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胜对金胜说:“树根跑那么远发财啊。还是你命好,儿子听话,自己生得少颜,又要当爷爷,做老弟的恭喜你啦!”
金胜看了一眼媳妇的大肚子,说:“还是紫丽争气,呵呵,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白紫丽一张白脸没什么血色,倒是发灰,鼻子里哼了一下,没有理睬沙金胜,问沙贵胜:“叔,婶子他们咋还没回来啊?”
贵胜回道:“去工商局报到了呢!”
说话间,柳凤和有根就回了,几个又是一番寒暄,忙着摆桌子张罗吃饭。饭菜刚上桌,肖小三夫妇来了,柳凤接下他们送来的礼物,安排他们坐位子。沙金胜招呼媳妇坐在自己身边,不停给她夹菜盛汤,说:“你身子需要多补补,多吃些。”
旁边胡耒仙看了有些不对劲,说:“死老头子,大肚婆不好吃太多。”
金胜夹了一筷子墨鱼肉,刚要往白紫丽碗里放的,便转手戳在胡耒仙的碗里,笑着说:“老太婆怪我没给她夹菜呢!”
华金婷端起酒杯举向贵胜夫妇,说:“敬师傅师娘一杯哦。”然后又举杯过来对有根说:“有根,我今天也得敬你喝点酒啊!现在是吃皇粮的人了,以后哥嫂还得你多照应呢!”说罢,自己抿了一口,就起身要给有根倒酒。
有根捂了空酒杯硬是不肯,脸涨红了说:“嫂子,我真的没学会。”
柳凤忙给肖小三碗里夹菜,又招呼桌上人不要讲客气尽管吃菜。肖小三不爱说话,尽堆着笑,悄无声息埋头吃饭,喝酒也不推辞,一会脸就红得像关公。金胜几巡酒下肚,酒糟鼻子红通通的,声音又大起来。他对贵胜说:“有根以后混个局长当当啊。你看当官的家里都是屋一栋栋的,好像不要钱!树根就不成器,连不像我老子!”
贵胜忙双手端起杯子敬酒,说:“哪里话啊,哥哥你在供销社没少赚钱呢,有头有脸的。树根虽则暂时不赚钱,但有你做靠山,家里还是顺当啦。”
金胜噗地吐了一根鸡爪骨头,手往油嘴上一抹,端起酒碗说:“莫翻老皇历啦。如今供销社、粮食局都比不得往年。那时是计划经济,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搞计划物资了,我们这些人也就没什么俏劲啦!”
胡耒仙见白紫丽筷子扒拉着吃得挑挑拣拣,有些看不惯,就笑着对她说:“紫丽,你要当娘了,还像个小孩子样,吃饭都没个正经样范。”
白紫丽不高兴了,把碗一推说:“我不吃了还不成么?”说罢就起身要离席。只见金胜猛地一筷子磕在胡耒仙头上,骂:“你个老逼,嘴巴贼多,想找死啊?”胡耒仙脸上的笑还没褪尽,一下子被打闷头了,没缓过神来,就僵在那里。柳凤气得把饭碗一撴,指着沙金胜的鼻子咒起来:“你个老不自重,莫给脸不要脸!要吵架回自家关起门去吵!欺负堂客们算啥本事!”
沙贵胜家这顿饭吃个不欢而散。柳凤留了胡耒仙说话消气,其余人都各自忙去了。有根骑了吱呀响的单车往韦星辰家去。
日期:2009-09-01 13:47:32
10、
韦星辰兄弟几个去农场拖煤去了,要第二天才得回。有根大半年没来过,韦家和原来一样毫无变化。对门墙上还是那幅旧毛主席画像,画像旁边是一幅挂历,翻到了十一月份,挂历上印着“归城县石油库向全体干职工拜年”的字样,新的挂历画是一枝新生的腊梅花,点点遒劲,让有根想起财校书法老师单汶天的字,也是如此旁逸斜出,笔走偏锋。
韦妈听得有根进工商局的消息,连连念叨有根命好,说老五高考还是落榜了,他老子托关系安排到氮肥厂做工人,算不得好差使。
有根问:“韦妈,老五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啊?”
“听他爸讲,后天正式报到呢。老五舍得吃苦,又听话,对我很孝顺,还说工作了就给我买新衣呢!”说着韦妈笑了起来,“他还经常在我跟前念叨你,说你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是呀,也走动好几年啦!老五性子直,搭帮你平时多关照的。”
“韦妈,其实是老五一直罩着我呢!”
