三岁的春天,那一年姚小遥二十四岁,并不是明媚光鲜的生活足迹,却是明眸善睐的年纪。现在回首,眼眶会有热泪流出来,说不出是不是一种感怀。
大城市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圈子,喜欢混圈子的人,大多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有的人依靠圈子交际而获取资源和养分,有的人则在某个圈子里拉帮结派寻欢作乐,圈里圈外总有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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