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楼兰》
第21节

作者: 秦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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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秀英笑道,这还只是你看到的冰山一角而已。比如说,楼兰人的天堂和地狱,楼兰人认为天堂的入口,是在昆仑山。这一点和中国的道教是相同的。中国的道教把昆仑山当成了圣山,他们认为,昆仑山曾经有一根天柱,直通上天。昆仑山其实与罗布泊相隔不是太遥远,如果按照伊斯兰教的教义,必定有人每年都去朝拜圣山,但是楼兰人不同,他们很少去朝拜昆仑山,而是认为只有得到上帝的神谕,整个楼兰人得到了解脱,昆仑山就是开启一道天光之门,来接送他们进天堂。关于地狱,楼兰人认为地狱的入口,就是在罗布泊的湖心。

  我问道,那楼兰人心目中的地狱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罗秀英笑道,你要想真解开地狱的谜底,就要从你手中的那张牛皮纸上找。
  我苦笑道,阿姨,你不是也看不懂这些文字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怎么能算谜底。
  如果你真想解开这个谜底,其实,你最好是能拿着这张牛皮纸,去一趟罗布泊,寻找懂得这些文字的老人。否则,这些文字,永远就只能成为文物。
  去一趟罗布泊?我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其实,我又何尝不想亲眼目睹一下那个传说中的罗布泊?可是我的父母会同意吗?我又怎么去?如果没有向导,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是进不了罗布泊的,更看不到那个传说中的楼兰古城。

  我说道,阿姨,这件事,我还要考虑一下。
  罗秀英笑道,如果你真想去罗布泊的话,我会送几件礼物给你。
  我点了点头,说道,阿姨,那你能不能把一些你所知道的故事告诉我?即便我不能完全解开这个谜底,我也想离它更接近一点。
  罗秀英笑着摇摇头,说道,谜底需要你自己去解开。我告诉你的,未必有用。不过,我看到你给我这张牛皮纸,还有你太外婆的故事,我相信了从你口中说到的一件事。
  我连忙问道,那是一件什么事?
  楼兰古城。罗秀英说道,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在沙漠上漂移不定的楼兰古城。以前我认为那是谬论,可从你的坚持和努力下,我也开始怀疑了自己当初的结论。
  可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亲身经历过,根本不知道它们到底存不存在。我说道,我也只是抱着一种美好的愿望,来看待楼兰古城的。
  罗秀英叹道,以前我也认为,那些楼兰人,应该跟我父亲,爷爷他们一样,依赖着沙漠的水生活。没有水,他们就怎么也活不下去。所以,那个飘泊不定的楼兰古城纯粹是荒谬之谈。然而,我得知你太外婆的故事,和,看到这张带血的牛皮纸,才发觉,他们那一群人,跟我们这一群人完全不一样,他们生存的支撑力量,就是宗教,就是神。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意志,不一定像我们这支罗布人一样,更看重生死。或许,他们的内心深处,早已经把神放置在比自己的生死更高的地位上。

  我说道,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为了宗教,为了生死,不惜在大漠上漂泊,不惜生死病老,也不惜被染上瘟疫?
  罗秀英点点头,说,你看,这张牛皮纸上,我能断断续续看懂一些文字,好像是说,沙尘暴带走的女人,是神在指引着她们发现天堂。这么说来,楼兰人并不惧怕沙尘暴,而是认为沙尘暴的后面,才是希望之路。可能也正是这句话,引导着他们一直跟随在沙尘暴后面,四处漂泊。

日期:2009-11-15 17:43:00

  我从罗秀英家里出来,发现罗秀英依旧对我提出的许多问题保持了缄默。在这场毫无味道的午餐之中,她只提供给了我两条信息,那就是罗布人曾经有两支,他们分别居住在不同的地方,甚至相互隔绝;另一条信息就是,她也开始相信了许多人传说之中的那个漂移的楼兰古城。
  很明显,她开始相信那个传说之中的楼兰古城,并不是因为看见我给她的太外婆的牛皮纸才相信的。一定是我见过她之后,发生了某些神秘的事情,或者了结到了某些神秘的事情,才这么肯定地对我说的。
  罗秀英是一个有崇高科学信仰的知识女性,或许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了现代科学教程,逐渐摈弃了罗布人的那种原始的落后的信仰,完全蜕变成了一个现代的女人。这才会在见我的第一天,就断然否定了漂移的楼兰古城的存在。
  那现在的她,到底发现到了什么呢?
  她门口的那几株马莲,能告诉我这些信息吗?

