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1-10　16:15:01

　　这算什么事啊？
　　我心里说，该主动的时候不主动，不该主动的时候瞎主动。
　　可谁让她喝了那么酒呢？也许就是因为喝了酒，她才会这么说吧。

　　我把她扶上楼，说你好好歇着吧。明天可以不用去公司报道。
　　出了小区的门，我还在想，原来对丛丽的那种怜惜，怎么会越来越少了呢？
　　难道是因为身份变了？
　　我给小月打了个传呼。
　　不久前，我刚买了一个手机，1390号段，西门子的。细长的那种，但很厚。
　　小月说，你回来吧，我已经到家了。
　　进门的时候，小月在看电视，看见我，有点儿爱搭不理的。
　　没事儿吧？我凑上去。
　　又喝酒了吧？小月扭过头去，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喝酒就别开车，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

　　我有点儿扫兴，但又无话可说。看着电视，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电视突然黑了。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小月把它给关了。
　　我们结婚好不好？
　　小月看着我，眼神有点儿迷离。
　　刚提没多少日子，现在又提，我心里有点儿急。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挣得钱不多，再等个一年半载的，把孩子的奶粉钱挣出来再结多好，再说了，咱们俩结不结婚，现在有什么区别？
　　看得出来，小月很沮丧，把遥控板一扔，回卧室睡去了。
　　我拿起遥控板，重新摁开电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怎么跟小月说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这么跟她说话？
　　靠，我是变了，是有点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欧阳的饭馆正在装修。说是装修，其实就是铺一下地板革，把后厨跟前厅打个隔断。
　　我去的时候，他正和一个请来的工人打隔断。
　　我左右看了看，问，婷婷呢？
　　欧阳摇摇头，人家不愿意干。再说，也没什么她能干的。
　　我捋了捋袖子，来，需要我干什么，尽管说。
　　真来啊？欧阳笑笑，来，帮我灶抬进来。
　　忙活了一个上午，大活基本完了，师傅也撤了。

　　欧阳从旁边的小铺买了两瓶啤酒，我们俩坐在刚地板革上喝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问他。
　　结黄昏啊？欧阳笑了，有点儿悲凉。我现在感觉我们的感情有气无力的，能不能维持下去都难，别提结婚了。
　　不对啊，在她危难的时候你收留了她，这么长时间也是你在养着她，你们的感情应该更好才对。
　　不对，欧阳摇摇头，人是最容易变的，也许谁都可以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难挺身而出，但并不是所有人能忍受生活的琐碎和平淡无奇。

　　你丫写诗呢？我捶了他一下，别文诌诌的了。你是不是说婷婷不想跟你过了？
　　那倒也不是，欧阳欲言又止，说我干嘛，谈谈你们小月吧。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一下子问到我的痛处，你倒是换个时间啊，前两天才刚因为这个闹得不愉快。
　　我说结不结婚，我们俩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我是想攒够了钱再结也迟。
　　好女人得抓紧，欧阳说，你要真想对她好，跟她结婚行了。
　　不见得吧，我说，你要没钱，岂不是坑人家吗？
　　人家都不在乎，你在乎个吊啊，欧阳笑了，再说了，现在这社会，你有手有脚，就是穷，能穷到哪儿去？
　　这话把我给噎住了，我没法回答他。
　　我举起瓶子，X,你就JB会说，喝酒吧。

　　晚上上床的时候，小月把被子掖得紧紧的。
　　我扒开一角，钻进去，搂住她，说宝贝，想来吗？
　　小月不说话，而是踹了我一脚，又推开我的手。
　　我有点儿气，不就说过头两句话嘛，至于这样吗？
　　我起身拿出另一床被子，气狠狠地盖在身上。哼，我也有。

　　八、
　　总公司监察部的人来了。
　　平时他们也来，大都是做做样子，吃吃喝喝，完事抹嘴开溜。我们常说，他们来就是改善生活的。
　　不过从项军的紧张神色也来，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后来我知道，这是因为公司费用超了，销售不好的时候，这是不能容忍的。公司想抓几个典型，杀一儆百。因此，我总结出一个道理来，公司业绩好的时候吧，大家是你好我好，一团和气，一旦业绩不好了，尤其是公司有重大人事调整的时候，你就小心着点儿吧，平时看着和气的，很可能就是在背后捅你刀子的那个人。
　　几个人拿着从总公司复印过来报销单据和没有来得及报销的单据在小屋里呆了两天，列了三个人，分别谈话。
　　这里面，有丛丽、有小郑，还有一个，是我。

　　丛丽相对简单，她有一张发票给弄丢了，找了一个过了日期的发票抵上了。这点，林晓给她做证，把这事给扛下了。
　　我，则是因为多张发票都出自同一地方，这是在林晓手下犯过一个错误，当时买的很多东西，吃的饭，都没有发票，顶多是收据，我就固定在一个烟店开发票。经常在他那儿买烟，再稍给点儿好处费，发票很容易开，当时也是征得林晓同意的，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太管这事。当上主任后，我知道这样做将来会很麻烦，就开始换地方要发票了。
　　监察部的人当然明白这里面的事，这事大家心知肚明，但如果真要拿到台面上讲，你再有理，也是站不住脚的。
　　而且，问题还在于，林晓说他不知道这事。
　　X你M的，我心里骂，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我来到林晓的桌前，压住火，说你真的不知道这事？

　　林晓点点头，有的我记着呢，有的的确忘了。
　　那你不能说不知道这事啊？
　　林晓站起来，我怎么说，是我的事，你要真没问题，跟他们说明白就是了。
　　没问题，能没问题吗？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后背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