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重庆生活实录:脂粉地狱》
第9节

作者: 雷坤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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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拣起地上的抽抽纸,说家庭战争硝烟一过,硬的东西都破了,只有这软的还存活。杨艳听得略略含笑,旋即又黑下粉脸,说秦哥别来劝,这次我绝不手软。末了还追加一句:“更不会心软!”看着杨艳义愤填膺,心想一定还有软的余地,当即喝问王海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哪知这厮噌地起身,冲我怒眼圆瞪,说秦风别血口喷人,是这娘们不可理喻。战火一下点燃,杨艳气势汹汹,放言要把他撕烂喂狗,王海伟不甘示弱,立作格斗架势。若非我和周大炮在场,两人肯定掐得你死我活,必有一个倒下。我当即就火了,粗着嗓门吼:“今天谁不听劝老子就抽谁!”气氛陡然沉寂,两口子脑袋耷拉,估摸都在反思。


日期:2009-11-22 12:47:45

  鸡毛蒜皮、茶米油盐,往往是婚姻的隐形杀手。记忆中爸妈没少吵架,有时夜半三更了,隔壁床架吱吱呀呀响,我以为他们又干坏事,结果出乎预料,是老妈气急败坏,将老爸蹬下了床。吵架多因琐事而起,譬如老爸蒸饭忘摁加热按钮,老妈炒肉盐味过重。当然更多的是生活问题,有一次老爸帮人做木工,算好该赚五百二,回家交给老妈时只剩三百。老妈熟了数,钱一个子儿不多,当时就怀疑:“秦木匠,还有些钱呢。”老爸不会言谈,更不会圆善意的谎,笨拙的努努嘴,老妈看着更气了,叉着腰杆问:“是不是搞坏事了?”老爸也有尊严的,听了火冒三丈,又捶桌子又踢凳。

  其实那两百块钱,老爸花钱请客吃饭了,目的是拉拢关系,承包整栋居民楼的木工活,多挣一些钱,贴补家用。很多时候我们被真相蒙蔽,以为欺骗的背后,藏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就像可怜的王海伟,一次善举一次善骗,引发不可避免的家庭纷争。这厮有名手下来自汶川,512地震当天,人侥幸躲过一劫,新砌的房屋却跨了,妻子的嫁妆也被埋在地下。王海伟刚提拔不久,得知员工有难,义不容辞援手,捐献出一半工资。这厮新房本乃按揭,每月要向银行纳贡,缴完当月贷款,生活质量明显下降。上周杨艳嚷着买耐克鞋,这厮唯唯诺诺,被杨艳瞧出端倪,搜他钱包细细查看,结果只剩八十九。问及资金去处,王海伟又不明说,只敷衍了事的说:“都干正经事去了,问什么问!”女人心机素来就重,杨艳不依不饶,王海伟生性耿直,遭受怀疑定然不爽,怒火一上就唱反调。

  那天我和周大炮双剑合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直到真相大白,两口子才握手言欢。这都是表面现象,彼此虽有悔意,却俱都各怀心事。念及两人是闪婚,既不知根又不知底,从王海家出来,心头一直有石块压着。我问周大炮有何看法,这厮摸摸油光可鉴的头,说这事依我看来,两人都将有信任危机。不禁为王海伟暗暗捏汗,怔了一怔,我说两口子连信任都没了,还过锤子个日子。周大炮就只顾笑,笑毕一脸诡异:“婚姻好比糨糊,再冷再烂也能凑合,很多人一辈子同床异梦,照样过得好好的。”我当即奋起反驳,这厮叹息着直摇脑袋,冷不丁杵我一句:“自己的稀饭还未吹凉,管人家锅里的干饭做啥!”

  周大炮这番言论,让我做了几个噩梦,一次和吴倩洞房花烛,至动情处我叫罗小米的名字,死妮子明察秋毫,睁开微微掩闭的杏眼,一拳打掉我两颗门牙。另一拳击中面门,力道凶狠至极,连眼球都挤了出来。另一次和罗小米缠绵,同样的场景,我却喊张芳的名字,这个和我一撇暧昧也没有的女人,她怎会出现在我梦里?被罗小米一番奚落,久久得不出答案。但有一点我很困惑,梦里的风花雪月,是不是秦风的今后写照?我彷徨不定,甚至一连数天不敢入睡,我怕一觉醒来,现实不见了,只剩空洞的黎明。

