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所说的那个位于武吉县城北郊的新丰农场最后由“红色联盟”接管,季怀古想也能想得出来,最后一定是伍卫国垂涎顾荷芳的美色,千方百计将她弄到了手。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顾荷芳区区一个弱女子,伍卫国又是她的领导,她怎么逃得脱伍卫国的魔爪。
可是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出生以前,父亲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更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顾方言居然是伍卫国的儿子!
顾方言一直在处心积虑隐瞒着自己的身世!
“就这样完了,后来再也没见过?”见父亲在电话那头不吭声,季怀古追问道。
“当然不是。”季祖根磨蹭了很久,终于用一种很是谨慎的口气问道,“你说荷芳去了马来西亚,那……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爸,其实这事情说起来蛮蹊跷的。”季怀古用少有的正经语气跟父亲说道,“我带的一个研究生,叫顾方言,他其实就是顾荷芳的儿子。”
“儿子,你说什么,你的学生是顾方言的儿子!”震惊过后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季祖根才道,“那孩子多大?”
季怀古刚要开口,电话那边却道:“别……还是别说了,你先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唉,到底是不是,到底……也许,也许你明白的。”
季怀古越听越糊涂,父亲吞吞吐吐的,这到底是这么了,难道后来父亲跟顾荷芳还有联系?季怀古觉得整个事件是越来越复杂了。在他出发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武吉之行最后竟牵扯到自己父亲的身上。
世事的变幻曲折,当真是远远出乎人的想像。恐怕连小说家也编不出这么离奇的故事。
日期:2010-06-25 10:59:00
部队离开武吉后,季祖根就和顾荷芳失去了联系。在那个电话不通,书信要经过上级检查的年代,季祖根压根就不敢主动和顾荷芳联系。
而新丰农场,最终也只是成为美丽的回忆而已。
退伍过后,季祖根复原到地方,在棉纺厂任职,由组织上安排,和季怀古的母亲成婚。季怀古出生后,季祖根对顾荷芳的思念终于也慢慢淡了。
可是上天总会给曲折的事情再安排一点峰回路转,一九七六年秋天,棉纺厂派季祖根到武吉县采购羊毛。在武吉县供销社,季祖根意外碰到了来买东西的顾荷芳。可以想像,两个多年不见的恋人再次相遇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一天,他们有聊不完的话,有喝不完的酒,说不清的怨悔,道不尽的离愁……
那一晚,废弃的新丰农场里,他们积累了多年的爱恨如山洪暴发,如火山喷薄……所有所有的事情都在肌肤相亲的缠绵里,在汗津津的喘息中变得宛如虚幻,仿佛又回到了六九年的夏天,仿佛后来的一切都已成为一场不快乐的梦境,现在终于醒来。
但是在他们裹上衣服过后,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终究还是意识到她是伍卫国的妻子,他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无情,连新丰农场也变得面目全非,完全废弃了。
她问起了他的孩子,他说已经六岁。
他问起她的孩子,她滴出一滴眼泪,说那个人没有这个功能,听说是以前武斗时糟蹋人家姑娘,被那个姑娘一口咬废掉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在窗条上勒死了自己,多干脆。她说可惜自己没有这个勇气,还得受那个人的折磨。那个人没有了功能,每天晚上就拿木棍棍来糟蹋她。
他拥起她又是一阵怜惜,说:“要不,我带你走吧。”
她苦笑:“这个年代……你不要命了不?”
他说:“我不要了。”
她按住他的嘴:“你不能,你有了孩子。”
他按了按她的肚子,担心地说:“那我们会不会……你怎么办?”他的意思是两个人这一番缠绵,会不会给她留下种子,要真是这样,那是大麻烦。
她笑:“我就是找你借种来的。”
直到两人再度离别,她都没许他提有关“种子”的事。
分别时,他问:“下次我们还能不能碰面?”
她说:“一定能,你下次来收羊毛,我还在供销社等你。”
可是,在这之后,季祖根到武吉收了十几次羊毛,再也没有见到顾荷芳,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日期:2010-06-25 11:02:00
挂断父亲的电话,季怀古百蚁挠心,推算一下年龄就知道,顾方言是父亲和顾荷芳那次激情过后遗留下来的“种子”。
也就是说,顾方言和伍卫国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而是他父亲的孩子,是他季怀古的亲弟弟!
现在,自己的亲弟弟竟是最值得怀疑的投毒人选!
季怀古教授的手在颤抖,脚在颤抖,身子在颤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他瞧见云静的房间熄了灯,便轻手轻脚走上二楼,从自己的房间取出工具,偷偷打开顾方言的房门。考古工作中,常常会碰到各种锁具,普通的门锁对于季怀古来说自然没有半点问题。
季怀古拧开手电,细细搜索着顾方言的每一件物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季怀古心中最多的还是愧疚,是自我安慰,是……他已经无法形容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是多么多么不希望在顾方言的房间里发现什么啊!
但是,事情往往不已人们的美好意愿而转移,在顾方言的行李包隔层中,季怀古翻出了一包白色的晶体状颗粒物!颗粒物用小型塑料袋装着,塑料袋上赫然印有“依云化工有限公司”的字样。在它的旁边,还有一支医用注射器和一个小小的塑料化妆品喷壶,喷壶中的药水还有一半,看起来和清水一般无二。
季怀古的脑子里顿时“嗡”地一下,心像忽然被抽气变成瘪瘪的真空一般,心在疼,浑身都在疼!这十多天来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从季怀古脑海里闪过,真的是顾方言,天啊,为什么是顾方言,为什么是自己的亲弟弟顾方言?!
如果事情的主谋是顾方言,那么他在火车上就对季怀古和云静撒了谎,他根本没做过那个梦。之所以说出那个梦境,不过是为了给季怀古和云静以后的幻觉打下伏笔!可以说,从上火车起,顾方言的计划就开始实施。
至于顾方言说他梦中穿着现代装束,和季怀古云静的梦都有所不同。那多半是做贼心虚,故意弄出一点纰漏,以免怀疑到他身上。
季怀古越想越是浑身发冷,种种迹象如电影镜头一般在眼前闪过,众多疑点纷纷迎刃而解。
日期:2010-06-25 11:09:00
在乌吉王陵墓中的一连串幻境顾方言当然都有机会去导演,只要他自己是清楚的,他就可以利用LSD的暗示特性,对其他人进行心理暗示,引导大家的思想跟着他述说的场景走。
季怀古和云静在老文化馆夜晚的那些梦境,顾方言同样有机会导演。
毛林松的幻觉也是同样的道理,顾方言甚至可以凭借迷幻药改变毛林松对先前古墓幻觉的看法,引出白。毛。僵。尸一说,目的就是让他在工地散布,引起恐慌。去工地的人越少,这致幻的烟雾就更不容易被驱散。相反,要是入墓的人很多,那势必不容易控制住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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