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明又想起了一点:“那个人对流浪汉说过,不要想随便弄点别人的血来糊弄他,要是被他发现了,流浪汉就小命不保”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可是他要怎么样才能知道那是你的血?难不成他有你的DNA做对比?”
马嘉西吃了一惊,半信半疑地道:“不会吧?”
肖克明耸了一下肩膀:“不然你说,他要怎么知道是你的血?”
马嘉西一下子被问住了。她确实想不出别的原因。相比之下,肖克明的猜测虽然很跳跃,但总还说得通。其实稍微想一下,弄到一个人的DNA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头发、皮屑、唾液……甚至鼻涕。都不需要特意地去搜集什么,只要翻一翻某人的生活垃圾,要多少有多少。
她抄起胳膊,认真道:“总之当务之急,就是先搞清楚我的血有什么特别。”
肖克明理所当然地想起她认识的那个法医:“你想找那个谁……”他以前听她讲过,但是忘了。
“郑含。”
“对,郑含。找他帮你做化验?法医是很可靠,不过我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马嘉西道:“可以双管齐下嘛。明天一早就叫快递送一份血样给他。然后,你再陪我去医院做复查。”
“哦……”肖克明明白了,“这一次,我们可以请医生检查得仔细一点。最好和之前的两次血液化验做一个比较。”
两个人顺利地达成了共识,难得没有互相抬杠。王希贤的退出,似乎让他们更有默契了。
楼上一共有五间卧室。三间朝南,两间朝北。
朝南靠楼梯的第一间是王达明的卧室,表叔表婶在第二间休息,王希贤则是第三间。马嘉西和表叔表婶对门,肖克明和王希贤对门。
深更半夜,大家都睡着了。
可能有点认床,马嘉西睡得不大踏实,迷迷糊糊的,脑子还在不停地转动,但又没在想什么。就像工厂里的机器仍然在工作,却没有制造出一件产品。二十多年的别墅,到了夜里总会时不时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有时是因为蛇虫鼠蚁,有时是因为建材热胀冷缩。马嘉西虽然都知道,但是大半夜里冷不丁地听到,还是会一阵心惊,冒出一额头的冷汗。
悉悉索索的声音又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上爬动。
日期:2011-08-13 11:10:00
二楼上面是一层小阁楼,从来不住人,只是堆放一些杂物。这里又是乡下地方,说不定爬进了什么东西。
早年舅外公跟她说过,有一年夏天他在睡午觉。懵懵懂懂之间,好像看见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压在帐顶。四根支撑的竹竿都被压弯了,吱嘎直响,白色的帐顶沉沉地坠下来,随时会压在他身上。舅外公一下子吓醒了,惊恐地张大了眼睛。老式的蚊帐是白纱布的,一点也看不到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一团很重的东西很勉强地被帐底兜住。他慌忙掀开帐子下床,拖鞋也没穿,就光着两只脚跑到门口。但蚊帐顶太高,舅外公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大好,只隐隐约约看见是一团白白的东西。
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跑出去躲躲,或者喊别人来帮忙。舅外公毕竟是个胆大的,也不肯服老,一个人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一手拿着晒衣服的叉子就站了上去。
刚刚抬起头,便听嘶的一声,说不清那东西是呼气还是抽气,就见一团白影夹着一股腥风直扑到他脸上。舅外公本能地往后一退,凳子能有多大,一脚便踩空了。扑通一声,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表叔一家人的声音,他们又来看望他了。舅外公连忙喊了表叔的名字,再回头一看,帐子上面什么都没有了。表叔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把他扶了起来。保险起见,父子俩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遍帐顶。确实没有什么白影,但也留下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舅外公不是眼花。
白纱布上留下了一滩黄中带绿的粘稠液体,像是某种呕吐物,又像是某种分泌物,散发着阵阵类似腐烂的腥臭。
表叔说,可能是一条大白蛇。
舅外公心里清楚不可能是蛇。他记得那团白影向他扑来的时候,分明有一颗毛茸茸的头。什么样的蛇会有一颗毛茸茸的头?
庆幸的是,那怪物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它究竟是什么,就这样成了一桩悬案。
怪物?!
马嘉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从不踏实的睡梦中百分百地惊醒。她睡不着了。她恍然间发现,围绕这幢别墅发生了如此多的怪事。从不合理的价钱开始,村民们奇怪的态度,不知名的怪物……还有舅外公的死。
她开始怀疑舅外公究竟是怎么死的。
但是她很快也醒悟到,这个怀疑已经姗姗来迟。舅外公的遗体已经火化,剩下一堆骨灰还能查出什么?
第四章 怪物(下)
悉悉索索,那古怪的声音再度响起。
马嘉西不由得头皮一麻。她蜷缩在床上,把被子卷得紧紧的,瞪了天花板好一会儿,连灯也不敢开。不是不想开,是怕把手伸出被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潜伏在黑暗里,正等着她伸出手去,可以狠狠咬上一口。
阁楼里确实有东西在缓慢爬动。似乎是一种很臃肿、蠢笨的动物,每爬动一次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听得久了,与其说那是一种爬动,不如说是拖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声音终于从她的头顶上慢慢到了门口的位置,消失了。
马嘉西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松懈下来。心脏陡然回到胸口的感觉,还是有点虚脱。动了动手脚,肌肉里立刻窜起一阵麻痛,痛得她龇牙咧嘴。维持着一个动作十几分钟不敢动,不麻才怪。
她忍着痛跑去隔壁房间。肖克明的睡神功力她从小就见识过,想要叫醒他不来狠的不行。便一把掀开了被子,抓住他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摇。
肖克明头昏脑胀地睁开眼睛,对了半天的焦距,视线终于落在了马嘉西的脸上。六神不清地恨恨一叹:“大姐,你又干什么?”昨天一晚上没睡,生物钟颠倒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就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有精神。
马嘉西当然有精神,她那点瞌睡虫全被吓飞了,短时间内都别想再回来。她紧张地抓着肖克明的睡衣前襟,把他拎了起来:“你快起来,我听到阁楼有奇怪的声音。”
“啊?”肖克明觉得她真是大惊小怪,“阁楼里总是会有声音的,谁叫它总是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又闭上眼睛往后一倒。
马嘉西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痛得肖克明嗷的一声跳起来。这下好了,他也百分百地清醒了。
肖克明捧着半边火辣辣的脸,不敢相信地瞪着始作俑者。因为嘴巴痛,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疯了?!”
马嘉西无动于衷地指了指楼上:“跟我上去看看。”
心里暗自切了一声:真是的,一个男的,用得着跟个小女人一样耐不了痛。
事情没有确定以前,两个人也不想搞出多大的动静,一起摸黑上了阁楼。阁楼灯的开关很体贴地装在门外,给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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