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4-11 23:18:49
　　一衫中午休息时接到麦小娴的电话。
　　“我在你单位门口，出来陪我吃饭。”
　　一家门面破旧的面馆里，一衫把麦小娴的纸袋放在油污未净的餐桌上。

　　“汤线又在怪我给他找麻烦了吧？”麦小娴用两根细瘦的木头筷子翻弄着碗里的面条，毫不在意地问一衫。
　　“不用理他。”一衫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刚刚消散了些许热气的面条。
　　“可惜汤线吃不到这里的面条。”麦小娴吃一口面条，满意地又在碗里加了一勺辣椒油。
　　“饿死他活该。”一衫有些怨气地说。
　　见麦小娴鼓着嘴巴略有疑惑地看着自己，一衫解释说，“上一次我和同事要来这里吃面，那天汤线也在。但就是走到门口，汤线说什么都不进来，让我在同事面前很没面子。”
　　麦小娴咽下嘴里的面条，笑着问一衫，“他有什么时候会不在乎干净还是不干净么？”
　　一衫想了想，“我们没结婚的时候四处找地方**的时候。”
　　麦小娴笑得辣椒油洒了半张桌子，一直放在桌边的纸袋也不能要了。
　　一衫被麦小娴笑得越来不好意思，“能不能不笑了。”
　　麦小娴没有去抢救纸袋，对碗里剩下的面条也没了兴趣。“一会我要是胃疼你要负责。”
　　“呸。”一衫恨恨地瞪一眼麦小娴，叫过服务员结账。
　　周末晚上，汤线难得守在电视前看一场球赛。一衫已经把汤线需要的床单，被子，零食，饮料全部拿在客厅。汤线舒服地窝在沙发里，听着电视里越显激越的解说和客厅外传来的汤灵和一衫模糊不清的说笑声音，心里默默哀叹这样的周末总是太少太短。
　　汤灵和一衫笑闹了一阵便去卫生间冲凉，一衫一个人在厨房收拾着餐桌上的残局，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去做。桌明碗净之后一衫走进卧室，习惯地打开电脑，习惯地漫无目的地浏览着新闻和乱七八糟的页面。过了许久一衫才发现今天麦小娴少见地没有上网，两个人的对话框里一直空空荡荡，了无生气。一衫进入麦小娴的私人页面，同样没有看到任何更新，那张麦小娴的内衣照片已被删除，留着暗灰色的一块空白。一衫更加无聊地抿了抿嘴唇，准备关上电脑，这时汤灵的声音从卫生间传了过来。

　　“怎么了？”一衫在卫生间门外问。
　　“嫂子，帮我拿条丨内丨裤。”汤灵小心翼翼地说。
　　一衫看一眼客厅紧闭的房门，暗笑着汤线全无必要的小心回到卧室，在专为汤灵留出的内衣抽屉里拿出一条丨内丨裤。
　　走回卫生间时汤灵已经把浴室满是水雾的玻璃门打开一条缝隙，一衫无意地伸手拉动玻璃门，汤灵的一条尽显活力的裸体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一衫眼前。

　　明黄色的灯光里水雾轻飘。汤灵的两条长腿沾染着轻显耀眼的光泽，隐约覆盖着暗粉色的皮肤，两腿之间的隐秘和小腹被一条白色的浴巾挡住。汤灵转身看向一衫时圆滑白皙的两只肩膀不自然地微耸着，两只不算丰美却轮廓优雅的丨乳丨房下意识地被一只手臂挡住。
　　见汤灵略带羞涩地看着自己，一衫立刻把手里的丨内丨裤递过去，轻笑着问，“怎么洗了这么久？”
　　没想到汤灵的面色更显羞赧，低垂着头接过了丨内丨裤。一衫瞬时猜到了原因，脸上却比浴室里的灯光更加滚烫，连忙关严了玻璃门。
　　夜里，一衫茫然转醒，一双蒙眬的睡眼看到的是自窗帘的缝隙中透进卧室的浅淡的夜色。汤灵平缓的呼吸响在耳边，一条近在咫尺的身体弥散着果香的气息，一衫轻轻吸了吸鼻子，复又沉沉睡去。
　　日期：2013-04-17 22:52:50

　　周一的下午，尚书东解救了没有课上闲极无聊的汤线。
　　汤线在绿江路一处地下通道的出口见到尚书东。两个人吸着烟，经过散落的行人走到江边。
　　现在是绿松江一年当中最清澈的时候。本应荡漾在江水中的浑浊沙尘，飘在江面的垃圾，草枝几乎不见，午后的阳光坠落江面，错乱的波粼被偶尔驶过的船只割断。
　　汤线和尚书东站在江边一段石阶的中段，两个人的眼睛都在适应江面上闪耀过来的刺目光线。
　　“出国的事情定下来了。”尚书东说。
　　汤线没有惊讶，只是心底有些隐约的失落。
　　“什么时候走？”汤线问。
　　“明年九月份左右。如果一切顺利。”尚书东说着习惯地收了收嘴角，给自己又点燃一根香烟。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汤线随口问。
　　尚书东像是愣了一下，刚吸进嘴里的烟气匆促地喷了出来。
　　“暂时没有。”
　　汤线微瞪起眼睛看着尚书东，“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对你太热情了，有P快放。”

　　“现在真的没有。”尚书东的脸上现出独有的一种贱笑，看向汤线的眼神却有一些躲闪。
　　“鸽子呢？没哭着求你带她去美国？”汤线问。
　　“飞了，飞得风平浪静。”尚书东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
　　“汤线，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一段沉默之后，尚书东语气认真地对汤线说。
　　汤线明白尚书东话中的含义，并没有回问。

　　“我喜欢女人，喜欢和她们交往，喜欢和她们**，喜欢每一次陌生，有趣的刺激。但是，我从来没有遇见可以让我真正喜欢的女人。”
　　汤线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你记不记得咱们上初中的时候？”尚书东的语气忽地轻松下来，脸上的笑容虽有淡淡的沧桑，却也有隐约的单纯。
　　“记得。”汤线想起那时每与女生说话便会脸红口吃的尚书东，笑着说。
　　“也不只是初中的时候，其实在高中时我都没有遇到一个愿意和我交往的女孩。那些我对你说起的和我交往的女孩，都是我的想象。”
　　“这件事你从来没有坦白过，”汤线收回落在江面的目光，移在尚书东的脸上，“但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

　　尚书东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直到上大学的时候我才明白应该怎样吸引女生。要有一张比较厚的脸皮，有时候还要再加上一些无耻...”
　　“还有每周四天的健身。”汤线说。
　　“但是你知道么，因为那些过去受到的冷漠，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女人对于我都只是远不可及的幻想。所以当我真的可以碰触到从前的幻想，当那些美妙的身体变得越来真实，我又难以控制地让自己沉溺进去，就像是......”尚书东痛苦地停下来，在脑中寻找着合适的比喻。
　　“就像是小时候总也吃不到的巧克力。”汤线说。
　　“就是那种感觉。”尚书东点点头，神色持续地落寞下去。“但再过真实的幻觉仍是幻觉，如果每一天都能做梦，清醒的时间对于我就毫无意义。我现在真的十分渴望清醒的时间。”
　　“有些事情总是有希望的。”汤线知道这样的问题只能交给运气解决，只能这样苍白地安慰尚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