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工匠的全名实际上是Mayasura(摩耶修罗,修罗这后缀说明他的出身)虽然英文写出来都是Maya,但这个摩耶的梵文是मय,和做幻觉解释的maya(梵文माया)其实不一样
唉,本应该写作莫耶避免混淆的>_<
云发在车辆的摇晃中醒了过来。
有一阵子,他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还是在与心仪的女孩一起旅行,夕阳之下,肤色如蜜的少女赶着车,紫色的花朵在发际轻摇。
但当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在囚笼之中。车辆载着两个囚笼摇摇摆摆,他转过头,看见女孩缩在另外一个笼子的一角,双臂抱着膝盖。
他看到她衣裙上都是血。
云发吓坏了,他扑到笼子边上,“萨蒂,萨蒂!”他喊,“你没事吧?”
女孩还是垂着头,不理会他。
“别为她操心了,她好得很。”旁边有人说,云发转过头,看到一个胖子,坐在十二人抬着的软轿上。这胖子全身都是金银珠宝,光芒耀眼,看起来像个暴发户,面容也臃肿丑陋不堪。云发一愣。
“她杀了七个人,都是天界的士兵。”胖子说。
云发打了一个寒噤。杀人?他回头看着低头蜷缩在笼子一角的少女。他无法想象达刹的女儿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胖子拿出手巾来擦了擦汗。“我手下人发现她在大开杀戒时原本想把你们当场处死,”他说,“这女孩却说你是祭主的儿子,而那些士兵们想杀你。这是真的吗?”
“是的。”云发急忙说,“我是祭主之子云发。”
“可我听说云发在那场灾祸中失踪了。”
“我的确是云发,”云发有点着急。“我……我跟随阿修罗的踪迹到了地界,阿修罗王伯利把达刹之女萨蒂还给了我,因此我们是正往回去的路上赶。”
“哦?”胖子笑了一声,他笑起来活像气上不来的喘息。“那你们可真够南辕北辙啊,发现你们的地方偏离正道很远。”他看了一眼囚笼里的女孩。“这么说,这姑娘就是达刹的女儿?”
“是的。”
胖子又笑了一声。“很好。我是一切财富及智慧的主宰俱毗罗。”
云发急忙合十。“原来是北方护世天王。”
“现在你们在我的军中。也许你们说的是实话,但我必须再委屈你们一下。这姑娘说见到祭主就可以确认你身份,很好,那我们就去见祭主——他就在前方不远。”
云发坐下来,松了一口气。好歹父亲总是可以认出他来的吧。
“没事了,萨蒂。”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同伴,却发现女孩只是很快抬了一下头,又低了下去。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里毫无欣喜,倒像是被人逼到角落的野猫会流露出的那种神情。
他们一路走,前方不断地送传言宝石过来。
“阿耆尼请您加快行军速度。”
“天帝陛下已经进入地界了。”
对于这些命令,俱毗罗全都视若无睹,他挥挥手,手下就把这些宝石扔到角落去。云发发现那里已经积攒了很多这样的宝石了。到了最后,俱毗罗干脆命令全军都停下来。轿子和带着囚徒的车辆在一顶营帐前停下,俱毗罗在侍者的搀扶下勉强地走下了地,这个时候,帐篷帘子一掀,披戴铠甲的祭主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俱毗罗,一愣,转头看到俱毗罗身后的云发,又是一愣;等看到了云发旁边的少女,他睁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祭主问。
俱毗罗笑了笑,“他是你儿子吗?”他指向云发。
祭主扫了云发一眼,皱起了眉头。“的确是我那个没出息的儿子。”
“啊,果真如此?那我真是失敬了。”俱毗罗挥了挥手,让士兵把云发的囚笼打开。
云发跳下了车,到父亲面前弯腰低身行触足礼。祭主低头看着他。
“搞得这么狼狈不堪,你真给我丢脸。”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云发的动作僵了一僵,他起身,脸上还是勉强地带着笑,转头看向俱毗罗。“请把她也放出来,”他指着另外一个囚笼说,然后看向祭主,“父亲,您认得她吧?她是萨蒂。”
但祭主却一言不发,云发发现父亲盯着笼子里的女孩,脸奇异地扭歪了。
“父亲?”他说,觉得很惶恐。
祭主的表情犹如在饭食里吃到了铁砂。他推开云发,朝关着女孩的笼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念诵着咒文。周围的空气骤然紧起来,俱毗罗皱起了眉头。祭主越走越快,最后他大喝出声。
“改头换面的易形者!这里是真理之地、现出你的本相来!”
