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表哥很奇怪地看着小白脸,都到门前了,怎么还不快丢饵?
小白脸似乎在那里想了想,然后忽然发出那种,很像妇女哄宝宝尿尿的“嘘嘘”声,我实在忍不住想笑,他不会是颠了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让我和表哥目瞪口呆的是,从那屋子的院墙旁边,晃晃悠悠地跑出一只纯黑色的,长着一对假眼(眉毛)的肥狗来!
那狗仿佛对小白脸熟得不能再熟似的,径直往他腿上蹭着。
小白脸伸手抱住那狗的头,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话,那狗听着,不停地摇着尾巴,还不时要歪过脑袋舔小白脸的手和脸颊。
我有点蒙了,这打狗者和被打的狗,关系也略微过分了点了吧?
“你在干什么?”表哥问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我在和他交流,”小白脸静静地说“他愿意再进轮回,希望阎王老爷能记上他帮助过我们的功德。”
我忍不住说道,“你会说狗话的啊?”
“你见过我说狗话吗,”小白脸白了我一眼,“我跟他通灵了,他其实也蛮可怜的,本就是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也没有鬼差来抓他,结果阴差阳错地跑到了头怀孕的母狗身上,被生了下来,直到现在被我们遇到,都是过的普通的一只狗的生活了。”
我忽然有点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然而就是觉得无处着力般,毕竟我可不会对着狗唧唧咕咕,那狗也不会对我这么个生人如此热情,说不定就到我身上卸下半斤肉来。
仿佛诸事交代已毕,那狗静静地坐了下来,小白脸的手指轻轻地点在狗两只假眼的中间,那狗抖了抖,就缓缓地倒了下去!
我们马上就忙碌了起来,表哥上前对着肥狗的喉咙,小刀一挥,就有热腾腾的黑狗血“汩汩”地往外流了出来,表哥连忙用一个小盆子接住,快满的时候,又换另外个,而我,就将满盆子的黑狗血往“分金亭”瓶子里灌了下去,小白脸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宛若追思着什么。
也不过半个钟头功夫,比原来预料的时间短了很多,当下收拾收拾,打着手电筒,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三人匆匆往家里赶去。
终于有回味整个事件过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严重低估了小白脸,那天在东平庄三组,超度七岁小淘气鬼的时候,小白脸表现得那么窝囊,之前却说得信誓旦旦,曾让我很是一阵鄙视,从今天的表现看来,他绝对不会只有那么点道行,对个不成气候的小讨债鬼束手无策。
想着,想着,我的目光扫向路边,又经过了一座桥,还是个没栏杆的,这样的桥走在上面,心都悬的恨吧,发现哪里似乎有点不对,却又想不起来。
表哥笑着说:“想不到小白脸你这么本事的,毕竟跟着老头那么长时间了,老头看起来就是个画符骗人的,却教出你这么个出色的徒弟.”
小白脸笑道:“也是你的师傅咧,这么取笑他。”
表哥忽然毫无预兆地脸色一变,“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了几座桥?”
“三座,两个有栏杆的,一个没栏杆的。”小白脸反应很快。
想起来,刚才至少已经过四座桥,早就应该到家了,可看景色又明显还没到。
我疑惑地问:“不是走错路了吧?”
“就一条直路,你未必会倒着走?”表哥横了我一眼,恨恨道,“该来的躲不掉,把家伙什拿出来,老鬼上门了! ”
我们纷纷掏出符纸,桃木剑之类的,黑狗血现在绝对是供应充足。
周围静静的,没有一丝的风,也没有一点点声响,甚至我们收拾东西的动静,都是那么地突兀,在这秋日的夜晚,秋虫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齐齐闭嘴了。旁边河岸的芦竹林,静立在那里,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
整个路上,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这本是正常,不过却显得异常地空旷。
“把护身符都贴到自己身上,快点。”
随着表哥一声吩咐,我们纷纷把符纸往身上贴,每个人最少都贴了三四张,以防万一被冲了身。
周围的气氛,在我们停下不走之后,就有了些莫名的变化,旁边河沿的那些芦竹隐约地无风自动起来,微微地摇摆着,我忽然很恐惧,他们那尖尖的头,细细的身子似乎随时想要冲上来一样。
仿佛应了我的想法般,我们前后左右,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是芦竹了!
那些芦竹黑色的盘根下面,还生出了无数细小的触须一样的东西,带动着上面的竹子慢慢地往我们面前挪!
