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重庆生活实录:脂粉地狱》
第28节

作者: 雷坤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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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2-02 19:09:05

  淑芬带的全是山货,金佛方竹笋、烟熏老腊肉、地瓜红薯洋芋等等,拿到菜市场打折卖,也能值五六百,足以看出她爹的心意。这妮子后入为主,我搬往杂物间蜗居,她睡我卧室,并霸占新买的电脑,嚷着要我教她打字聊天,网络是个大粪坑,再纯的人进去洗个澡,出来都是一身臭。淑芬看似老土,好歹是个处女,我担心她被网友欺骗,编了几条恶言恐吓,譬如电脑中毒了,你也深受其害,很多毒没法医治,譬如艾滋病;上网的人多半无聊,有数不胜数的瘾君子,专门蛊惑无知少女,骗出去又奸又杀。

  淑芬听得咂舌,我趁机溜之大吉。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屋内娇声迭起,慌忙跑进卧室,电脑正放着叫床女神石川施恩的AV,淑芬面若红云,胡乱地点着鼠标。这次偶然事件的发生,使我和淑芬顿生隔阂,死妮子每次看见我,总是将头埋了又埋,我装着若无其事,心想哪天你嫁人了,就会觉得做爱多正常,或许还嫌老公坚持的时间不够。
  装山货的编织袋碍眼,这玩意摆在客厅,越看越觉我家是卖猪饲料的。趁老妈和淑芬不在家,我悄悄拖出去扔了,淑芬发现后十分伤心,说那玩意能装一百二十斤谷子呢。我恨铁不成钢,买了一只箱子送她,这妮子仍有郁结,我就洗她脑壳,说如今你都进城了,乡下的坏习惯得改改,还有你这头发,一副洋土味,去茶楼端茶递水,客人都会笑话。淑芬咬唇不语,翌日就把头发给染了回来,黑得发亮直得刺人,跟打海飞丝广告的女孩无二。老妈又一次目瞪口呆,直叹她是美人坯,我嘴上不说,却暗里高兴。周末老妈带淑芬逛了一趟朝天门,淘了两套廉价服装,穿上牛仔裤和休闲服的淑芬苗条了,腿长腰细,胸挺腹平,搁哪儿都是美女。我却感到莫名担忧,假以时日淑芬蜕变成蛾,飞得更高更远,还有没有现在的淳朴?

日期:2009-12-02 19:57:56

  历经染缸侵蚀,不知何时我们的审美变了,读书那阵觉得淳朴是美,在描写母亲的作文中,常将淳朴讴歌,什么善良贤惠,什么旷世美德,而今俱不入流,闪光品质已成污垢。王海伟迷恋陕西女孩那阵,钟情她的黄牙肥腰,说女人嘛人品才是美,灯红酒绿下的妖艳女,你不觉得她们脏啊?天知道她们和多少男人上过床?周大炮深有内涵,直接予以抨击:“批都被日烂了!”
  闲下后我就想,王海伟前妻是不是保守派,现任情人小欧是不是淳类。继而联想到吴倩,长期忍受寂寞,不是疯子就是伟人;淑芬还是含苞欲放得花骨朵,往电视台播则征婚启事,一夜即成无价之宝。我还有啥不觉满足的,秦风啊秦风,你他娘的够幸福了!
  申冬强拍了大量有关朱福田的照片:电梯搂抱兆黛丝、办公室蒙纸大睡、写字间抠鼻屎、撒尿不拉裤链……真是丑相百出,既伤个人风雅,又失老总礼仪。最狠的要数“办公环境实景拍摄”,每张照片都有时间显示,记录公司一周以来的出勤、卫生等情况。申冬强的评价是:惨不忍睹。“这他妈的哪像公司,比停尸间还冷清。”我边看边笑,问他老朱下台了咋办,这厮一脸奸相,说胡整呗,他能靠忽悠骗钱,秦哥你也会啊。我立马板下脸来,说千万不能胡整,咱们要盘活公司,奶牛壮才有奶挤。申冬强点头哈腰,说您讲得太多了,那录音和照片咋个处理?我两眼一横,说你脑壳耍昏了啊,当然是寄给老板。这厮摸了摸脑袋,说哎,我咋把这环节忘了,还是秦哥您牛,既英明又神武。

