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妇(一个世纪老人的故事)》
第7节作者:
园田梦人 那刘氏本性懦弱,来到李家后,几个前房的儿媳妇除了老大家外,老二、老三都对她阳奉阴违,冷眼冷语!刘氏伤透了心,又不好到李宝生那里搬弄是非,王妈虽然是个佣人,可心底善良,很是同情刘氏的处境,建议刘氏给儿子找一个童养媳过来,从小培养感情,当闺女来养,将来一定会给自己一心一意。
“这事交给我办吧!”王妈说,“我一定给你找来一个聪明、漂亮的儿媳妇。”
李宝生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看到妻子决心已定,也就不说什么了!
“太太,那闺女今年八岁了,长得水灵灵的,可聪明了!爹娘都不在了,现在跟着大娘生活。”王妈向刘氏一一介绍情况。
“可怜的孩子!”刘氏说,“没爹、没娘的,这孩子也够苦的。”
“可是她还有一个妹妹,今年五岁了!”
“还有个妹妹?”刘氏问:“她这个妹妹也是跟着她大娘过吧?”
“是。可是她大娘说怕姐姐走后妹妹在她家闹腾,要我把两个小姑娘一起弄到这里。”
“这就有些麻烦了。咱们家不能养着童养媳妇,还带着她妹妹过来。啊——,我是说不是咱家养不起,你知道,这一大家子的人本来就不好领导,我不愿让那两房说闲话。”刘氏皱眉道。
“太太你误解了!她大娘是让我在咱村再给她妹妹物色一个。看谁家养童养媳,把妹妹送那家去!”
“那你好事做到底,快去打听吧!那小的安置不好,这大的也来不了哇!”
王妈答应着出去了,谁知这一出去,就办下了让她刻骨铭心、终生遗憾的一件大事。
原来王妈刚走出大门不远,迎面就碰见一个姓杨的中年寡妇。只见她头戴棉帽,两鬓斑着两个火罐印,别有一番俏丽。
“她婶子,你感冒了吗?”王妈开玩笑道,“加上那两个火罐印,更好看了!”
杨氏皱着眉头看了看王妈问:“你笑嘻嘻地干什么去?”
杨氏这一问,倒使王妈想起了玉美的事,心里一机灵,把杨氏拉到一边问:“你那孩子几岁了?”
“已经十岁了。你问这干什么?”杨氏问。
“算了!”王妈想起来这个住娘家的姑奶奶为人并不好,正想离去,反而被杨氏抓得牢牢的。越是半截话她越要打听。
“你问我家孩子什么意思?不说完我不让你走!“杨氏半真半假地说。
“哎呀!我手里有一个茬,人家托我给闺女找个婆家当童养媳,我看到你就想起你那个儿子来了!可是我又想,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能往家里领童养媳呢?就打住了!”
“啊——,你这个老王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同意呢?这姑娘多大了?”
“五岁!”王妈伸出一只巴掌说。
“五岁是小了点——”杨氏吸了口气说,“可和我孩子比起来也差不多。就这样,咱们定了!那家要多少钱回头我给你。”
王妈想不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转身向刘氏报喜去了!
日期:2009-11-11 15:20:11
5、数九时节,连日阴沉沉的不见太阳。昨天晚上,终于下了今冬的第二场雪。清晨起来,整个村庄银装素裹,别一番景象。瑞雪兆丰年,农村人无心观景,只盼明年有一个好收成。
飘舞的雪花还在下,大街上看不到行人。偶尔有断断续续的鸡鸣、狗叫声,穿过飞舞的雪花飘了出来,给宁静的村庄增加了活力。在这大雪纷飞的村庄里,这时的人们不是在睡觉,就是围着火唠嗑,没要紧的事谁也不会出门了!突然,一扇街门打开,有人从里面推出一辆独轮车,车上坐着两个被棉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紧跟在车后面的,还有一个耸着肩膀,戴着棉帽的老太太。
推车的是一个壮壮实实的中年男人,只见那汉子一声吆喝:“坐好了!”,小车就吱吱扭扭推起向村外走去。这独轮车上坐的两个小姑娘不是别人,就是玉娇和玉美。那跟在车子后面的就是给她们找婆家的牵线人王妈。
就在昨天,表姐突然来访,还带来一个把式,说是老太太想年前把媳妇接回去,图个喜庆。又说虽然咱回民不讲究过这个年,(指汉人的春节。),可毕竟和汉族乡亲住在一起,也随个高兴,并且还带来了聘礼。那马氏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心里暗喜,拿出两块给了表姐,并张罗着给把式做饭,准备第二天就打发他们上路。
就在那马氏精心安排,准备送走两个孤儿的时候,第二天一觉醒来,听见了王妈的一声惊呼:“主啊!下这麼大的雪,怎么走啊?”
