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中水坝工人的诡异世界:魉山诡话》
第41节

作者: 神异坝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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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老者对王灵抱有很大的希望,期待他能悟得大道,飞升成仙。谁知道王灵郁郁而终,死后灵智不散,悟来悟去,终究还是没有跳出三界,悟出了一个鬼仙。
  我最开始的猜测也是错误的,我以为王灵已经成仙,却没想到成为了鬼仙。王灵,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亡灵。
  我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被慢慢抽离,七窍流血,暖暖的腥甜的血液淌出来,浸润了脸旁的泥土。感受着泥土的芳香,山间青草的气息,以及微风在脸颊吹拂。我想如果这一晚上路上都没有行人的话,我将就这样一直流血,直到把血流干,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
  然后,灵魂随着王灵远去,进行修炼,或者成鬼,或者成鬼仙。

  我尽力用模糊的双眼瞥到王灵的身影忽地飘起来,然后消失在视野之内,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反正接下来,只有我一个人挣扎,慢慢死亡。
  没有什么比慢慢等死更加可怕,若是有一把尖刀直接划开心脏,或许死亡只是一瞬间的痛苦,随后就是无边的宇宙洪荒,天地消亡。

日期:2009-5-13 10:24:00

  我茫然地任杂乱的,最后一息的神思随意在脑海徘徊,想到老者教导王灵,放弃形体,方才修炼成鬼仙,如果我不放弃形体呢?
  这一切,都是在劝戒放弃躯体,放弃这一具皮囊,如果我不放弃呢,如果我求生呢?
  生存不见得快乐,肉体的痛苦加剧精神的溃败,但是,人世间有更多的美好,譬如口舌之欲,比如春情荡漾的缠绵,相对于亘古的宇宙,这只是弹指一挥间的生命,但是霎那间的辉煌,也胜过千年万年的孤寂。
  用尽力气,我抓起脸旁的泥土,想要最后一次亲近这混杂着青草味的泥土,蓦然发现,这泥土竟然是干燥的,没有一点点血液掺杂于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心底刮起一阵风,我嗅到了生的气息。
  这些血液是如此真实,这种疼痛是如此清晰,真实到鼻端闻着血腥的气味,嘴里含着一抹抹的甜腥,清晰到钻心的疼痛。
  但是,如果你有做噩梦的经历,你就会知道,真实与虚幻,有时候是虚实相间,虚虚实实,无法辨认的。
  比如你在做梦的时候梦见下雨,并且身上还有被淋湿的感觉,也许,此时你的头上正滴着水滴,那是房屋漏水了。雨不是雨,但水确实是水。
  那么,现在,可能我的嘴里真的在流血,耳朵真的在疼痛,但不一定是死亡的前兆。
  想到这节,我忽然想起鬼仙那令人恐怖的能力。鬼仙不同于前四位的仙人,位列前四位的仙人,为了表明自己身份的高贵,所显露的法术都是旷远而华丽的,即使在斗法的时候,也是力求光明正大,免得落下话柄,为众仙家所耻笑。

  鬼仙则不同,因为鬼仙从根本上说,不是仙,但是却有着仙的某些能力。
  鬼仙最终魂归于转世的下一个轮回,无法实现永生的愿望,因此灵识深处存在很大的怨气,整体也变得阴鸷可怕起来。
  我从七岁那年开始,就已经落入了鬼仙王灵所罗织的圈套之中,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花费如此长的时间,如此大的心力去等待,那么他等待的又是什么?
  目前不得而知,眼下的状况是,我已经落入他的一个法术漩涡之中,生还是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他却要我自己丧失生存的欲望,说明还有转机,最根本的地方还是要自己去把握。
  也就是说,我感觉到的,触摸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这种不真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更是无法得知。
  我动了一下胳膊,恩,还能动,然后活动一下四肢,四肢不再僵硬,也能活动了。

