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人脚獾》
第57节

作者: zyq周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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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7-06 19:13
  第三十六章   幽会
  夜晚没有电,西沟显得格外凄凉而沉寂。青年点孤零零立在村子西边,没有院墙,屋门对着西高东低的斜坡,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往坡顶。
  突然,从青年点里传出一阵怪怪的动静。这种从未有过的声响惊动了村子里的几条gou发出阵阵kuang吠,村子里几个半大小子在gou的叫声引导下来到青年点。他们蹲在窗户底下偷偷地向屋里窥视。

  “哎妈!大孬!大孬!”一个鼻涕过了界的小子,“哧溜”一下又抽了回去随后结结巴巴地对着大孬说“快来听啊!快来听啊,里头到底啥动静……”
  大孬凑过去说:“我说咋看不着这帮玩意儿去听五爷讲故事呢,原来他们都在自己屋里搞鬼呢啊!”
  听说要出半年劳力去县里修水库,东西两屋发出截然相反的声响,东屋里住着五个男生个顶个儿地扯着脖子干嚎:“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而西屋里的三个女生却围坐在炕沿边儿抽抽嗒嗒地哭鼻子。
  可东西两屋的知青们照样唱的起劲哭的酣畅……
  “……你看我这匹可怜的老马,它伴我走遍天涯,可恨那财主要把他mai了去,今后苦难在等着它……”
  “嗯嗯嗯嗯嗯嗯……”
  “依依依依依依……”

  哭声断断续续,听不准谁声轻谁声重,踢了秃嚕地哭了一阵又一阵。
  西屋女生的哭声断了东屋五个小伙子的闲嗑,大家揉着肿痛的肩膀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知是谁信口起了个头,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东屋反复飘荡起《三套车》的忧伤旋律……
  于是,一出男愁唱女愁哭的闹剧就这样进行着……
  歌声悲壮而苍凉,哭声缠绵而哀伤。然而,这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好像是收音机里串了台,别提有多别扭了。
  “哎!南,南……北头,他,他们这,这……是干,干……啥呢?”大孬一脸惊奇地问。

  “不懂了吧!”凌雪峰不屑地瞄了大孬一眼,得意地说,“人家这是在拍戏呢。”
  “啊?他,他……们还……会拍,拍……戏?!”大孬惊讶地磕巴了。
  “那当然了,城里人都会!”凌雪峰一本正经地说,“要不咋叫知识青年呢!”
  大孬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口,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凌雪峰在般儿对般儿的孩子堆儿里是城里见过世面的人物,他的话大孬\老尕和孩子们自然是心服口服。
  赤图县成立了县geming委员会根治崴子河民兵团,投工投劳,实行军事化管理。
  在农村干一天活记十分,上崴子河干一天活记12分。工程上冻前结束,腊月底才能够收工过春节。
  第二天,知青都去县里出工去了,留下杨晓菊看点。青年点这下消停了。
  东屋与西屋两门相对。门板上方原本是亮扇,如今四块玻璃由于“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因用报纸糊得溜严。
  东面住的是男知青,西面住的是女知青。除了开会,互不往来。即使一块儿劳动,便少不了说说笑笑,却极有分寸。任谁也不敢超越。但毕竟都是少男少女,情萌心动,在所难免。却都抑制着。对于这些小青年,zhengzhi荣誉是第一位的。情爱不知排在第几位。
  杜德奎巡山看青归来,往往是晚上十点以后回青年点睡觉。
  “是杜德奎吗?”

  杨晓菊在她的房间里大声问。
  “是我!”
  杜德奎在东屋如此回答。
  “还出去么!”
  “不出去了。”
  “那我插门啦?”

  “插门吧。”
  于是门一插上,青年点自成一统。杨晓菊不到杜德奎的房间里来,杜德奎也不到杨晓菊的房间里去。
  “杜德奎!”
  “什么事儿?”
  “咱们这屋钟停了,现在几点了?”
  “差五分十一点。你还没睡?”
  “没睡。”
  “干什么呐?”
  “织毛衣哪!”

  杜德奎觉得她是在拿虱子呢,因为杜德奎正在翻虱子。
  两个人隔中间的厨房,在晚上差五分十一点的时候,大声交谈了一次。
  他们似乎谁也不会主动接近谁。杜德奎的存在,不过是为她壮胆,好比一条警觉的gou——仅仅是为她壮胆。仿佛有谁暗中监视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使两个人不得接近。亦不敢冒然接近。但正是这种主要由两人拘谨心里营造成的并不自然的情况,反倒使两人彼此产生了最初的好感。因为那种拘谨心理,最是特定年代中一代人的特定心理。
  一种荒谬的道德原则规范了的行为。如果杜德奎对她表现得过于主动亲近,她则大有可能猜疑我杜德奎“居心不良”。如果她对我杜德奎表现得过于主动亲近,杜德奎则大有可能视她为一个轻浮的姑娘。其实两个人都想接近。想交谈。想彼此了解。
  少女固有的矜持让她觉得举手投足都在人们的监视之下,要不是知青都出去修水库,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每天起来时,外屋地总是有一盆她为他准备的洗脸水。接连几天,杜德奎很过意不去。于是有天杜德奎也早早起身,想照样为她倒盆洗脸水。结果两个人同时走出各自的住室。她让他洗,他让她先洗,两个人都不好意思。
  那天中午杜德奎回到东屋,见早晨没来得及叠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房间打扫过了,枕巾有人替他洗过了,晾在衣绳上。
  杜德奎在地上发现了一截姑娘们用来扎辫的曲卷着的红塑料绳。那无疑是杨晓菊的。杜德奎思考,那是不是她故意丢在地上的。他又没法张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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