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平凡人家的饮食故事》
第37节

作者: 大头宝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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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2-03 00:02:00
  来不及仔细考虑,荠儿被荠儿又拽回了食肆。两人从早上一直枯坐到天完全黑透,也没有任何消息。荠儿几次想让李县丞吃点东西,都被拒绝了。荠儿心知李县丞是担心婉容,便不再劝他,自己随便垫了垫肚子,陪他坐着。玫瑰酪的香气在荠儿的鼻子里转来转去,勾得荠儿口水直流,可一想到这玫瑰酪是婉容做给李县丞的,荠儿又没了吃的心思。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老板娘一声吆喝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见老板娘回来了,李县丞一下子丨弹丨起来抓住老板娘:“水姑娘,我家婉容呢?”老板娘不紧不慢地拍开李县丞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这是婉容姑娘托我交给你的,你先慢慢看。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老板娘端着婉容做的玫瑰酪进了厨房,不多时又出来了,手里的玫瑰酪隔水加了温。她坐下来,把玫瑰酪往李县丞那里推了推:“这玫瑰酪是婉容留给你的,你还是吃口吧。”李县丞机械地放下了信,拿起玫瑰酪放进嘴里。吃了两口,他眼泪突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荠儿有些担心他呛着,还没开口,李县丞又咬了一大口吞下,声音颤抖着问道:“她为什么突然做这种决定?”老板娘神色有些黯然道:“原因她都在信里写了,我劝过她,没有用。”李县丞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一下子滑到了地板上。荠儿上前想去扶,被李县丞推开了。他强忍着眼泪对荠儿笑笑:“我没事。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家了。”

  荠儿目送李县丞强撑着离开食肆,有些担心地问老板娘:“他这样子不会出事么?”老板娘有些无所谓地摇摇头:“不会。他已经比我想像的坚强多了。你坐下来,尝尝这玫瑰酪,我和你慢慢讲。”
  荠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美食,却第一次没有想吃的欲望。他硬逼着自己咬了一口,有些犹豫道:“好像味道没那么好了呢?”老板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就是没那么好了。这玫瑰酪,是我做的,不是婉容。”荠儿有些不解:“这是谁做的和这件事有关系么?好吃难吃是跟厨艺挂钩的吧?”
  “不是。”老板娘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把荠儿吓了一大跳。老板娘拿起一个玫瑰酪慢慢剥开,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在讲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她弃我而去的真相,我昨天晚上才知道。那些玫瑰酪是我们一起做的不假,但真正用心做的,只有她一个人。当年她和那少爷算是一见钟情,可碍于那个少女和自己的身份,她不能表露出她的爱意,只能冷冷地拒绝他。所以她把自己的感情,全都放在了这玫瑰酪里。她原以为,那少爷会认为那玫瑰酪是少女做的,然后感觉到里面的情愫,最后爱上少女。可我们都没想到,那少爷察觉到了泠儿的心思。在他成亲的那天早上,少爷偷偷约了泠儿出来,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采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死亡。”

  荠儿听得一个激灵:“所以呢?”
  日期:2014-02-03 23:31:00
  “所以?所以泠儿就痛不欲生了。”老板娘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声音已经有了一丝颤抖:“她觉得少爷的死都是她造成的,所以想要赎罪。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带着少爷的尸体四处寻找死而复生的方法。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找到了。”
  “就是…小莲用的办法?”荠儿轻声道。
  “没错。”老板娘点点头,拿着玫瑰酪的手也开始用力:“她救活了他,但是却不能和他一起终老。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更可怕的是,她甚至不能用自己的本来面目去面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长生不老。所以那一世,少爷的余生都在回忆不告而别的水泠儿,却不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
  “那一世?也就是说…”荠儿刚想接口,却被老板娘打断了:“你没猜错。从此之后,少爷的每一世,泠儿都会去找他,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和他厮守终生。这件事情听来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能在他身边找到合适的身体,年纪,性别,甚至外貌都要考虑。所以,”老板娘突然笑了:“到现在为止,泠儿只有一次成功地找到身体,就是这次。”
  荠儿听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你是说,她终于找到了让自己满意的身体,就是婉容,然后现在用这个身体去和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了,然后就离开李县丞了?”老板娘一把把手里的玫瑰酪捏成几块儿,顺手朝荠儿扔了一块儿:“我说你偶尔也用用你的脑子行不行?少爷这辈子,就是李县丞!”荠儿抹掉脸上的玫瑰冻,忿忿道:“说的不对就不对呗,干嘛打人!要是她要找的人是李县丞,她干嘛还要走?”

  老板娘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层,但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她是找到了,但她现在的身份是李县丞的妹妹,你让她怎么跟他在一起呢?”
  荠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那婉容现在是在哪里呢?她给李县丞的信里写了什么?”
  日期:2014-02-03 23:57:00
  “她在玄武大帝座下带发修行。”老板娘终于意识到自己沾了满手的点心,用小指尖勾出帕子擦了擦手:“给李县丞的信,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大概意思是,她觉得她对哥哥产生了超乎兄妹情谊的感情。为了两个人今后的生活,她决定带发修行,弥补自己的罪过,直到她觉得她可以离开为止。在这期间,她绝不会见李县丞,也希望李县丞不要去找她。”
  荠儿发觉,老板娘的语气很生硬,完全没有感情,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你能不能见到她?”
  老板娘理解了荠儿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我可以见她,但这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修行呢?荠儿,你知不知道,这玫瑰酪最重要的一味配料,是什么?”荠儿摇摇头:“你不是说,是心么?”
  “不是的。玫瑰酪美味的秘诀在于,绝望。只有绝望到极点,才能做出那种极品的美味。”老板娘凄然一笑,眼泪滑了下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有爱就能唤醒对方,可现在才知道,我一直都理解错了。跟泠儿对少爷的感情比起来,我付出的,根本就什么都不算。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
  荠儿看着老板娘慢慢回房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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