  公司养了一批闲人,像申冬强之流的主管经理,少说也有十来个。朱福田上任前,一个个无所特长,惟一的本事就是拍马逢迎。老板是靠政府征地发迹的暴发户,思想没有屌毛长,你说两句好话,脸笑得比活佛还灿。去年捧他臭脚的都有红包拿,每人三千以上,我在会上纳过谏,一针见血指出市场拓展策略存在的缺陷,老板表里接受暗里不爽,年终只发了我小红包,不多不少一千二。为这事我闷了很久,曾想找五个“扫幺八”,抖他神经卸他脚杆。好在这厮不是猪养的,时间印证我的观点是对非错,老板礼贤下士,给我工资涨了五百。

日期:2009-12-02 20:01:19

  下午朱福田到公司转了转,悄悄塞我半条利群,诡笑着说:“朋友从杭州带的,老子看你烟瘾大,自己留一半……”我打开闻了又闻,这厮拉下猴脸:“你也太小瞧我了,担心是假货啊?”我皱了皱鼻子,说哪里哪里,朱哥人好心善,真是没得商量,秦风感激不尽。朱福田“叱”地一声,说烟酒都是身外物,家里还有两箱百龄坛,你喜欢喝,空了上去拿两瓶。我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的珍藏不能取,好比你的尤物不能窥,做人要厚道,不是吗?”朱福田肉笑不迭,说厚道个锤子,俩兄弟甭说客套话。

  “兄弟”一词是对姻亲间同辈男子的称呼,狭义上讲是指哥哥弟弟,如同手心手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亲情的另一种诠释。如今世道浅薄,人心浮躁,兄弟词义早已篡改,一是客套,二是江湖义气,很多人表面惺惺相惜,实则暗里斗角勾心。
  朱福田一番热乎,心头顿泛纠结,暗想我这般背后耍阴,一招将他置于死地,是不是有失道义。这辈子我就没害过人,初二那年摸了女同桌的屁股,这位和校外痞子睡过的美少女,不但不脸红责骂,反倒问我她有没有弹性。我告诉她像一滩豆腐脑,死妮子傻里吧唧,以为我是夸她,我就边引导边解释,说豆腐脑有没有弹性,她说又松又嫩的,当然没有啦,说着说着就飞来粉拳。
  如今二十又七,女人屁股倒摸过两三,但我认为这都不算陷害,顶多是恶作剧或动物需求。算计朱福田这事可严重了,端掉人家饭碗不说,还他娘的杀人不见血。这鸟人上有老母下有糟妻,二子嗷嗷待哺,经济压力有一担。眼下就业压力大,江湖郎中当医生,无异于天方夜谭。思来想去决定放他一马,念及钱的份上,内心又顿生邪恶。五点二十分,申冬强找我密谋,问我如何将资料交给老板,特快快递还是普通包裹?我想了想说算了,放人一马胜造七级浮屠。这厮腾然激动,点燃一根劣质香烟,狠命抽了几口,亮开嗓门说:“这事绝不能手软,人心险恶啊,你不发先制人,只有等别人来整你。”我沉默以对,申冬强气得咬牙切齿,又是跺脚又是骂娘,说我真搞不明白,朱福田那狗日的,给你灌了啥子迷魂汤!“依我个人浅见,同事之间没有兄弟只有对手,讲啥子江湖道义,钱才是老子娘亲!”我当即反问:“你也想当总经理?”这厮缓下情绪,嗫嚅半天挤出一句:“哪天你做腻了,我经验也够了,让贤当当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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