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询所说的话,风标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可有一条风标是知道的。这中国与鬼子之间就好比是两个宗院之间的决斗一样,别看鬼子这方面占了先机 ,可只能算是一时之胜。并不代表永远如此。而中国就好比这吃亏的一方,虽说宗院大人也多,可院子里的人并不团结。而且大多数的人还血性不够。现在唯一的方法,就要看宗院这些血性足的人怎么去带领了。吃了亏不怕,自己人多。只要把所有人的血性全激了起来,这丢的脸面跟场子早晚能找回来。而时下冷山抗日军跟李询他们的同志,正是这些血性足的汉子。不但得自己动手找回脸面跟场子,还得把更多的宗院人全部拉到这中间来。只有这样,这决斗才真正叫赢。这也正是风标心里更想动甜水集的原因,当然这只是第一点。第二点,风标已经打听到这甜水集据点虽说别的方面油水少,可这里有一样让冷山抗日军头头脑脑快想疯了的东西,那就是迫击炮。虽然这迫击炮到底是什么样子,风标并不清楚,他从来也没见过。可这迫击炮炮弹,他风标可熟悉。冷山老巢的军火库里可足足躺着三十六箱这东西。听老油条讲,这东西厉害,一炸就是一大片。真要是让他风标捞上一门两门的,想不发都不行。到那时候,大把头一定高兴地拿米酒把风标给灌死过去。为这个,风标可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在万山风声正紧的时候,亲自混进甜水集,趴在鬼子的据点旁足足观察了两天。再加上暗线递过来的情报,风标这才搞清楚这甜水集据点的鬼子油水不足的真正原因。原来这里是鬼子的一个器械修理所。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地方,油水自然少。里面枪炮倒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能用不能用。这也正是让风标最后下决心暂时不动这里的关键。他可不想费了老大的劲,只抢一堆废铁回来。那就太划不来了。
匪地 三十三(2)
动青叽镇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有了文耀先这个地头蛇的帮忙,鬼子医院在风标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没有丝毫演示的妓女,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等着大伙上门去弄。
一切完全摸透后,风标打算挑个良辰吉日对它下手。可就在准备动手的前两天,情况突然出现了重大变化。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一夜之间,万山跟瑶湾两地的鬼子兵一下子增加了许多。据了风的兄弟说这种情况还在不断变化中。打后方黑压压地开进来足足上万号鬼子兵。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方的兵员继续源源不断地开进到这两个地区。
这一情况着实把风标吓了一跳。首先跳进他脑子的是一个并不吉利的想法:这么多鬼子跑这来,不会是冲着他这五十号人马来的吧。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到闹腾的动静的大小,这万山跟冷山以前相比,这才哪到哪啊。就冷山抗日军往日在冷山境内折腾出的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比这万山闹腾的小啊,怎么那会没见着鬼子下这么大的本钱呢。左思右想,风标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条可以肯定,对他风标与这班兄弟,小鬼子还犯不着下这样的本。于是赶紧地加派人手,仔细打探这事情真正原因,同时也让手下的兄弟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上万名鬼子兵再加上众多的枪炮,说他心里不害怕,那是扯淡。用鸡蛋碰石头的傻事,风标才不会干。鬼子实力强那是事实,惹不起还躲得起。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别的地方不好说,只要是在这大山里,风标还真不信能让鬼子把自己给灭了。实在情况不对,就往燕岭或瑶湾跑,再不成就回冷山。看他鬼子能把大伙怎么样。
各种消息在风标的焦急等待中,慢慢地一点点地传回到他的耳里。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很容易就能打听出点事来。可鬼子也不傻,毕竟是正规军,保密工作也比较到位。派出了十来批人马,传回风标耳里的有用情报确实不怎么多。但也算不错,起码风标一直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这大批的鬼子兵并不是冲着他风标来的。看样子是在万山做短暂停留的架势。听打探回来的兄弟的口气,这批鬼子兵是属于正规野战部队。光听番号就有好几个。
既然是鬼子的正规野战部队,风标也就放了心。他知道,鬼子兵大致分为两大种。一是野战部队,一是守备部队。照他从李询处所学到的有关鬼子方面的见识,但凡这鬼子的野战部队都是用来对付国民政府正规部队的。专门从事攻城略地的行为,很少做对付像冷山抗日军这样的敌后抗日小武装的事。就更加不要说为了他风标出动这样大的场面。守备部队的鬼子兵才是专门用来对他风标的。