韦妈叹了口气,说:“难得你们像兄弟一样。老五这次没考上大学,打击很大呢,好些天都闷在家里不出门。有个女同学叫什么梅的,考上了归省师范学院,来找他好几趟,他都要我打发走人,硬是不肯见。还说是不想拖累别人。那女孩蛮漂亮的,进省城读大学就是省城里人了。我看老五也是没那号福气……”
有根有些脸红,感觉仿佛也在说他自己,忙插言道:“韦妈,我们都还刚做大人呢,说那个为时尚早。”
“那是那是。你得空也劝劝老五,要他想开一些,先上好班是正经。他爸爸为名当主任,指甲星子大的便宜都不肯沾,搞得家里日子紧巴巴的。人家姑娘哪里看得上哦。”
金胜酒意阑珊,在供销社和同事摔扑克,为对家一张牌出错大为光火,骂骂咧咧将牌桌掀了。班也懒得上迳自往家去。进门看见白紫丽蹲在便池上,厕所门都没关,就知道胡耒仙还在柳凤那里没回。
他轻轻喊:“紫丽,你没事吧?”
白紫丽正慌不迭要关门,不料行动不便身子一歪,金胜忙冲进去抱住,喊:“心肝,可别伤了身子。”
白紫丽瞪了他一眼,说:“我倒恨不得摔落个干净,反正是你的孽种!”
金胜伸手帮她搂裤子,被她一手打开。金胜说:“快莫说蠢话哦。难道叫我家断子绝孙么?”
白紫丽是扇子山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盖。沙金胜花了两千块钱,给树根说了这门亲事。沙树根生得样子周正,身材和沙金胜一样魁梧。山里人见了都说白紫丽好福气,嫁做了城里人,老倌子还如此上得席面。谁知道白紫丽是有苦说不得呢?树根什么都好,就是做不得男女之事。白紫丽一闹离婚,沙金胜就软硬兼施。一面对白紫丽千依百顺,嘘寒问暖,明里暗里给她不少好处。一面威胁如果离婚要退聘礼。白家哪里还拿得出一文钱来,连她弟弟读书的钱都是沙金胜供的。白紫丽被沙金胜惯出了坏脾气,全家人都得看她脸色。树根没能耐,在家里也呆不住,有机会就出去十天半月不肯回来,单位刚好有外派机会,他二话没说就申请去了。白紫丽夜夜独守空房,哪里能熬得住,沙金胜晓得人事,两个就勾搭上了。
金胜将白紫丽扶到床上躺下,她直叫肚子痛。金胜便手伸进被窝摸肚子,摩挲了一会,手就散漫无章起来。白紫丽怀胎六月,一直没有行房,有些想要,也就由他玩弄。金胜掀开被子,吧咂起两个丨奶丨头来。她的双乳硕大鼓胀,正是酝酿丰盈之际,金胜欲罢而不能,手往下一抹,早湿漉漉的一片。
他嘴里喊:“心肝,去不得火哟,怕动了胎气。”
白紫丽一个耳刮子打过来,骂:“老不死的,你不做我去找别个!”
金胜只好解掉裤子,贴着她的屁股行动起来,不敢用力,浅尝辄止。白紫丽浑身烧热,刚到痒处,感觉那曾不可一世的物事变得猥琐无趣。便张口又骂:“老畜生,莫非我还比不得胡耒仙么?”
金胜酒劲全无,面前这堆白肉不堪入目,心里又开始煎熬起来,便停在那里不动,说:“紫丽,胡耒仙跟我没过什么好日子,她心知肚明我们两个的事,不闹出去算是够义道了,你还是稍微让着她些”。
白紫丽屁股一顶,差点把金胜拱下床,骂道:“你个老猪,都是你惹的祸!搞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丧尽天良了,还怕掀什么丑!”
有根从韦星辰家告辞出来,发现刚下过小雨,路面上湿润的沙子被轮胎压出曲线来,他扶着单车把手,漫无目的行驶。隆冬的寒意萧索如挂在树上的叶片、灰暗的街道、灰蒙蒙低矮的屋顶、神情漠然的行人,都擦肩而过。
眼前的归城曾是那么熟悉,现在却觉得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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