  看来我的思考是有道理的,并且,思考的过程也是解开法术漩涡的过程。
  我试着看能不能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我慢慢站了起来。
  如初生儿一般,我又站起来了。
  环视周围,还是一般无二的漆黑,还是转弯后又消失的山路。
  只是,纸鸢却不见了。连同王灵,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空气般消失了。
  我却知道,他还在暗中窥视,或许此刻还在暗暗得意。
  摸一下脸上,湿湿的,是刚才从眼中滑落的血泪。
  送到嘴边舔一舔,咸的,没有了血腥的味道,应该就是泪水,受到微妙刺激后的泪水。
  嘴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咬破的,可能在我接触到纸鸢后,就已经在无意识的咬嘴唇了。嘴唇流出来的血,被我误以为是嘴里在淌血,这也是法术诱导的结果。
  耳朵痛的厉害,轻轻按压耳后根,有肿块滑动。那是中耳发炎了,多年来的老毛病,怪不得如此疼痛。

  检查过这些,我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紧张了起来。
  如果我真的承认了这些感觉,那么我将像个垂死的老人一样,悄无声息地躺在路边,身体慢慢变轻,水分慢慢消失,直到风吹日晒,成为一具干尸。
  然后,被人发现,埋进某个地方,千年百年地找不到回家的路。
  值得庆幸的是,我还不算太笨,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但是,如果我能想通关节,王灵肯定也料到了这一着,虚虚实实,你死了就是实,你没死,这就是虚。

  因此,我紧张的是,真正的考验并没有过去,而是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任何外援,没有一张符纸,法力更是低微。所能做的,只能尽力提高自己的神识感觉,小心提防,才能避免误入歧途。
  后悔自己太个人英雄主义了,王二离开之前,也没有让他去找智癫求救。
  老子死了,尸体估计都难被人找到。
  真他娘的,衰到家了。

  我闭上眼,努力搜索以前的记忆。寻找可能有用的咒语,《玄冥秘诀》的符咒篇,讲了制符的方法,也讲述了一些驱散迷雾、提高念力的方法。
  忽地睁开眼,平视前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此为佛主的标志性姿势,传说佛主摆出这个姿势后,很牛逼地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天耶,请赐我佛眼!地耶,请赐我神识!以我纯阴之身起誓,皇皇乾坤,以佛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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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考虑重开一帖,若开了新帖,我会在这里告知。


日期:2009-5-13 16:48:00

  眼前的迷蒙消失,黑暗在霎那间退避三舍,我看清了前方的路。
  前面不远就是个转弯,老子慢慢走,不信走不回去。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恼不恼,看看巴西战国脚。
  我抬左脚,我抬右脚,我抬双脚,看你能怎么滴,蚂蚱临死还蹦达呢,何况人乎?
  转弯处,有棵歪脖子树,枝丫斜斜地在山丘上飘摇。
  我走,走,走,走了半天,前面的歪脖子树还在前面飘摇。

  这个,不怕,按我的速度,一会儿就回到住处了。
  等到了住处,先洗个热水澡,冲一冲身上的晦气,等天亮了再向王二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卡卡单刀赴会,力挽狂澜战妖灵”的精彩故事。
  我走,走,走,歪脖子树似乎就是天边的云彩,看得到,怎么也走不到它的旁边。
  我还真不信了,就算是天边,我也要走到,生命在于运动,就当是健身了。
  捡起路边的一个石块,抬手扔到正前方。

  若是能走到石块所在的地方,那么问题就不大。
  眼看着石块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石块旁边。
  抬头看前方,身子哆嗦一下,不是吧?
  歪脖子树寂静地在前面的转弯处飘摇,无声的嘲笑,在黑夜里蔓延。
  太阳!鬼打墙啊?
  不对,鬼打墙是在一个地方打转,一个又一个重复的景物在身边不断出现,感觉上是走了很多个地方,其实是在一个地方徘徊。
  遇到这个情况,只需要转直角走就可以走出蛊惑的圈子了。

  问题是,目前经过的状况并不是鬼打墙,而是空间的距离被刻意地改变了。
  这个距离,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距离,而是心理上的距离。
  你的五官感知被迷惑了,可能你根本就没有抬脚走路,但在感觉上,你认为自己走路了。石头是真实的石头,但你并没有拾起它并且扔出去,你自己是在心里作出了扔石头这个动作,实际上,都只是你的心理活动。
  景物是真实的景物,动作是虚假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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