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不是说吗，杀猪匠也有被猪咬的时候。”刘全在楼道上方问道：“对了，有什么事吗？”
　　“这黑咕隆咚的，到你家再说吧。”颜月应道。
　　“行，我先上去打开门，拿手电筒出来给你们照照。这楼道乱的，让颜大小姐摔着了，那可不是玩的。”从声音上听得出来，刘全正边说边往上走。
　　“你不用急，我们用手机照着上来……”颜月话音未落，就听“喵”的一声猫叫和一个男子惊恐的叫声同时从楼上传来，然后便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倒在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小黑影从上面的楼梯贴着地面飞快地窜了下来！司马子鉴一惊，正想躲，那小黑影贴着他的脚旁飞奔而过，逃出了楼梯间。
　　那黑影一窜而过的同时，颜月吓得惊叫起来，一把抓住司马子鉴的手。与此同时，黑影身上的绒毛触碰到了司马子鉴的脚踝。司马子鉴感到这应该是一只小动物！
　　猫，一定是猫！
　　“颜月，你看到没有，好像是只猫？”司马子鉴问。他想，颜月走在前面，借着手机的微光，她应该多少能看到点什么。
　　颜月还在惊恐中，紧紧抓住司马子鉴的手，半天没有回答，愣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喊道：“刘全，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
　　是啊，刚才和猫叫声同时发出的，不是有一个男子的惊叫声吗？

　　可现在，楼上一点回音都没有！
　　不好！司马子鉴牵着颜月大步往楼上跑。
　　在五楼和六楼之间的楼道转角平台，借着手机的光亮，司马子鉴看到，一个人影躺在角落的地上，人影旁边不远的地上，一个手机发出淡蓝色的微光。那微光慢慢暗去，手机屏幕再次一团漆黑。
　　司马子鉴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楼梯上又亮了许多。
　　只见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小伙子正是他昨天在诊所门口撞见的那人。
　　“刘全……”颜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躺在地上的小伙子一动不动。
　　“刘全……”颜月又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司马子鉴已疾步上前，将小伙子扶起来，连声问道：“你怎么啦？”

　　“猫……猫……”刘全一脸惊恐地望着黑洞洞的楼道，右手指着楼道深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似乎那里隐藏着一个极其可怕的怪物！
　　司马子鉴拿手机往刘全手指的位置——楼梯往六楼去的方向照了照，那里什么都没有！
　　日期：2013-03-03 20:06:00
　　“猫怎么了？”颜月问。
　　“猫……”刘全还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头一歪，举着的手垂到了地上。
　　“刘全，刘全！”司马子鉴伸手在刘全的脸上拍了两下，刘全虽然双眼圆瞪，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让我来！”颜月一把将司马子鉴推开，将刘全平放在地上，双手叠在一起，压在他的胸腔上，一下一下地按压起来。可她努力了半天，刘全的双眼依然瞪着，却渐渐没有了光泽。颜月扳起他的头，用手机对着他的眼睛照了照，回过头来对司马子鉴摇摇头：“死了……”
　　“死了？”司马子鉴惊道。
　　与此同时，楼下陆续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有人在问：“出什么事了？”
　　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几个穿着拖鞋，打着手电筒的男子先后跑了上来，楼道中顿时又亮了不少。
　　“刘全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众人都伸着脖子往前挤，想看个究竟。
　　颜月正在打电话报警，见状赶紧伸手制止住了他们：“大家都往后退一下，别破坏了现场。我已经通知派出所了，一切等他们来了再说。”
　　颜月打完电话，又冷静地指挥起来：“小郑，你去通知门卫，关上门，丨警丨察到来之前，谁也不准出去。”吩咐完，又转身对一个年轻小伙子道：“二娃，你去找开小卖店的吴婶，从她那里拿几个灯泡来把楼梯间的灯装上。这黑灯瞎火的，丨警丨察到了不好做现场勘查。”小伙子应声往楼下跑去，颜月又对着他的背影交代道：“记住，要最亮的！”

　　叫二娃的小伙子拿来灯泡，刚刚在楼道中一层一层安装好，警车就呼啸着赶到了。
　　此时的楼道里，从一楼到五楼都挤满了人。这些人有的裹着睡衣，有的披着毛毯。虽然被冻得瑟瑟发抖，却都或兴奋或惊恐地大声议论着。这楼道中显出从未有过的热闹。司马子鉴想听听这些邻居们都说了些啥，可因为太吵，竟一句都没听清。
　　丨警丨察一到，人们自觉让出一条过道。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年轻丨警丨察急匆匆地跑上楼来。那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络腮胡，双目如炬，面无表情。
　　颜月见到他，连忙上前低声叫道：“爸……”
　　日期：2013-03-03 20:12:00

　　原来这就是颜月的父亲，派出所所长颜景。司马子鉴发现，颜月眉目间的英气确实酷似颜景。
　　颜景瞟了颜月一眼，问了声：“你报的警？你来这里做什么？”没等颜月回答，颜景已戴上手套，走到刘全尸体旁，蹲下查看起来。他掰开刘全的眼睛，看了看，对旁边一个拿着本子记录的年轻丨警丨察低声说着什么。
　　“恐怕没救了，我刚才已经仔细看过了……”颜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你动过死者？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医生，不是丨警丨察……”颜景喝道。
　　司马子鉴觉得自己应该替颜月说几句话，上前道：“颜所长，刚才全靠颜月将现场保护起来。她还安排人守住了大门。你看，这灯也是他刚刚叫人装上的，要不然，这里现在还是黑灯瞎火的……”
　　颜景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司马子鉴。他抬头看了看司马子鉴，问：“你是谁？”那语气生硬地像是在询问犯罪嫌疑人。
　　没等司马子鉴回答，颜月赶紧介绍道：“爸，他就是……悬疑小说作家司马子鉴，笔名叫‘唱歌的老牛’……”

　　颜景不知道是对这个“司马子鉴”不感兴趣，还是依然在生颜月的气。颜景像是没听到女儿的介绍，只是上下打量了司马子鉴一下，又厉声问道：“刚才这里没灯吗？”
　　“这楼道里面的灯确实已经坏了好几天了。现在这里的灯是颜医生刚刚让我换上的……”那个叫二娃的小伙子道。
　　“是啊，坏了好一阵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颜景点点头，脱下手套，站起身来，望着司马子鉴问：“刚才你和颜月一起发现的死者？”
　　司马子鉴笑了笑，颜景这话问得看似随意，其实真实的目的应该是想知道自己和颜月的关系吧？这么晚，一个陌生男子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出现在这黑咕隆咚的楼道里，恐怕任何一个父亲都急于知道原因。
　　不过，该怎么回答他呢？司马子鉴有些犯难，如果告诉他自己来芜山镇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他这个所长早已下了结论的案子，会不会惹来麻烦呢？
　　好在没等司马子鉴回答，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救护车尖锐的笛声。接着，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抬着担架跑上楼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拿着枕型氧气袋的护士。三人看到颜月在场，似乎并不是很意外，一个男医生还打趣道：“颜医生，又跟着所长出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