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很大的不满,但长期的了风经验让风标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凡事都不显露于脸面。他一边隔老远便热情地朝蒋孝仁打招呼,一边快步地走进山洞。很显然,对风标的突然光临,蒋孝仁缺少足够的思想准备。虽然也满脸堆笑地回应风标,但那惊讶的眼神却无法瞒过老到的风标。进入主洞后,风标对那一群正围坐在一团的外乡人很是观察了一番。看出风标心思的蒋孝仁倒也不加隐瞒,指着那群外乡人中一位看似首脑的中年汉子对风标介绍了起来。
一番客套后,风标这才明白这帮外乡人为何而来。这话还得从当初蒋孝仁发的求援信说起。八卦镇被血洗,为了不让惨剧重现,冷山人迫于无奈不得不抱成一团,共同组建了冷山自卫团这个极具冷山民间特色的武装组织。建团初始是人多枪少,缺乏组织与军事指挥人才。使得自卫团的整合困难重重,战斗力的提升也十分有限。而身为团长的蒋孝仁也因自身条件所限,一直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这也让自卫团更加难以在短时间内形成气候。情急之下,蒋孝仁向国民政府方面数次求援,可总是石沉大海。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向自己一位老友寄去了求助信。这信辗转之下,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
说到这里,蒋孝仁感叹了许久,说:“照道理说,国军战线离咱冷山也就六百多里。不论于公于私,他政府也该对这沦陷区的百姓做点什么。先不说让他们主动过来打鬼子,就冲我们自己架好了台场,他也该派些人过来指导一下吧。就算是路远枪运不过来,他好歹派一些有经验的人来一回啊。他们倒好,整个一不闻不问。这真有点伤人心哪。这赵志前赵兄,他们就不一样。说到远,人家离我们冷山足有一省之隔。可人家就是讲义气。一收到我的求助信,二话没说,领着一群爷们就不远千里地赶了过来。光冲这一点,我蒋孝仁就敬佩他们。风标老弟啊!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瞒兄弟你。这老赵他们就是国民政府先前一直要追剿的共产党。说人是匪,总是想法要把人给剿灭了。可公道自在人心呐,我看这###就是比他国军强!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是国难期间,这国共两党也合作一起共同抗战。我想清楚了,既然这国军不帮我冷山自卫团,那我自卫团就找共产党帮忙!上千号冷山精锐子弟啊,这担子我蒋孝仁一个挑不起啊。这万一要是砸了场,我死是小事,这冷山可就真会伤筋动骨。所以我也跟长老们商量过了,这往后自卫团就请老赵他们帮着我们训练。这事也是这两天才定下来的,还没来得及跟你们抗日军的头头脑脑说一声。还望老弟你给他们几位打个招呼。都是冷山子弟,相信抗日军的兄弟能理解!”
匪地 二十二(2)
听完蒋孝仁的一番话,风标待在一边想了好长一会儿。说句心里话,这共产党怎么样,风标他也不清楚,毕竟以前没打过交道。好的坏的也说不上什么。风标现在担心的是,要是这自卫团让共产党搅进去了,会不会对冷山抗日军日后的兵员补充造成影响。会,还是不会?这事谁也说不好。就风标看来,但凡这外乡人都不见得有多可靠。可这事从眼前来看,已成定局。想推翻,这机会也不见得会大到哪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让冷山的宗院联盟跟蒋孝仁保证,不论日后冷山自卫团由谁当家做主,都得优先保障抗日军的兵员补充权。其他的不重要,反正在冷山这一片地界,头牌永远是抗日军举着。俗话不是说了嘛:“理大还得拳头大!”另外单听蒋孝仁所说,风标对这班外乡人的初步印象还不错。人能大老远地赶到冷山来打鬼子,冲这一点也得给人几分脸面。再说了,朋友多了不堵路嘛。
想通这一节的风标笑着冲蒋孝仁说:“蒋哥,你放心,这事我回山便跟我们头领说。估计大伙不会说什么,都是帮咱冷山打鬼子嘛。请你放心。我也代表我们抗日军的兄弟表明态度。这往后对自卫团的支援都会全力干下去。怎么说我们也是冷山子弟,总不会见自家兄弟有困难不帮助嘛。不过有件事我也得先说在这里,就是希望蒋哥跟宗院长老都能记住先前跟我抗日军说过的条件。不论什么时候,都得保证我抗日军的兵员优先补充权。”
“哈哈,刘老弟,这个就放一百个心。抗日军可是咱冷山的头牌。怎么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再说了,要不是你们这般全力相助,我们这自卫团就得空手打鬼子喽。”