  周末朱福田约我打牌,这厮自上任以来,破天荒对我和颜悦色。电话里我满腹疑惑,说我没听错吧朱总,你竟然还有如此雅兴,斗地主还是玩麻将?朱福田十分不爽,说下班时间别一口一个总,叫着多别扭啊。我就改口称他“猪哥”,猪哥喜好棋牌,日子过得挺悠闲的嘛,都向老年协会靠齐了。朱福田笑得比阳光还灿,说我在亮点茶楼,约了道上的朋友,一块斗斗地主,顺便谈特供货源的事。心头腾地一惊,亮点是重庆著名y窝,打着高档茶楼的幌子,强迫妇女接客卖y。据说警察搞过突袭,抓了几名妓女拷问,折腾半天掏不出内幕。王海伟警告过我,叫我别去里边招惹,老板后台硬,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顿了一顿,脑里闪出无数问号,我说斗什么地主,你们玩双飞还差不多,我可不好这一口。朱福田听出我的意思,说你把我老朱看扁了,我咋会去那种场合!秦风信号不好啊?你给我听清楚了,是“靓”点的“靓”,不是月“亮”的“亮”。

日期:2009-11-22 22:56:46

  10、
  我那天手气忒好,把把摸“双鬼”,偶尔还带四小二,炸得朱福田脸色铁青,每牌都要嘟哝:“秦风啊,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万艾可?”朱福田嘴里的“道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子,号称欧阳子。我以为他是欧阳锋后代,无论气质言行都不输人三分,谁知这厮输上四百额冒冷汗,我把牌洗转了叠好,他怀疑我出老千,总是将牌剁了又剁,结果双鬼还是被我活捉。接连炸了几把,欧阳子沉不住气,边甩烂牌边摸裤兜,看样子就要弹尽粮绝。期间朱福田不断递予眼色,暗示我手下留情,本想放他俩一马,象征性赢三五百,这个周末也不算白活。但看欧阳子那熊样,恁大个男人,赢得下输不起。最关键性的一把,我“唰”地打出五张“顶天连”,四条“三”先炸,再单占一小二;朱福田见势不妙,阴笑一声用四条五压住,牛哄哄地说:“别以为我没火药,想打老子春天加炸,没门!”我喊了一声“强奸”,立马甩出四条六,欧阳子又急又火,考也不考虑扔出四张九。我顿时脸都笑烂了,说你俩莫要太激动,旋即掷出两小王,再一手“三拖一”收尾。

  斯大林说过,即算历史不重演,现实也会推陈出新。一把牌掏空两人钱袋,欧阳子还欠我两百,窘迫得面红耳赤,我当即很绅士地说:“那点小钱,算了算了。”朱福田至此怀恨在心,大家一块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照面笑嘻嘻,说我没结婚就是好,狗火旺盛牌运佳。这鸟人背里却下烂药,说我不识时务,大概是穷疯了,肠子比屁眼还黑。这话是兆黛丝抖露的,国庆前的联欢会上,兆黛丝贪了几杯,飚歌扭舞四处耍疯,申冬强趁机色逗,死妮子方寸大乱,口无遮拦把啥都敞了出来。


日期:2009-11-22 23:06:28

  且说朱福田“道友”欧阳子,纯属鸡鸣狗盗之辈,据朱福田介绍,他卖宁夏枸杞红,脚踏万里山河,路子宽关系广。我一听就知是皮条客,这种人桃李满街,打扮得人模人样,牛逼者还穿乔治阿玛尼。包里藏有雷人名片,什么某公司销售副总、某品牌运营总监,实质上是江湖郎中,广告喊的叮当响,卖的却是狗皮膏药。去年我到成都出差,在全兴公司邂逅一胖汉,自称泸州醇幕后推手,初次接触就称兄道弟,请我喝了一杯盖碗茶,以合作为由套走两名大客户。后经多方查访,胖汉是业务菜鸟,卖五粮液特供,得知这是一个骗局,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你要是瘦点,老子请人玩你3P,亲手揍得你满地找牙。

  靠欧阳子疏通脉络,他必定要分享杯羹,即将到嘴的肥肉,我全部吃下不嫌饱,岂能拱手让与他人。周一我找了个机会,直接向朱福田摊牌,说再让第三者插足,一来人多漏风,老板知道定遭重罚,至于第二嘛,利润没法最大化。朱福田阴沉不语,看似陷于两难之地,我就使激将法,说你在贵州混了两年,灌装酒都卖响了,难道没法直接切入?朱福田微微一颤,贼眼一转看出我很诚恳,凑近一番耳语,如此这般、这般,云云,直教我心花怒放。


日期:2009-11-22 23: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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