笼子里的萨蒂大叫了一声,像头小山豹一样扑在笼子上,云发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萨蒂。
那是个皮肤比萨蒂更白皙、个子比萨蒂小的女孩子。
而他并不是认不得她。
那场血腥的劫持发生时,就是她化妆成海洋之子、几乎当着云发的面砍掉祭主一条胳膊。
如今她手紧握着笼子,朝着祭主和在场所有人发出尖叫,活像一头野兽。
祭主双眉倒竖,回过身就扇了云发重重一个耳光。
“你这个蠢材!”他厉声说,“你连这样一道薄薄的伪装都无法识破,被阿修罗女愚弄,我要你这样的蠢儿子又有何用?”
云发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祭主。
他没觉得这一记耳光很疼。与之相比,被关在笼子里的阿修罗少女尖利的咆哮声刺进耳朵里,才显得痛楚无比。
摩耶止住了脚步。
他看到乌沙纳斯正在与站在战车上的伯利交谈。伯利皱紧了浓眉,似乎不喜欢乌沙纳斯所说的内容,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乌沙纳斯折返,带着微笑朝摩耶走来。
“你让我准备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摩耶说。
“好,”乌沙纳斯说,“未来几天,我都会呆在那里。”
摩耶睁大眼睛。“可是,这几天不是最关键的时刻么?你是导师,为什么……”
“伯利陛下不需要我的指导也明白该如何行军作战。”乌沙纳斯说,“至于我,当然是要独自留下来履行誓愿,施行斋戒,为胜利祈福。”
摩耶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斋戒?祈福?我以为你从来不搞这一套。而且,独自……?”
“没错。独自。”乌沙纳斯若无其事地说,“所有人都必须离开我的斋戒地。未来几天我必须不受干扰地度过。”
摩耶皱起眉来。他真是越来越不喜欢乌沙纳斯的作风了。“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呢?”他轻声说。
乌沙纳斯笑着拍了拍肩膀。“这你就不要担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见苏摩也坐在羚羊背上,朝前方走去。月神似乎心事重重。在阿修罗的军队中,一身白衣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看看他那副表情。”太白金星之主轻声说着。“活像是去火葬场。”
他又笑了笑。“不过也难怪……要不了多久他就得要亲眼目睹因陀罗统治的覆亡,自己昔日的同伴惨遭屠戮。无论如何是不忍心吧?……”
“你好像变白了。”乌莎斯说,“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
萨蒂摸了摸脸,乌莎斯啧了一声,转身走进房间深处,她翻了许久,才从一个箱子最深处拿出一面镜子来。那面镜子也很古老了,镜子边上和背后的花纹早已经模糊不清。乌莎斯把镜子递给了萨蒂。“你自己看吧。”她说。
萨蒂往镜子里瞅了瞅。似乎夜色是褪去了一些。那么双马童说的方法果真有效?
不过说起来……还有谁跟她说过镜子的事情?是湿婆吗?还是……
“让我看看。”乌莎斯说着,把萨蒂的脸捧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这样看来的话,也算标致嘛。湿婆的眼光并不太差。”
湿婆才不在乎我的脸长得什么样呢。萨蒂想。就算我长了两个鼻子他也无所谓。
可是乌莎斯又转头走进了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那竟然是个化妆盒。
“刚刚找镜子的时候正好找到这个。”她说,“你,把脸伸过来。”
萨蒂眨眨眼睛。
“干嘛这样看着我?”乌莎斯说,作势要掀起面纱,把萨蒂吓了一跳,“反正我已经很久没有用上它们了……你是湿婆的未婚妻,他好歹还管我叫声阿母。如果你的样子这么不修边幅,我可也脸面无光啊。”她说着,替萨蒂上粉、用眼线把眼睛描摹得又黑又大,然后点了唇彩,又把萨蒂纷乱的短发束拢在一起扎在头顶。乌莎斯的动作很柔和、很仔细。没有罗提那种隐藏在虚假笑脸和亲切外表下的粗暴冷漠。
“好了。”最后乌莎斯拍拍手,又把镜子递给萨蒂。
萨蒂的心漏跳了一拍。
镜子里映出的不再是用带着稚气的少女。
已经是个女人了。
嫁给他人的全部意义,朦胧的、隐藏起来的、难以言说的、突然在她眼前昭然若揭,那是她面临的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没有脸的红衣女人替她梳妆打扮。
萨蒂莫名的惶然,放下了镜子。乌莎斯看着她。
“怎么,”她说,“不满意?”
萨蒂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她找到一个大大的方盖子,走到外面的沙地上装满了一盖砂子,用手掌抹平,端了回来。她在上面写:
“谢谢你,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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