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9-30 10:03
　　【28】
　　“AND HE IS WORKING,ON HIS LIFETIME……”
　　耳边忽然传来几句悠扬旋律，周了际侧了侧头，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带着一丝坏笑看着他：“怎么，被我吓到了？”
　　“你最近奖金拿的很多啊。”周了际嘴角抿出弧度，眼里泄出一丝愉悦。
　　钱觅一下哽住，悻悻放下了正放着音乐的手机：“你有时候真的很无聊。”
　　让钱觅没想到的是，周了际承下了这句指控。
　　“是。”一边说着，他扭头去看这时候的天空，云在深色的布景下一朵一朵蜷起来，并不给人间的人们好景色看。
　　“老板，说实话，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出来？”
　　钱觅把手机往空中抛一抛，颇为无奈。
　　严格算起来，他们还在工作场所。说是交流的酒会，其实是和对方互相试探的过程。
　　试探对方的底线，试探对方的极限。

　　他此时跟周了际站在一起，都能清晰感觉到，玻璃门对面一道又利又冷的视线，时不时扫向他们。
　　看对方并不作声，钱觅所幸挑明：“魏先生是合作伙伴，不管如何，晾在那都不好。”
　　周了际动都没动，忽然将手里的杯子猛地一倒扣，扣在面前的米色横栏上，不大不小的清脆‘砰’声。
　　钱觅吓了一跳，以为那里还有酒，连忙跨了两步上去察看有没有被倒到楼下。
　　“啊。”
　　他将手随意插进西装裤兜里，淡淡笑了下，语气很轻：“如果像你，有那么多善意对世界也好。”
　　撂下这句话后，周了际很快转身朝里面走去，拉开那一道门后，钱觅这边，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那杯子是空的，钱觅瞟了一眼倒扣的高脚杯，有些叹息的望着他，拉出的影子也终于消失在地板上。

　　今日令钱觅诧异的是，在公司见面时他那套黑色西装，不必浅灰，衬的整个人清凌显瘦，甚至有些疲惫的感觉。
　　然而就在刚刚，钱觅否定了之前自己那个想法。
　　因为几秒钟前，在这个人的脚步里，他看见了直入骨底的嚣张。
　　那是他初见周了际时，对其全部的印象。
　　就算他这个老板，笑起来再温柔。

　　魏旸见青年走过来，扬一扬手里的酒杯示意。
　　上了年纪的厉害人，看上去总是没有攻击性的，但是眼睛却遮不住一个人。
　　魏旸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的样子：“刚刚都看不到周先生了，真是让人有些担心啊。不过我把公司交到你手里，我可不用这样担心吧！”
　　尽管感觉到了这股暗力的劲，和话里有话的深意，面上周了际只是加深了一个礼节的笑容。
　　“您要试一把吗？”

　　周围喧嚣顿时小了不少。
　　本来人们的注意力就是在最中心的两人身上，能在这的都是人精，谁不想靠对话揣测出第一手资料？
　　周了际这句话一出，其中善恶感难辨，个中深意更是难测，让人直怀疑是不是他想反悔与魏之间的合作？
　　只有魏旸顿了一两秒，哈哈大笑出声，中气十足，蓦地又收了鬼畜的笑声，看向他：“好啊。陪周先生的话，我不介意赌一把。”

　　跟进来的钱觅听着这对话行至此，额上冷汗终是渗出。
　　幸好，还没有完全乱来。
　　刚才短短几句话的交锋里，他只是在试。
　　潜台词无非是：
　　——如果你没有这个胆量合作有风险的事，趁早退出。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让魏旸这个老狐狸收手，更是不可能的事。

　　其中的利益，魏旸在注资进来前就看得分明。而风险这种事，圈子里谁不对魏旸这人的背景有所耳闻。你说风险？呵，哪一件那老狐狸做的事不是刀风血雨里搏回来的，打着擦边球也活到现在。你跟他说怕风险你就别赚钱？
　　拜托，有钱不赚大傻蛋。
　　周了际得到那句回答后，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杯，歪着头轻勾了勾唇：“合作愉快。”
　　魏旸出宴厅时，方才在酒会上的淡笑与运筹帷幄的气场收了七八分。
　　手下看着他在门口盯着自己的车，并不上去，便低声询问道有何事没做完吗？
　　魏旸眼微眯了眯，右眼上方至额际深处一道淡疤也起了褶皱。他眼里阴骘腾起，像想起什么了不愉快的事。
　　最终却还是紧了紧衣服，淡淡开口：“没什么，走吧。”
　　“对了。”魏旸顿了一步，侧头吩咐道。“计划可以开始执行起来了。”

　　“是。”他左右有人应下。
　　二楼休息室内，玻璃窗光滑面上将一切能看的清楚。包括酒店一边有人正坐着奥迪r8离开的景象。
　　周了际就坐在窗户的直角凹处，视线不知飘哪的看着外面。
　　钱觅正帮他整理今天收到的最后几份文件，从椅子里出来时，正看到自家老板对着外面发呆。
　　不知怎的，突然钱觅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他皱了皱眉，不知该怎样言说。
　　就算是自己，生活一切平顺，除了偶尔被某位压榨到死，过后也有一定补偿，家里平平安安，但也尚有忍受不了的低落时刻，黑暗的连奖金也不顾，连续几晚躲到城市深处……好吧，算疗伤吧。虽然最后被某位压榨者找到了……
　　可是在周了际的身上，失控却太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