当下表哥先是安慰了我们一句,“这只是幻象,迷惑耳目的,真正的危险在里边,要格外小心! ”便挑出一张据老头说能破除幻象及鬼打墙的符纸,燃了起来!
符纸渐渐熄灭,化为零散的火星,然而此时的芦竹仍然向着我们围了过来,前后左右全部是密密麻麻的芦竹,我恐惧地看着芦竹间飞舞的肥大的吸血蝇,以及竹叶上爬着的密密麻麻的蚂蟥,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这做得,也太逼真了吧?要是凑到我们身上……下意识的拿桃木剑砍着已经快凑到身前的竹叶。
第十四章 丁丑
我手中这柄造型精致的桃木剑,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凶器,可我一向对它是很有信心,也许是电影上见多了的缘故,不过当一剑砍了过去,那些芦竹叶并没有对这道家第一神器,表现出应有的尊敬,相反地,有很多蚂蟥顺势弹飞,沾到了桃木剑上!
“只是幻象,不要惊惶。”表哥按住想把桃木剑扔出去的我,沉声交代了一句。
那些蚂蟥已经身子一拱一拱地,快爬到我的手上了!
小白脸挑出一张符纸,往上面滴了一滴黑狗血,划出火柴点着了!
一阵奇特的气味传了过来,那景色仿佛水纹一样晃荡了一下,却依然没有消失!
“这该死的老鬼,只怕不是残留有一丝丝的神智,恐怕早就是凶煞了,怨力如此深厚! ”小白脸骂道。
也确实,知道搜寻我们,从而对付绿脸鬼,还知道半路上设伏的,自然不会是已经完全没有神智的凶煞了,凶煞正如一个已经完全疯狂的人,逮谁咬谁的,不会跟你去讲什么阴谋诡计。不过眼前作怪的老鬼,虽不如凶煞,却也是相当厉害。
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原本粗肥的蚂蟥,伸长成了细长的模样,顺着桃木剑,慢慢往手上爬来,像活生生的蚂蟥那样,昂起头,就要往我手上的皮肉钻去!
“表哥! ”我艰难说道,然而,当我抬头一看的时候,表哥和小白脸身体周围回旋飞绕着肥大的吸血蝇,手电的光几乎都照不进去了,宛若被小团的黑云罩住了般。
耳边隐约有“嗡嗡嗡”的声音,我惊骇道:“表哥,小白脸,你们没事吧。”
“别惊慌,只是幻象。”表哥沉着的声音。
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不过身上忽然传过来一阵针刺般麻痒的感觉,低头用手电一照,忽然早已经爬满了蚂蟥,有灰褐色的,还有绿色的,在我身上一拱一拱地爬着。
全身都传过来一阵阵麻痒的感觉,我心里知道,这就是老头曾经说过的,鬼气噬体了,这种比较弱的鬼气,虽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会慢慢折磨着你,犹如群蚊叮体一样,让你生不如死。
“顺子,我说你还有办法吗?这么简单的鬼打墙都破不了?”小白脸忍不住叫道。
“简单?那你放个给我看看?不是破不了,老头给的神器,我放到里口袋里了,稍微等下。”
忽然眼睛一花,所有的芦竹吸血蝇和蚂蟥就全部不见了,面前仍然是那条黑漆漆的小路,旁边是森森的芦竹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表哥气喘吁吁地站定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么一面铜镜子。
我吁了口气,正想继续走过去,问下铜镜的用途之类的。忽然发现表哥他们都没动,不由也止步了,顺着表哥的手电筒光看去,就在前面,一条两尺长的巨大红蛇,赫然就在我们面前盘起了八卦!
看着昂起头吐着蛇信的红蛇,我脸色不由愁苦,现在没有大铁锹,要对付它,还真是伤脑筋啊 。
“虽然有点浪费,但也没有办法了。”小白脸拿出瓶分金亭,打开盖子,使劲往前撒去,那红蛇躲避不及,已经被洒上了黑狗血,一阵几乎可以听到的“嗤嗤”声之后,蛇身上立时有白烟冒起。
那蛇身疯狂的扭动起来,显然是吃痛,掉头钻入路边的草丛中,拼命地游去。
“追! ”
看着红蛇闪到路边的草丛里,迅疾地游动着,我们快步上前,努力用手电瞄着那一闪而逝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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