马氏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服,站在门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纷纷扬扬的雪花软绵绵地从空中落下,把院子、房顶铺了厚厚的一层。几只找食的麻雀扑扑楞楞地穿过屋顶,飞向远方。
“怎么走哇?”王妈站在马氏一旁看着外面发愁地说:“我那两个闺女不知在家怎么样了?”
“真是人不留天留!”马氏低低地嘟囔道。然后扭过头来对表姐说:“走不了就明天吧!明天看看雪能不能停下来。”说着走到玉娇姐妹住的屋子,坐在她们的床边,装出一副难有的温存对玉娇说:“娇,给你说个事。你知道那个姑姑来干嘛呢?”
“不知道。”已经醒了的玉娇冷冷地回答道。
“她是来给你和玉美说婆家的。不是大娘不愿管你们,你爹和你娘在世时欠了人家那么多的帐,所以你们不能留在这里了,要出去躲躲。”
“我不要婆家!”玉娇吃惊地看着马氏说:“我不去别人家!”
“我也不要婆家!”玉美也醒了,看到姐姐这样说,也随着吆喝道。
“你们不要,谁养活你们呢?”马氏变了脸呵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养这麼多人吃饭吗?给你们找个吃饭的地方饿不死就行了,还闹腾什么呀?”
“我们有家!玉美,起来!我们回自己家去。”玉娇把玉美从被窝里拉起来。
“你们的家早卖了!地也没有了。要不你妈会吊死?”马氏冷笑着说:“如今你们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是不收留你们,你们早就睡大街上了。”
“啊?啥也没有了?你胡说!”八岁的玉娇哪里会相信?她和妹妹穿起衣服就要向外跑去,马氏的二儿子,她们的堂兄二喜过来拉着玉娇的衣服说:“妹妹,别去看了,你家早就被人封了,里面的东西我和我哥都弄回来了,里面啥也没有了,一把锁锁着,你们进不去了。”玉娇没有想到,她们不但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一切。没有了家,没有了生活来源。两个孩子坐在炕上放声大哭。
王妈走了过来,看到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也有点心酸。她好生哄了一阵,玉娇姐妹这才止住了悲声。看到王妈慈眉善目的样子,玉娇暂时相信了她的话。这里不能呆下去了!玉娇知道,她和妹妹已经成了大娘坚决甩掉的包袱。
“我们同意跟你走姑姑。”玉娇含泪道。
“哎——,这就对了!”王妈微笑着说,“不要怕,到了那里姑姑姑姑一定会尽力照顾你们的。”
下了决心的玉娇决定带着妹妹马上离去,尽管天上还飘着雪花。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日期:2009-11-12 14:45:35
6、这是那年代豫北农村经常看到的一种独轮车。车轮子两旁有两个架子,可以坐人或放东西。只见那推车的把式把玉美抱起来坐在一边,玉娇抱着一包东西坐在另一边,然后把一根盘带挂在脖子上,保持平衡后,把式两手紧握车把,弯着腰努力地向前推去!独轮车车轮在雪地上碾压出深深的一道印子,立刻被车把式的脚踩踏的面目全非。除了推车的把式老孔外,她们几个都眯缝着眼,躲避着雪花侵入眼内。这时,纷纷扬扬的雪虽然下的小了些,像箩面一样,可他们的身上还是很快就被雪蒙上了白白的一层。那王妈一面嘟囔这坏天气,一面拍打着自己和两个小妞身上的雪花。按她的意思,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回去,可玉娇想走,马氏不愿留,老孔又怕停雪后路面冻了更不好走,所以王妈也只有随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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