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老黄头裂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了起来,“当初眼光还是蛮毒的,挑的西瓜都是个大籽少的,哈哈! ”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元老头很快就把几样烧卤和一瓶“分金亭”放到了桌子上,当下两个老头和我,坐在桌边喝着小酒,聊起家常来。
元老头慎重地说道:“这次小莲小姐委托的事情一定要慎重啊,井里估计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以小莲小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难度肯定不会小的了,”
“师伯,我晓得的。”我点了点头,岂止是难度不会小,看小莲小姐那威势,有性命危险都说不准。
不一会儿,师傅就喊了我一声,我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出了门去。
“师傅,阴人是什么?”忽然地,我问道。
“你都知道了?”老黄头停住了脚步,显然很是诧异。
“是那个道人告诉我的。”
老黄头骂道,“那个冒失鬼,就没有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叶丽娘的事也是他说的吧?”
“师傅圣明,阴人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神奇,那样的稀少吗?”
“虽然很少,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少,但因为几乎所有的阴人从满周岁起时候起就百病缠身,所以基本上看不到的。之所以容易早夭,却是怪不得别人,正是自己身上带的阴气害了自己啊 。”
“那我怎么一直都没事?”
老黄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外婆在你周岁的时候,抱着你到我这里来了次,说起来,我们的缘分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好好看看,你身上就没有特殊的地方,比如红色的痣什么的?”
我了然了,身上确实是有一些红色的痣,想必是师傅的手笔了。怪不得绿脸鬼上身,喝了几碗红糖姜汤之后,我就能跑能跳了。
“就是这里了! ”老黄头说道。
这里!?我拿着手电四处照了照,这里可是坟地啊!
“师傅,虽然是教我道术,但也不用选这么阴森的地方吧。”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晚上,你就在这里过夜吧,师傅先回去了。”老头不负责任地把手往后一背,晃晃悠悠地走了。
我立刻就傻眼了,这老头这次玩得也太狠了吧?连被褥都没给我预备一套,我心里顿时充满了怨念。
虽然很想拔脚就往家里跑,可是老头的话又浮现在心头。
好了,好了,当初你夜里去偷西瓜的时候,怎么不想到这一天呢,等你身体好转点,我就传授你一门功法,这次可要抓住机会,用点心咯!
难道我又一次地想溜号,我就那么地不想活过十八岁吗?也就一年的时间就到了,真的那么想成为恶鬼的食粮么?
想了想,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蹲了下来,眼前这个坟茔是佴庄一个大户家的,只怕三代以上的人都葬在这里了,磊地是相当的高大。
周围并没有一丝的声响,冰凉的风也是微微地吹着,一座座的坟茔像一个个沉默的人一样,蹲在了那里,我却又仿佛觉得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往我这里看。
我拼命地压制住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越往下想,只会越是害怕起来,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还是没什么结果后,不得不拿出杀手锏,思念起羊角辫来。
她那水灵的大眼睛,如同能够勾动人的魂魄,优美的身形,是那么地完美,娟秀的手,修长而又美丽,甚或是吐出的气息,是那么地可人清新。
猛然地我眼前的坟头上忽然冒出两颗绿闪闪的眼睛,我后脖子几乎吹过一阵凉风,当下就在地上找了个土疙瘩,“死猫,又来吓我! ”站起来朝那猫就丢了过去!
“喵呜! ”那猫大叫一声,跳下了坟头,然而我却没有蹲下来。
因为隔着几个坟头,我分明地看到有一颗细小微红色的鬼火,悬在那里飞舞着,忽上忽下的。
老头说过,这东西是没法害人的,可万事没有绝对,这里毕竟是它的主场,当下我左手捏住一张符咒,悄悄地蹲下用右手又捡了个土疙瘩,朝前就使劲地朝它丢了过去。
那鬼火似乎躲了一躲,我的恐慌稍微减少了些,又拾起个土疙瘩丢了过去!