去掉心中担忧的风标,甚是爽快且有风度。他俊俏的脸面跟热情的话语,很快便消融了与赵志前之间的陌生,从而一下子仿佛成了老友。在赵志前的热情引领下,风标满脸笑容地跟与老赵一同前来的人马认识并交谈了起来。让风标想不到的,这一识一谈,竟让他从中认出了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不正确地说,应该是一位早年对风标有过恩情的朋友。这一戏剧性的变化,让风标陷入了狂喜之中。要知道,当初不是因为这位朋友在风标最困难时伸手相助,那风标也许很难有机会替自己心上人报血仇。尽管为此风标被迫干上了土匪,可他心里丝毫都不后悔。受人滴恩,涌泉以报。这个道理风标打小便明白。要不是血案在身,无能为力。他风标早就了了心愿。老天有眼啊,让自己能在这里遇上恩人。这怎么能不让风标欣喜若狂呢。
二话不说,风标扯着恩人便往自己住的洞子跑。不说别的,就冲这高兴劲,怎么着也得闹个一醉方休。虽然没有丰盛的菜肴,可这酒是真心的酒。说着笑着,这酒劲便上了头。朦胧中,风标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岁月。那时他很年轻,才十九岁。为了生活,在省城的一家皮草店中学徒。日子虽说苦了点,可风标过得挺滋润的。小伙子长得俊俏又能说会道,很是招人喜欢。日子一长,也就跟皮草店旁的玉喜姑娘好上了。照说这要是一切平静地过下去的话,那风标只要再挨到出师成制皮匠,那往后的日子算是熬出了头。多赚点钱,再把玉喜给娶进门,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可缺的了。偏生贼老天不愿如人意,平地起了风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觉醒来,风标竟成了汪洋大盗,被人一脚踹进了大牢。那冤枉劲让风标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样让人一关就是大半年。也就是在牢里认识了现在的恩人李洵。
匪地 二十二(3)
大牢里的人本身就苦闷,加上两人年龄相仿,一来二去地便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说起李洵,风标十分佩服。别看两人岁数差不多,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要不是领头闹运动被国民政府给逮进来,风标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结识到李洵这类人物。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李洵给风标讲了许多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的人生道理跟趣事。也就是在这一段日子里,两人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后来,李洵家里人四处活动,花去一大笔钱财,总算是把他救出了大牢。临行前,李洵告诉风标,让他不要着急,安心再在牢里挨上几日。他出去后会想尽办法,一准会把风标救出这该死的牢房。
李洵临走前的这番话给了风标很大的生存勇气,让他重新有了熬下去的目标。李洵是条汉子,说话算数。他出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把风标搭救出了大牢。风标出狱的那天,李洵特地在牢外等了他半天。不但给他备上衣裤,还请风标好好吃了一顿。从那时起,风标在心里发誓,只要往后李洵有用得着他风标的地方,他就是舍出这条命也得报这恩情。但风标的这一誓言还没有实现,他便因为犯下灭门大案逃出省城,返回冷山干上了土匪。
对于风标为什么会犯下如此大案,李洵的心里也十分好奇。借着酒劲,便问起了此事。尽管这是风标心头的暗伤,可既然兄弟问了,风标也就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原来风标入狱就是这事的起源。玉喜姑娘家里虽然是穷窝,可偏生飞出了凤凰。美丽的容貌让钱家少爷起了歹心。当他得知风标跟玉喜是一对时,便使钱买通官府,找了一个借口把风标送入大牢。又使手段逼迫玉喜家人,想要强娶姑娘入门。玉喜姑娘是一烈性女子。见事不可违,便在出嫁前一晚自杀而亡。风标出狱后已是阴阳两隔了。气愤难耐的风标凭借一身好功夫,独闯钱府。一夜之间,屠尽钱家十三口。这才算出了心里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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