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十七岁少女之间的事》
第57节作者:
大御所大人 “如果连清辉也离开的话,爸爸就真的变成一个人了……爸爸就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努力了。”张燕北用很无力的声音和状态说,我感觉得到身边这个男人,这个一向坚强能干的男人,那刻好象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
其实我更加意外,对于一向重视和疼爱父亲远甚于母亲的张清辉,在向他宣布我的决定之前或者之时,我都作好了被他持续痛恨的准备,我想那孩子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和他父亲站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孩子最后却选择了和我一起走?
“如果是担心爸爸工作太忙碌的话,完全没问题的,你知道爸爸很能干,对不对?工作会好好地处理,到时候保证不会影响你生活和学习的,我会好好地照顾你,所以……”张燕北象是表白心迹地说,他的目光全部凝聚在张清辉的身上。
“爸爸……”张清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我说,爸爸很坚强,即使没有我一个人也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妈妈却不一样,虽然表面看上去非常坚强的样子,但是妈妈实际上却是个脆弱的人,只是她向往坚强,拼命让自己成长到坚强的状态而已。”
“我很喜欢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就是爸爸,所以,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爸爸,爸爸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生活,但妈妈是不行的,如果没有我在身边的话……所以,我决定要和她一起走。”
听着张清辉的话,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这真的是张清辉说的话吗?我一直觉得与我不亲的儿子,在这样的时刻却选择了和我一起?但同时,我能够体会到张燕北为此所承受的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是啊,爸爸是这样坚强的一个人啊,清辉觉得爸爸是这样坚强的一个男人啊。”张燕北喃喃地说,脸上浮现出不晓得到底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那种表情长久地在他脸上持续,不晓得为什么,我忽然流出了眼泪。
我觉得很难受,看着那个人这样,那个人本来不应该有这种表情的,一直是……有型而酷气的一个人啊。“即使脆弱难过的时候也不会哭的。”高中时,那个人曾经这样向我谈过他对“生存”这个词的看法,“只要哭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样就没完没了。”
可是那个人现在却表现出既想哭又想笑,或者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看着那个人这种样子,我很难受啊,一边擦拭着眼泪,我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要怎样做才好。
“知道了,如果这是清辉的决定的话。”张燕北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在拼命忍耐和压抑着什么,然后他轻抚着张清辉的头,“男人,真是不容易的,即使想任性一下,但当着儿子的面,就算稍微任性一下也不可以,爸爸……其实根本没有清辉想的那样坚强啊。”
“我爱你,爸爸。”张清辉探向前来,深深地一把抱住了张燕北,当他的身体向张燕北靠过来时,张燕北的身体猛烈地震动着,然后他也用力地抱住了张清辉,那个人……确实比我更加疼爱儿子,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妈妈,走吧。”张清辉说,“我已经用袋子收拾好了衣服,牙刷也放进去了,书包就放在大厅,剩下的,改天再回来拿走吧。”
“……”我完全无法回应。出现了超乎意料的事,我木然地走出了家,张清辉跟在我身后,那男孩扛着他自己的东西,在小区外面,直到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后,我才渐渐回过神来。
“你真狡滑。”在不断向前行驶的计程车中,我突然说。
“嗯?”张清辉转过头,一副弄不清楚状态的看着我。
“你是李依寻和张燕北的儿子,所以不会就此简单罢手的,你跟着我回外公家,就是想要逼着你爸爸来找我,来不断地争取我,来不断地取悦我,直到我回心转意对不对?”
我也迎向他的视线:“你很爱爸爸,自然也清楚爸爸把你看得多么重要,你选择跟我回外公家,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可是清辉,就算你布下这个局,我也不见得要配合的,我说过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而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不会为了儿子或者其它什么人,去牺牲我的人生。”
“知道,那样才是妈妈。”张清辉淡淡地说,那种逾龄的成熟与从容,仍旧使我意外,我知道这孩子很厉害,可是他的成长仍然超出我所期待的范围,不,是比我所期待的还要出色,但也更加难以应付。
“你并不喜欢我吧?比起爸爸,妈妈并不喜欢我吧?”那孩子说,“虽然妈妈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可是我能感受得到,妈妈似乎对我,是存在埋怨的想法的。”
“胡说!怎么会!”我立刻反驳澄清,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我七年来为了谁才一直撑下去、我下班后全部的精力和心血是投注在谁身上、这是我自己生下的孩子,我怎么会有埋怨的想法?
“不要说谎了。你很年轻就生下了我,因为我,妈妈的人生才会丧失了更多的选择,妈妈你一直很介意的,不是吗?看着我,妈妈会想‘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不是吗?”
“我并没有……”我想要解释,可是,张清辉的话就犹如利剑刺入了我的心,纵然受伤流血,不过我却因此意识到,或许一直存在于思绪里面却从未意识到的想法。
那孩子凌厉地剥开了混沌,然后让我那些想法逐一浮现了出来,而我竟然无法说“不是这样的……”,我沉默着,过了很长时间才说:“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跟在我的身边。”
“大概是,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吧。”张清辉靠着车垫,“如果我遇见的是别的妈妈,那么我可能会很幼稚、什么也不懂,然后光是有零食吃就欢喜得不得了,我可能会变成那样子吧。”
“所以很感谢你的,让我那样子的成长,我知道你在埋怨着我,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和你一起回外公家,因为你是我的妈妈啊。”张清辉的话,让我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因为你是我的妈妈啊。”没有任何一句话,会更让我感觉到母子间的羁绊,而司机早就好奇而新颖地通过后视镜,在窥望着这场奇特罕见的母子交谈,但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张清辉的手,很快,很快冬天就要来了,在即将变得更加寒冷的夜晚里,我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小男人,我,并不是一个人的。是的,我的身边,还有这个小男人的守护和陪伴啊。
未完待续
日期:2009-11-04 11:04:46
在计程车上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只是简单地说“我的家庭出了问题,现在我和清辉在回家的途中,可能要麻烦你们了”。而妈妈沉默了很久,我听见她在拼命地调整呼吸,然后她说:“我知道了。”
计程车在我父母家的公寓小区前停下,李晨明早就等在了那里,才刚打开车门,他就走了上来:“姐姐,我来拿行李吧。”李晨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车后箱或者车厢中逐一背上行李,然而张清辉仍旧坚持要自己拿一些自己的行李,于是李晨明笑起来:“还真是个爷们啊。”
直到一起进了电梯,李晨明才吁了口气:“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就回来了,我们很担心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接到电话我们三个什么都没心思做了。”
“是突然作的决定。抱歉,晨明,嫁出去的女儿带着儿子回到娘家来。我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我直直地盯着前方说,我说的是心里话,小海岛人的观念是女儿总是别人家的人,而家则是留给儿子的,我这样的行为就小海岛人来说已经是足够不知分寸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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