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反对,只站在田田背后,仔细看她素描:虽然轮廓的构建还生涩,人物表情却抓的极准,光影明暗的对比也称得上一流。那对情侣恩爱的模样跃然纸上。
她的基本功并不扎实,灵气却逼人。而现今画坛缺乏的正是这样的灵气。我预感田田在绘画上的前途不可限量。
日期:2009-11-29 1:04:00
“前途不可限量?”我忍不住重复这句话,竟发现它很熟悉。突然想起,十年前也曾有人这样形容过我。那时候我是多么意气风发,再对比现在的落魄,真是恍若隔世。
“何姐,你也来画吧。”是田田的声音,她打断了我对往事的唏嘘。
“不行的,我多少年没碰过画笔了。”我忙推辞。
“那有什么关系,来画吧。”田田强拉过我的手,把笔塞了过来。
我不好再推脱,端端在画板前坐定,又用颤抖的手握起笔。这个动作快有八年没重复了,再做起来却不生疏。仿佛我积蓄了多年只是为了此刻的释放。我的画笔在白纸上行云流水,竟与田田的底稿完美层叠了起来。
“画得真好。”那对情侣拿了素描,向我道谢。
“哪有。”我像个初学作画的小女孩,竟有些忸怩。
“何姐画得这么好,就应该经常来。”田田也这样夸奖。
说话间,有飘落的菊花瓣被风吹起,明亮的色泽如星光般照亮了她的面容,我看见田田眼睛里透出关切的光,突然间有了要倾诉的欲望。
我开始讲自己学画的历程。
开端并不顺利,我父母没有要培养艺术家的愿望。他们不过希望女儿凭着画画高考加分,在成为白领的路上能走的轻松些,可我却背离了设定的轨道。
高三我偷偷报考了艺术特长生,一路过关斩将。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木已成炊。 我成了L大学油画系新生。
“何姐,看不出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叛逆。”田田支着头,俯卧在床上。今天聊得太晚,张宏量又不在家,我邀了她同睡。
“你以为我一直是现在这样子呀。”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自豪感,“我以前也和你很像的。”我还想继续,却发现田田趴在被子里已经睡着了。
“小丫头真是不经熬”我有点遗憾。
其实还想告诉她,我们的画风也很相像。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她睡着了也好。毕竟相像不是什么好事,我今天过得生活不是田田希望的未来。
钻进被子里,我闭上眼睛,却只是迷糊着,怎么也沉不进梦想。我预感今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就这样混沌着,直到听客厅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由轻而重,渐渐蔓延到了卧室。
我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我看见有人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手里的菜刀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反光。
日期:2009-11-29 23:38:00
他的脸在朦胧的夜色下难以辨析,身材的轮廓却熟悉。
“张宏量?”我在心里猜测,一面把头深埋进被子。
我承认,此刻的我很害怕。
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却没有朝我走来,他转向了田田。借着月光,隔着刘海,我隐约看见张宏量在田田的床边久久凝望。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想问,声音却都噎到了喉咙里,没敢发出来。
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的问句,张宏量行动了起来。他拿在手里的菜刀轻轻滑过田田的脸,像情人的爱抚,温柔而缠绵。
我紧张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快停下来!”
张宏量听不到我的声音,他的动作继续着。
菜刀如舞女,翩翩跳过田田的脸,站立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张宏量慢慢使力压了下去。我屏住呼吸,听到了田田的肌肤被切割开的声音:嘶嘶嘶,像裂帛,有点点桃花般的血红从那里渗透而出。
我不敢再看了,小心低下自己的脑袋,不停发抖。
“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我重复,把被子轻轻拉起,护住自己的头。
然而天不遂人愿,那边的嘶嘶声突然中断了。
“田田死了?”我猜测。“下一个该是我了吧?”我越发抖得厉害。
果然,那个脚步声渐行渐近,在我的床边停了下来。我拼命收缩自己,小小的团成了一个球。
“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我有点想哭。
出乎我意料的,那个声音却又响起来,一步步远离开卧室,最终消失在了客厅里。
又在被子里僵卧了好久,我直等到天色发白,才敢从里面探出头来。
外面居然一切如常,田田也还在一边安睡。
“难道是梦?”我不相信,凑过去看田田的脖颈。
不是梦,她的脖子上分明有道殷红的血痕,如蚯蚓般爬行在光洁的皮肤上。
“田田?”我伸手推她。
“怎么了,何姐?”她睁开眼睛,一脸疲惫。
“昨晚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我问。
“没有啊,昨晚我睡得很好呢。”说话间她又闭上了眼睛。
我却再也睡不着了。
有人用刀划破她的脖子,还留下这么深的伤口,她怎么会没有知觉呢?
我突然觉得我的生活里有个阴谋正在展开。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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