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动一下手指,可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禁锢住一样,竟然连这都无法办到。
恐惧地满身大汗,很想叫出声音来,可喉咙一样像被堵住了,怎么都叫不出来,仿佛全部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我的控制,我能想,能听,就是不能动了。
鬼压床!一个名词浮上了我的心头。
在这间屋子里,又有哪个小鬼,敢于太岁头上动土,当着绿脸鬼的面压我的床的?
自然就是绿脸鬼本鬼了。
我苦着脸,心里默念道,姐姐,轻点啊,你一定要轻点啊 。
虽然怎么听怎么像一个即将被女鬼强J的纯洁处男,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最胳膊传过来一阵麻麻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神经都在震颤着,我难受得想要躲开,自然又是无法挪动,紧接着,全身都有了难受的麻木感,所有的神经都在那里狂跳着。
我在心理狂吼道,姐姐,你要来就快点啊,你不是想把我弄死吧。
仿佛响应了我的呼唤,那难受的麻麻的感觉终于渐渐止歇了,随后一阵轻微的凉意溢满了我整个的身体,我却丝毫没有舒服欣喜的感觉。
因为虽然我此时还清醒着,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我了!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又摇摇晃晃地慢慢走到灶旁,笨拙地卷起一个草把,连点了好几下才点着了,然后慌乱地一把往锅膛里塞去!
终于,“我”的响动惊醒了表哥他们。
“安仔,你做什么?”表哥爬起来,冲到水缸边,勺起一瓢水,就往锅里倒去.
“嗤! ”锅里腾起一阵水雾。
表哥莫名其妙地看着把手放到锅膛口烤的“我”,“你怎么了?”
旁边的小白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点起罩子灯,往椭圆穿衣镜里看去,根本没有绿脸鬼的“身”影!
小白脸不放心,又泡了一盆符水,努力地洗了洗眼睛,还顺手拿起个铜镜在屋子里到处瞄,最后瞄到“我”的脸上赫然出现微绿色的面孔虚影,还是吓了一大跳,“他不是安仔,她是燕子! ”
第二十一章 甲申
师傅老黄头,师伯元老头,夹着桌子上的猪头肉,端着小酒盅(瓷质八钱小酒杯)轻泯着分金亭,听着小白脸加油添醋的述说,不时还瞄向在桌边做着娇羞万状的“我”,宛如听戏一般听得津津有味,直点头。
现在最为难的便是表哥了,这些日子,不难看出,他对绿脸鬼燕子早就是情根深种,甚至不会排除来一场轰轰烈烈地人鬼恋,可现在最爱的“人”,偏偏上了表弟的身,着实有些尴尬,干脆在一旁冲起了沉稳,变成了一座石雕坐像。
“师傅! ”小白脸混没觉得元老头抛过去的一个贼眼,坏笑对宛若无动于衷的老黄头道,“是不是可以敬个香,画个符,看看燕子她到底要做什么,本来都答应不上安仔的身的,现在却又食言了,可把顺子尴尬坏了,总不能老对着表弟的身子来调情吧?我说,燕子,你可不可以别要用安仔的手指捏莲花指啊,他那粗短肥圆的手指能捏出莲花来么?”
“平常怎么教你的?鬼都上身了,为了假充活人,哪里还有多余的法力去鬼画符?”老黄头很是不爽气。
元老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长长的胡子四处乱颤,甚至都拖到酒杯里去了,好半天才止住,正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燕子不会害安仔的,要不然也不会一附到他身上就去烤火了,会直接吸取安仔的阳气。”
老黄头横了元老头一眼,随即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妖?还不是那老两口,怎么也不想咽下这口气,真是烦也被他们烦死了,对了,你们这次去李庄有没有遇到他们?”
