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重庆生活实录:脂粉地狱》
第27节

作者: 雷坤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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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2-02 01:28:46

  21、
  虚空说,我们都是要死的,早晚而已。在人世作恶多端丧心病狂,到了极乐西方亦可痛改前非弃娼从良。想必那便是佛之宽容,也或是变相的惩罚。
  03年初秋,初恋问我世上什么是永恒,当时图谋不轨,手捏丰臀嘴摩薄唇,不假思索的说是爱情。时间证明亲情才是,它渗透生命的全部,有包容,海纳百川;有体贴,细致入微。少时特爱胡思,见惯黑发人送白发人,偶念逐日苍老的爸妈,某天终将撒手人世,心头便悲伤不已。也因此怪梦常生,期望父母长生不老,而自己寿高百龄,于金佛山上得道升天。
  翌日王海伟来电,心急如焚的问我:“你们小区有没有空房?”我正思考如何安排淑芬,心情烦躁不堪,不好奇地说:“你凑啥子热闹!租来停尸还是养小?”王海伟甚是不爽,问我吃了谁的火药?脾气这么暴。我就跟他讲起前有后果,这厮不迭肉笑,说你他妈的傻啊,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你担心个锤子。我说你还不清楚老子的为人?没有感情绝不上床!这是我的做人原则。话音刚落,王海伟一声冷哼,说清楚清楚,谁不知你是谦谦君子,我等都是卑鄙小人!这话刺得心头燥热,怔了一怔,我说当年也是太上老君,如今只是让汤水搅浑,还有漂白的可能。

  一番胡扯,王海伟叹气连连,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现在清浊都不重要,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了。然后厮嗫嚅着告诉我:“老子和小欧同丨居丨,她是医大护理学院在校生,你和周大炮都见过。”蓦然想起那个绿发女孩,当即失色大惊:“那杨艳怎么处理?”王海伟一阵怪笑,说她还用我处理?社会黑白颠倒,男人吃苦女人吃香,等着处理她的光棍多的是。我听得有些愠怒,说你龟儿子过分了,杨艳是你老婆,怎么能这样说她?这厮唯唯诺诺,说你放心好了,民政局已帮忙解决,她赔现金十万,我让出新房子,落得一身轻松。噎了半晌,我说你也把婚姻当儿戏,真是人不可貌相。王海伟就说我浅薄,婚姻本是成人戏,既然是戏就有散戏之时。“老子现在才算明白,女人是福,也他妈的是祸。”

日期:2009-12-02 01:31:06

  楼上有间空房,紧邻**住所,一室一厅,挺适合小夫妻蜗居。王海伟看了一眼,当场签了租房合同,说以后咱俩楼上楼下,串门蹭饭,相互有个照应了。我很想说老妈有“恐韩症”,小欧那身后现代打扮,没心脏病也会吓出心脏病,转念想又怕伤害兄弟情义,只好暗咽苦果。这厮搬家那天,老妈盛情款待,妖女小欧姗姗来迟,老妈见了果然大惊,吃完饭悄悄问我:“你同学咋和一名**同丨居丨?”我大笑不迭,说人家哪是**,人家是大学生。老妈愣怔半晌,摇头直叹世风日下,最后狠批王海伟:“那小子读书时正正经经,咋晃眼几年变得恁个虚滑……”

  我们几个的感情,其实是通过咸菜建立的。寝室除了我都是外地人,大家突然聚集一块,彼此惺惺相惜,却都各怀心事,还不到畅所欲言的地步。大一国庆长假,我带大伙上我家作客,个个知书达理,举止谦逊,老妈喜形于色,夸他们比我懂事,比我有涵养。临走时还一人送一坛咸菜,并祝他们修炼成栋梁之才。转首如今,情义犹在现状惨,什么国家栋梁,一个个都是废材!当初文强回东北,这厮专业知识扎实,做人稳重老陈,处事细心谨慎,大家对他的期望颇高,日后不是高官也是巨贾。数年弹指一挥,花开花落几春风,留守重庆的全部健在,就他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近老做噩梦,文强回东北花钱拉关系,混进警队当刑警,铁腕无私,破案如神,被家乡人称为“文青天”。但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我看见文强让人活活勒死,嘴唇外翻眼球暴凸,死相异常狰狞。我俩在奈何桥上豪饮,文强憨厚如初,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站有四名阳光青年,露初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得像山上的野菊花。照片背后有我的亲笔题词:文强幺儿雄起!
  酒兴至酣,文强泪雨纷飞,说他忘不了那句雄起,话到这里泣不成声,顿了良久又说:“他奶奶的雄起又能咋样?还有比你更硬的,权利就是钢枪大炮,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我感觉他死得蹊跷,问及细由文强青筋暴凸,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红颜祸水,好不容易升做小队长,爱上的女人却是局长姘妇,我这人是个直性子,搞什么大公无私,又将警界内幕外漏,得罪了警界不少人,尤其是贪污受贿的局长,不止一次说要把我整死。说到这里,文强愤然砸碎酒瓶,拉上我就往阴间跑,说你也别活了,到阴间买个官做,也比在人间做人强。

  惊醒后总能听见隔壁的呻吟和咳嗽,老爸没了往日的康健,老妈悉悉索索的寻找痰盂,一个劲的责备老头子,说叫你少抽少喝,狗日的就是不听,抽死喝死你才甘心,尚德啊你别吓我,二娃还没成家,不是说我们一起抱孙子吗……老妈数落着满带哭腔,我听得泪腺发酸,逮过枕头捂住脑袋,心头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日期:2009-12-02 01:32:32

  淑芬在南坪给妈打电话,说她带了两大包家什,叫我们去车站接人。老妈喜形于色,搁下电话催我穿衣打扮,说淑芬来了,你得有个人样。听这口气,仿佛我平素不像个人,当即拿话杵她:“她来了关我屁事!一个远方亲戚,还当是自己的女了。”老妈顿时不悦,说上海那个吴倩,跟你一点不靠谱,我看淑芬也是好女孩,错过这村没有那店,你自己掂量。我感觉老妈是墙头草,谁的妖风吹得响,她就偏向谁的一边。眼下只要是个女人,非寡非妓,非残非老,都可认作儿媳。

  在候车厅寻了半天不见淑芬,老妈慌里慌张,连呼糟糕糟糕,“淑芬肯定让人拐了!”并问我要不要报警。心想淑芬再土,也不至于善恶不分,我建议老妈再找找,实在没辙扯开嗓门喊,说不定她藏在某个角里。老妈果真效法,无视旁人所在,淑芬淑芬的喊,声盖洪流,震得屋宇颤抖,墙灰脱落。这招果然奏效,淑芬从斜地里冒出,拖着两只蛇皮口袋,上气不接下气。我和妈看了又看,各自惊得目瞪口呆。

  老妈抢先发问:“淑芬,你这头发?咋整的?”
  淑芬咯咯发笑,爱惜地抚了抚,说昨天在镇上烫的,花了我58块,好看吧阿姨?
  老妈还未回神,淑芬又问我:“秦哥,你说好不好看,我要你讲实话。”
  我险些恶心呕吐,暗想58块能烫出啥子造型,乜斜一眼说:“好看好看,比鸡窝还乱。”
  淑芬粉脸顿黑,撅起小嘴作委屈状,这时老妈连忙圆场:“人生得俏,咋扮都好看。”话毕接过淑芬手里的编织袋,大踏步走出候车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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