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感觉到我的炽热，慢慢向后退，一步一步想逃回楼上去。我步步逼近，短兵相接，在楼梯间旋转而上。她的肌肤太过细滑，一不小心就掠到脖子后面，我急促的呼吸声霎那间扑满她细碎的发鬓，凝化成点点怜爱的露珠。
　　每上一层楼，我的惆怅就增长一分。西方神话中有一座通天塔，据说可以从地面直达天庭。那么老天，这该向上爬几千公里哟？此刻我真恨不得燕子家的楼梯就是通天塔，怎么爬也爬不到最高顶，就算爬上去了天庭今天在放长假，一把大锁禁止任何人进去采访。然后我们就可以顺着原路走下来，又慢慢原路吻上去。
　　楼下有人上来，咳嗽声惊亮了几层楼的声控灯，映亮了我和燕子潮红的脸庞，冲动的汗水早已染湿我耳边一片。她调皮地冲我笑一笑，加快向后向上倒退，我抱着她继续围追堵截，死缠烂打，旋转了几圈，上了两层楼。
　　看样子楼下的人到家了，开门声关门声传上来，听在耳朵里无比受用。在声控灯熄灭之前，我们无比眷恋地凝视对方，此一别，同一个夜空却有两张失眠的床，同一张床不再有她卷曲地睡在身旁。
　　我们从彼此的眼眸里发现已经离不开对方。

　　辗辗转转到了六楼，一道铁门竖在楼梯中间。燕子流连万千，终究还是要进去的，我们都没说话，谁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然后燕子掏衣兜，掏呀掏突然呀了一声，吓我一跳，声控灯也随之而亮。
　　我忘了带钥匙，她说。
　　我嘿嘿一笑，低声骂句笨女人。
　　“哐哐哐”，燕子使劲打门，喊老妈和姐姐的名字，喊了半天，无人应答。

　　间间歇歇打了十多分钟，看来家里真没人。我们来到楼下，那时候没有手机，只有打公共电话。原来燕子舅舅搬新家，亲戚全部去吃饭凑热闹，晚上准备打通宵麻将。电话那头说了个地址，喊燕子自己去拿钥匙回家。
　　我又骑着单车到她舅舅新家去，结果那一片的房子修得全部一模一样，分不清东西南北。又打电话，居然一直忙音，燕子无奈地望着我，我心头幸灾乐祸地笑。
　　回家吧，回我们家。我帮她长叹一口气，为她万分惋惜，其实我开心得想在街边狂舞，虽然我不会跳舞。
　　燕子说，你就希望我拿不到钥匙，好回你的家吧？
　　我说昨天你照顾我一通宵，今晚我怎么也得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这份关切之情啊。

　　燕子说，你休想。

日期：2009-10-29　13:43:07

　　女人说NO的时候，心里往往想的是YES，这是许多人公认的真理。我没把燕子的话当真，也没有认真，甚至没有想过除了睡在一起我还能做什么？
　　我的第一次交给了卢苇，大学的同班同学。大学时候她像发`情期的母猫逮住机会就想和我做 `Ai，我单身从自己的寝室逃出来就不下十次。张黎与我结束床`上柏拉图恋爱之后，她趁虚而入，如愿以偿终结了我修炼二十四年的童子功。
　　那是无比失落的一个月，卢苇打电话请我们吃饭。为什么说我们？因为她看到我和张黎形影不离而且住在一起，终于心灰意冷、断绝苦恋。在承认失败之前，她打算回请我们一顿饭。
　　我告诉她，张黎时代已经结束了。
　　那晚上我们都喝了酒，卢苇就睡到我床上。我跑下楼睡老姐的房间，老姐出嫁后房间一直没人住。
　　半夜我的传呼“BBB”一直响，按亮一看号码，居然是我家的座机。我想了好一阵，才猜到是卢苇在楼上拨打我床头的分机。
　　我莫名其妙上楼问道，还有什么事？她说没有电热毯一个人睡觉很冷，使我想起读书那回她把冰凉的小手伸进我破裤兜的情景。然后我说了句“你上辈子肯定是冷血动物”，就钻进被窝，烈火烹油，稀里糊涂就完成了第一次。