“他们老两口倒没遇到,”沉默已久的表哥终于开口了,“倒是遇到他们的一个徒弟,叫做李老三的。”
当下表哥,将李庄一行从头到尾地说了个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
老黄头长叹了口气,那两口子在李庄本也是知名的人物了,男的给别人家超度,女的号称菩萨,可以测算人的运命的,我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平时也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那两个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心机竟然如此之深,从头到尾布了这么一个局,就想着要你们三个特别是安仔的命,失去了借舍之身,燕子只能又一次变成孤魂野鬼,到时候,老家伙寻上门来,是搓扁还是拉长,都听任摆布了。
“师傅,请恕我多嘴,燕子本不是这行的人,怎么反而要了那两个老家伙的命,怎么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按道理讲,只有被钉上七星锁魂钉,永世不得超生这一条路走! ”表哥缓缓道。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老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吧唧吧唧嚼得嘴边油光光的,“那是有高‘人’从中帮忙的,而且你们还见过那‘人’。”
“是谁啊?”小白脸恬着脸笑问道。
“小莲小姐!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老头肃然道,“她虽身为鬼类,不过修为却相当地惊人,想必是见燕子遭遇十分凄惨,同病相怜吧。”
“对了,师傅。”小白脸忽然道,“那八个跟随李老三和络腮胡子的人,不说话,也不知道痛,是什么来历?还有,丨警丨察怎么这么轻易就放我们走,也不多调查个几天的?”
元老头叹了口气,轻抚着颌下的白胡子,“那些根本不是人,而是生生将活人用七星锁魂钉钉死,钉顶门的钉子上下了失魂符咒,从此听任摆布,是不死不活的活死人!真是作孽啊!至于丨警丨察这么容易放你们走,可能是你们老不死的师傅说的,吃面条的那人打了招呼了吧。”
老黄头忽然站了起来,“该来的躲不了,我去和元老头把房子周围布置一下,你们从今天起借舍到毛头家去,把安仔留在这里,随时注意这边的响动,引魂香十二个时辰都点起! ”
“恩! ”表哥和安仔重重地应了声。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偏偏全身都不能运动,眼睁睁看着老头他们走了出去,其实我很想追上去问,小白脸怎么能够通灵招呼那么多狗类,而为什么又给表哥那面神奇的镜子,偏偏我这么个徒弟本事不教,毛都没一根,虽然我急得要命,奈何自己现在不是自己的主人,只能看着老黄头施施然走了出去,“我”竟然在桌边兀自手托腮边,沉思着?!
心里不禁大喊道,燕子姐,你既然想占用我的身子,何必又要我醒着,你不如将我弄昏过去吧!
忽然,一阵极强的疲劳感涌了上来,失去知觉之前,心里头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燕子姐,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
后来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了,当我悠悠醒转,睁开双眼,看着面前那熟悉的白色色蚊帐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意识到当时正睡在床上,而旁边还放着碗猪脚汤(病号待遇啊!),发现自己竟然能动,心里舒了口气,老黄头和元老头都在旁边关切地看着我,小白脸看了唉声叹气的表哥一眼,叙述起了我失去意识期间,所发生的事。
第一天,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风平浪静的,白天门口经过二十个人,都是本庄上的。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大连头家的老太太,哭哭啼啼地上门讨要面粉,这其中,有个说法,当病人快支持不住的时候,上隔壁邻居家乃至庄里甚至是庄外讨要面粉,做“千家面”给病人吃,希望他能够好装,这样的话,如果好转了,要办酒宴谢恩,如果最终不治,也要用这“千家面”做馄饨,送给众人食用,以示感谢。
当天夜里连老鼠都没有叫一声,引魂香共点了十五支左右,因为绿脸鬼几乎不带什么怨气,全部都安安静静地燃尽了。
事情正是发生在第二天的傍晚大约五六点钟的样子,一天之中,因为太阳新落,阴气比较厉害的时辰。
那天,两个我们绝对想不到的人,缓步走着,上了我们家的门。
是燕子的丈夫,怀里还抱着他那不过周岁的小儿子。
当时据小白脸说,引魂香几乎冲起了半尺多长冰冷的绿焰,因为担心我,表哥和小白脸正想冲过去,却被旁边的老黄头一把拉住,还信不过为师么?就这一句话,表哥和小白脸乖乖地在毛头家的后门口,观察起家里的动静来。
而毛头一家被老黄头花言巧语地骗着去小南庄看戏去了,离年关不远了,沉寂的乡村也渐渐热闹。
那男人还未进门,眼泪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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