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整那没用的,你是惯犯,按生产队规定处理。”
“哎呀,瞧我那大兄弟说的,嗑不唠散了嘛。我也不是外人儿,东西已经薅下来了,能活吗,你说咋办吧。”
“咋办,到队部交队长处理。”
倪婶娇嗔地说“哎呀兄弟啊,别介呀,你看——,你看咱们有啥事儿到我的家里去唠唠好不好?”说着倪婶就伸手。杜德奎说:“哎,哎——,别摸摸索索的,去屋里也没啥好说的,你也不能把我咋地。”
“那咱们去那下坎的柴火垛行不?”
“我只管林子不管柴火垛,那里的事我管不着。”
“哎呀,那大兄弟,你——大晚上的,你咋那么死性呢,你——”
“死性半夜我也知道有人了来。”
倪婶用膀子蹭了蹭杜德奎的胳膊接着说:“那我就在这里就地躺下!”
“你想躺下耍臭无赖呀,哈,告诉你,不好使!”
“小伙子哎小伙子,你咋就这么笨呢。”
“哼哼,你说我笨,我笨怎么把你逮住了呢?!”。
倪婶面对着唠不明白嗑的杜德奎,推开在地上的麻袋,慢慢地解开腰带,缓缓地褪下裤子。
“哎——哎哎,别介,嘚嘚嘚……你赶紧,你是我奶奶,来,我把麻袋给你掫上,求你了赶紧……赶紧走人。”
日期:2016-05-30 09:43
第二十三章 青年点
青年点的知青大多是奉宁市粮食局的职工子女。生产队在村子的西山脚下用红砖给他们盖了一座房子,房子分东西屋,西屋是女青年,东屋是男青年住。中间是灶间,俗称“外屋地儿”。
1968年10月——毛主席刚发出了最高指示,要知识青年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天,奉宁“市人委”广场,至少有上千个父母和他们的孩子哭成了泪人。‘市人委’乱得不能再乱。与此同时,3公里之外奉宁火车站,也重复着相同的场景。
作为奉宁市第一批知青,16岁的杜德奎夹杂在人群中,胸前佩戴着大红花,两万五千多人到场欢送,锣鼓喧天。
但他自己家里没有人前来送行,因为他爸爸杜瞎狠正在挨批斗,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杜瞎狠曾任东北武术代表团团长兼武术总教练,随同贺龙访问过东南亚诸国,为贺龙将军训练过士兵的战场搏杀之术。虽说是一身武艺,但由于历史原因和家庭出身以及在旧社会当了3个月的保长,这些经历注定了他的坎坷人生。
“穷习文,富习武”,武术被认为会影响社会风气,且属于封建迷信文化,应该是被打倒的文化糟粕。就是因为他是武术家,就被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让红卫兵弄走后,给他剃阴阳头抄家,戴上高帽子,游街,被捆住手脚暴打,到最后还把家里的拳谱给烧了。
杜德奎来给爸爸送饭,红卫兵把他扣下,非要他高呼口号与其父决裂划清界线。无奈,他到台前高喊:“打倒反动学术权威!”
下面的人群情激奋,随着他喊:“打倒反动学术权威!”
红卫兵不答应,要求要具体,要喊打倒他爸爸。
杜德奎再喊:“打倒我爸!打倒我爸!”
这时也有一些人跟着喊:“打倒我爸!打倒我爸!”
……
杜瞎狠是个严父,一个能掐会算,武艺超人的铁血雄鹰,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把自己的理想加到了杜德奎身上,几岁的孩子就被提到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十岁就被关起来学习,爸爸叫他干什么,他都默默地去干,只是在心里一天一天,默默数着毕业的日子,每一天都那么长,长得过不到头。
那一年是旧历的丙午年。算命先生一般把这一年称之为“红羊劫”。好的不灵坏的灵,结果,这年就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文化***”。社会的现实都是他想象不到的可怕。经过血与泪的冲刷。他变得冷漠,坚韧,更加的睿智但是又有些残忍和不耻。
如果再不逃出这令人压抑的城市,杜德奎将无法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他真的会自杀的。
一路上,他把头缩进衣领,望着车窗外面熟悉的街道,暗暗发狠:“越远越好,越背静越好,再也不回这个脏兮兮,乱糟糟的城市……”
“贫下中农接亲人,贴心的话儿唠不完。从五湖四海来到一起,祖国的需要就是自愿……”
男同学是初三的,女同学是初一的,年龄最大的19岁,最小的女同学才16岁。
在公社开完欢迎大会后,青年们在羊乃沟生产队队长高五爷的迎接下,坐着的马车,来到羊乃沟村。
青年住进了位于西山坡下的新房。入住时新房炕砖还没有干,所以入冬后满墙结起了白花花的冰霜。
为了庆祝“乔迁之喜”,废旧的铁锹把锯成擀面杖,把洗脸盆刷干净代替面盆。没有肉,只有干豆腐,冻豆腐炖大白菜,大萝卜,大葱蘸大酱。大家动手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小青年胡柏寿拿出从城里带来的几瓶好酒。
两个大门板拼到了一块,十几个人,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杜德奎端起杯子,很动情地说:“我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来到了羊乃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从今以后,农民就是我们的老师……所以首先敬队长高五爷一杯。”
五爷说:“大家一块来。”
“来,干一个!”
“干——”一片附和声,一阵“叮当”声。
“这酒好,好!”五爷咂巴着嘴,品味着、赞叹着。
团干部表姐拿过瓶子看了看说:“是‘汾酒’啊,咱们国家的八大名酒之一,可别喝瞎了。”
“我说么,跟咱那‘闷倒驴’不一样味吗。”
表姐说:“你们要是不来,我们这山沟沟啊,说出龙叫唤也不会来那些公社和县里领导……”
五爷说:“我打心眼里喜欢年轻人,朝气蓬勃,啊,这辈子咱们能和你们在一块,啊,就是缘分。啊,我说不出啥了,来!喝酒!”
一个接一个地提,一个接着一个地喝……
大家都好像都有一种干渴的欲望。五爷痛饮一气,抹抹下颌几根鼠须上的酒滴,拍拍肚皮说:“痛快,痛快!”
“过几天想办法给你们弄点荤香。小……小学生,不,孩子们……你们……小青年……”五爷的舌头有些硬了:“你们天生就不是山沟里的人,到这里来,叫锻炼。早早晚晚得走人。”他掰着指头:“四八年,土改工作队;五八年,大跃进工作队;六二年,合作化工作队;六四年,社会主义教育工作队……这个队,那个队,都说是为了农民好。本来,我们这个小山沟挺消停,结果是,上边来一回,我们这里就折腾一回……”五爷似乎觉得不妥,他摇摇头,“……唉!不提……不提这些了……驴屁股钉掌——离题(蹄)太远了。”
都喝多了。
生产队那只排骨清晰可见、肚子吊囊囊、只保持了头型的老母猪不知道为什么死掉了。村上的人们好一阵欢喜。没有肉吃,老母猪肉也行啊!五爷领着会计和记分员,把全村人口和工分细细算了一遍,把那老母猪的内内外外所有行当都算上了平分,按人头每人分一斤。五爷对杜德奎说:“学生没有老婆孩,每人多给一份吧。”杜德奎就扛回了一块皮厚肉薄带着一只猪丨奶丨头的泡囊肉!还拎着一桶“猪下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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