那鬼火又往旁边飞了很长的距离,这下我兴奋了,原来鬼火这么胆小怕事的啊,又捡起个土疙瘩,正想丢的时候,
“哪个毛球乱丢土疙瘩啊,吗了隔壁的,大个便都不让人安生。”说着,一道手电筒的光就打了过来。
第四章 春分
“王麻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尴尬地挥了挥手。
“安仔,又是你个毛球!你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利索地收拾了几下,王麻子拽起个裤腰带就跑了过来,“你跑这里干什么来了?倒不是土地庙没顶,神气通天,来这里寻些鬼的晦气?! ”
“我是来练胆的! ”
“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啊 。”王麻子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也没再计较我拿土疙瘩扔他的事。
我有点诧异,为什么话都不多说几句,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
王麻子确实姓王,也确实是个麻子,某天跟乡里哪户人家盖小洋楼,抬楼板的时候,事故就发生了,突然楼上有块楼板,从中间断落了下来,倒霉的王麻子就这样被划瞎了一只左眼,所以都年近四十了,还没有娶亲。
被这事情一闹,我自然是心里踏实了许多,好歹我也是业内人士,王麻子都敢来坟地附近大解,未必我连他都不如,他听过鬼哭么?他见过僵尸么?他见识过七星丧门钉这种高级货么?
从口袋里掏出我钟爱的大前门,慢慢地拔出一支,放到嘴上,正准备点火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的动作便突兀地停住了。
我很想回头,这本来就是人天然的一种反应,可是我也知道,这时候却万万不能回头的,如果是鬼类,会趁你肩上明灯熄灭的那一刹那,借魂附体,如果是狼之类的,你一回头,那一血盆大口,就会咬在你的咽喉上。
手里的火柴还停留在半空,并未去刮那盒子。
心里突然地对王麻子恼怒了起来,他才说几句话便走,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却不叫上我,因为他的左眼是瞎的,瞎的眼能看到鬼!这回要是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的后脖子,几乎都能感觉到凉气了!汗毛根根地竖了起来。
当下再不迟疑,往后一脚就踢了过去!
果然是有形体的,但是却很轻,简直没有重量般,应该是被我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往前一跳,火柴一扔,拿起手电筒就照了过去,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我,脸上有墨绘出的漆黑的五官,还有那纸糊的身躯,以及身上被踢的一个大洞。
原来是那大户人家给先人烧的童子,想来是被风吹的,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的了。
我吐出嘴上的纸烟,轻轻地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是个死物罢了。
当下暗怪自己大惊小怪,打着手电从地上摸索到了火柴盒,又抽出根“大前门”,点着了,吸了起来,火柴点着的那一刹那,周围的景色似乎闪了一闪,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也懒得去追究了。
说起来,还是有钱人家好啊,生前享受荣华富贵,到死了还能有童子烧着伺候着,说起这童子的来历,真的是源远流长,古代可都是用活人殉葬的,叫做“俑”,后来么,要陶代替了,比如那赫赫有名的兵马俑,再后来,就是眼前这用纸糊的童子,其实嘛,也就是俑的一种。
这么想着,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童子,怎么不见了?
我“霍”地站了起来,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脸色顿时煞白的,周围稀稀拉拉地,竟然围了一圈的童子,静默地站在那里,几乎有数十个之多!
冷汗当时就顺着脑门流了下来,这许多的童子,脸上都带着那诡异的,用墨绘出来的假笑,却一动也不动。
我大意了,这种童子,根本就是用来在坟头烧从而祭奠先人的,又怎么会完完整整地站在我身后?!
“各位大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哆嗦着说道,转念一想,鬼类可听不懂人话的,大约跟收音机一样,不在一个频道上,心里一横,拿出了我保命的法宝来。
那是一张符纸,通灵符咒,就是用来跟鬼交流的,上面是我央求表哥写的内容,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想想都汗颜啊,好歹假马鬼日是一道士,遇到鬼的时候,口袋里却揣着朝鲜战场上,每个美军口袋里必备的一样东西,投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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