　　卢苇在床上幽怨地说，大学时候我还是处 `女，好多次想给你，你总是不干，一心一意去单相思你的张黎。有晚在你们寝室，我都脱光了你还从床上跑掉，那时还以为你有什么缺陷不敢和女人做 `Ai，没想到你，呵呵……
　　我遗憾又嫉妒地哦了一声，问她的第一次是怎样。
　　她说毕业以后回来，有一次在酒吧喝高了，就被朋友的朋友带去开``房，毫无准备就牺牲了第一次。
　　她说“牺牲”两个字，冷冷的像把冰锥，我的心被“嗤嗤”扎了两下。
　　我轻轻抚摸她脸上的那丝惆怅，听她讲后来试着去和那个人恋爱的故事，但那只是一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游戏，每个人都称之为一 ``夜 `情。
　　卢苇最后抱怨我：谁叫你在大学不抓住机会？现在我都不完整了，你还要我吗？

　　我说什么叫不完整？你以为我有处 `女`情结呀？
　　她说当然，每个男人都有处 `女`情结。
　　我沉默了会，说你现在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卢苇很开心，过了几天告诉我，周末是她老妈生日，家里没有请客，只请我一人去。意思很明了，就是带我去见家长。
　　她们住在小龙坎，那天我踢了足球，穿一身运动装就去了，根本没想过着装打扮这些。她老妈很富态，一脸慈祥，见面就问长问短，亲热得就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的老话；虽然我还不是她女婿。她老爸干练，眼光深深地盯了我一眼，吓得我以为和他女儿上``床的事，是不是被他这一眼看穿了。
　　我们尝试交往，后来还做过 几次`爱，每次都很疯狂，可以整夜整夜不睡觉，但是疲惫以后两人都空虚得睡不着觉。

　　有一次天快亮我终于迷迷糊糊时候，她靠在我胸膛上说，你其实还是不爱我。我似醒非醒的回答，古时候都是先结婚后恋爱，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呀，电视里头那样死去活来的就是爱情吗？那是演戏骗人的。
　　卢苇没说话，我以为她睡着了，然后把自己也睡着。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像前几次一样，所以我没在意。过了几天她没找我，我就打电话去找她，至少我们算恋爱吧？
　　她家里没人接电话。
　　打了一个月，她老妈才接电话，说卢苇到澳洲留学去了。
　　我很纳闷，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事先不跟我说呢？

　　后来收到一封厚厚的信，卢苇像出版回忆录一样，把我们大学同桌认识开始，到最后一次做 A i的感受做了详细深刻的记录，总结陈词是：我给你的身体不完整，你给我的爱亦残缺。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拿信纸的手微微在颤抖。字里行间仿佛看见开学后的阶梯大教室，卢苇坐在第三排中间过道第一个位置，我挨着坐在里面。每次我进进出出，都要让她让位，特别是早上我每次都迟到。有次她告诉我，明天早上你迟到，我不会让你进去。
　　第二天我依旧迟到，走到她面前，她趴在桌上专心听老教授讲课记笔记，不像以前那样让我坐进去。我就这样把手抄在裤兜，课本夹在腋下，眼光轻蔑地俯视她。一直小声嗡嗡说话的教室慢慢变得安静，静到只听见我一个人的心在跳。老教授在讲台奇怪地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卢苇当我不存在，看也不看我一眼，根本没有让我进去坐的意思。我点点头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教室回寝室睡觉。走出大门，身后的教室传出轰的一阵笑，和老教授喊安静安静的拍讲台声音。
　　卢苇为什么飞澳洲，信上一个字没说，信封上也没有回信地址，从此音讯两茫茫。

　　半年后，该死给我电话，说给我介绍女朋友，我终于认识了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