既然不是用来对付风标的,那这事虽然奇怪但也不关他风标跟兄弟们的事。回过神的风标又在心里咒骂开来。你说这群该死的鬼子兵都他娘的抽的哪门子的风,这不是在坏风标的菜吗。本来一切都盘算好了,这菜洗净了,火也烧上了,连锅里都倒上了油。正准备开炒的当头,他娘的居然有人跑来告诉风标这菜不炒了。这事搁谁身上,谁都要骂娘啊。可骂归骂,事还得分个轻重缓急。眼下万山、瑶湾两地全大兵压境,在这时出山闹事,那可是自己挖坑埋自己。所以动青叽镇的事要往后推些日子了。不但要推迟动手时间,这对鬼子的真实意图也要设法打听清楚,小心驶得万年船。了知镇的风声可还没平下来,谁知道鬼子唱的哪出戏。万一给大伙来个搂草打兔子,那就真的冤枉。所以这随时撤离的事还得放在心上。
匪地 三十三(3)
想通这一节的风标一边继续派人注意观察,一边打发人去跟陈二、老油条相互联络去了。看他俩那里有没有点靠谱的消息,同时也算给他俩提醒通气。免得吃了亏还不知道为什么。都是自家兄弟,知道有危险不上场帮手,这事冷山人做不出。
其实风标的担心有点多余,早在他发现情况不对时,陈二与李询就收到了消息。虽说这瑶湾西部山区中消息实在不怎么顺利,但还不至于是完全闭塞。冷山宗院联盟的事先努力在这个关键时刻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这个异常情况发生没多久,陈二与李询便有了一些了解。面对鬼子突然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李询当时便想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他对为此事担心的陈二说:“这山外的鬼子绝对不是冲咱们来的。以我所见,近期内,前方铁定会发生一次大规模的战事。因为手头的情报不足,我也无法正确去解释鬼子的真实意图。但不外乎两点。一,可能因为国际局面出现了大的变动,而且是对鬼子不利因素居多的局面。所以鬼子目前必须要发动一场新的战役,企图用战术上的胜利来获取一些隐形的利益。二,可能是国军方面有了新发展,力量已经积累到了一个新的层面,从而也需要用一场战役的胜利来激起国内民众的希望与热情。毕竟抗日已经快进入第六个年头了,日本的整体国力也都快要消耗殆尽,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朝我们中国这方倒了。因此我们只要对鬼子小心提防,避免让鬼子钻了空子外,其他的都没有必要过于担心。”说完还冲陈二与其他几个在一起讨论的兄弟们笑了笑。
李询稍稍考虑了一下后,才接着对大伙说:“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相信这山外的鬼子兵也不会在瑶湾停留多久,一旦前线战事爆发,他们都得离瑶湾调往前线。这样一来,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湾东的铁路与公路可都是鬼子保证战役成功的根本所在。要我们能在战事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朝鬼子后面下一痛手,切断铁路或是公路,尤其是这铁路,那将会对前方战事产生极为重大的影响。这样一来,不论这场战役由哪方率先挑起,最后都极有可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以鬼子的失败而告终。当然,鬼子也不是笨蛋,一场战役成败的重点,他们应该会早就有所准备,鬼子的铁路跟公路破坏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搞不好大家会为此付出极大的损失,但就我个人而言,为了抗击鬼子的侵略,即使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今天跟大家说这些,主要是想跟大家谈一下我自己心里的想法。干不干,怎么干的权利在大伙身上,我绝对听从大家的意见。”
李询的话当然让在座的几位待不住了,一个个站起来,跳着脚地说这打鬼子的事大伙从来就没熊过,他李询也不要说些见外的话,不就是炸一下鬼子的铁路公路吗,这事冷山抗日军早就干过了。那紫水大桥不就是让三把头单身一人干垮的吗?只要山外鬼子大部队开走了,大家就想法子干上一场。打鬼子有风险也不用他说,大伙都清楚。一句话,人死卵朝天,没死就过年。怕风险也不干这抗日军。冷山人就没有怕鬼子的种!
说这话时,大伙的情绪都有点激动。话是糙了点,可这气节一点不弱。这也好生让李询感动了一回。在他心里,这群冷山汉子永远都那么让人钦佩。
匪地 三十三(4)
既然大伙统一了想法,那就围着这事一起想法子。等风标派的送信人赶到瑶湾时,陈二跟李询这才记起有些事可不能全靠自己这五十个人来完成。要集合大家的力量才行。于是又分头派人去通知风标与老油条,让他俩暂时放下各自手头的事,一起碰个头,共同商议商议。这一百五十个人合拢了,那才能真正使上劲来。这也不跟大伙出境的真实意图有冲撞,本来派大伙出来就是来打开局面的。既然要打开局面,当然是怎么闹腾出的动静大就怎么闹。总之一条,要让冷山人在这三省地界抖起威风来就成。也不去理他什么万山、瑶湾或是燕岭。哪里鬼子好打、打起来动静大就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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