  罗秀英说,那些马莲是新疆的朋友带给她的。那么,新疆的朋友,必定是来自罗布泊的。因为我查阅过,这种马莲在中国只有极少数地方才有,而在新疆,几乎就只有罗布泊才有生长。
  可为什么罗秀英不肯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呢?她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在我这么刻意的追问之下,还用警告的话语,来委婉地告诉我,楼兰新娘背后的秘密,是一个地狱?
  可惜太外婆早已经不在了,我在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我没见过她的面,甚至她也没留下过一张画像给我。
  我身边的了结罗布泊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如果这些事情早在三年前出现,那我还可以依靠秦润来寻找答案。但秦润也已经失踪了。
  难道关于罗布泊,关于楼兰古城和楼兰新娘,我了解到的一切,就到这里,嘎然终止了吗?我实在不甘心我的努力,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学校,我把王若兰约了出来,把我的所有的疑惑都告诉了她,问她有没有想法,和我一起去罗布泊。
  王若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冷静地说道,你疯了吗?万一你去了罗布泊,回不来了,那你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即使你要去,也一定想有一个可怕的办法,有一个熟悉的向导。难道你想做第二个秦润?

  我哭丧着脸,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罗秀英不肯告诉我她所知道的一切。外婆那里,根本就问不出话来。秦润给我的资料又极其有限,我都不知道我的这篇专题采访,该怎么写下去。
  王若兰冷笑道,你不是已经放弃了那个专题采访,在导师面前,换了一个新的题目吗?
  我说道,说是这么说,你也知道我换掉的那个专题新闻,那么简单,即使我不出门,打几个电话就足够了。我心里想着的还是关于楼兰古城的新闻采访。
  王若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如此执着地做这篇新闻采访的目的到底何在?你觉得你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去罗布泊,你觉得你值得吗?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很多天了。最初的时候,是因为秦润这个名字刺激了我,可现在,我发觉又不完全是了。我作为楼兰人的后人,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将她们的故事,传播到我们现代人的视野之中,另外一点,就是,我想通过这篇新闻采访,重新经历一下秦润所走过的心理轨迹。我想知道,他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爱上我的。如果不能发现他是为什么才爱上我的,你说,秦润对我的爱,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王若兰沉默了一阵子,说道,好吧。等我把我的课题做完,就商量一下怎么一起去罗布泊。我跟你的动机不同,我这是为了美人而献身。
  我笑道,少来,我要你献什么身。你的身子献给男人才差不多。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哦,对了,可能也有用处,比如将你作为祭礼,献给上帝,让你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烧。哈哈。
  王若兰听了,笑着朝我扑过来,两个人就在校园里追追打打。
  忽然,我的电话响了。我对王若兰说道,等下,我接下电话。
  可王若兰已经来不及放慢脚步,一下子就扑在了我身上。我们两个人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完了,电话手机被甩出了很远。
  当我再次检起来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挂了。

  我怒骂道,小妮子,看你干的好事,我的电话挂断了。
  王若兰笑着说道,你回拨过去不就得了?
  我一看电话号码,是个陌生来电。我奇怪地自言自语道,这是个什么电话,区号这么奇怪。
  王若兰问我是什么区号。
  我说,0996,这是哪里的区号?会不会是一些骚扰电话?

  王若兰想了想,笑道,看来你的努力有结果了。
  我连忙问道,什么努力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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