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楼兰》
第20节

作者: 秦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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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道,叔叔,那你能不能告诉一些关于1920年那场大瘟疫的事情?
  男人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场瘟疫,在史书上也是一个谜。根据现有的文献记载,都只有寥寥数语的提及。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地方除了一些稀疏的湖泊,四周都是广袤无垠的大沙漠,很少有人走近,所以,那场大瘟疫,只是局部性,区域性的爆发,没有央及其他各个地方,所以才不为人们注意。
  我低声叹道,这么说来,那一群罗布人的生死,其实,并没有人关心过。
  男人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的历史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更何况根据现有的资料表明,生活在罗布泊腹地的罗布人,他们的种群,几乎每隔一定的年份就要爆发一次瘟疫。这种瘟疫的来源,有很多解释。不过,我也相信一点,他们的瘟疫,不完全是由于外面的原因,也可能有他们自身的原因。
  自身的原因?我问道,难道是他们的体质,或者某些活动能引来瘟疫吗?

  罗秀英忽然插嘴,说道,这也就是我前天跟你说过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楼兰新娘是罗布人的一种宗教仪式活动,但是,很可能就是这种活动,才让罗布人引来了不可避免的瘟疫。
  楼兰新娘,与瘟疫?她们之间居然有着必然的联系?
  我一想到这里,原先对楼兰新娘充满的期待与好奇之心,马上就变得恐惧了。我一下子变得沉默了。楼兰新娘,真的那么可怕吗?她们是楼兰人信奉的宗教的牺牲品,楼兰人希望在楼兰新娘那里找到关于上帝给他们的关于流放与罪罚的解脱的神谕,结果,却因此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直至最后的毁灭。
  罗秀英微微笑道,别发愣了,吃点饭菜吧。当年的我,也跟你今天的一样,执着地去追寻着楼兰新娘的梦,然而,有一天,当我摸到了真相的那张门的时候,我就退缩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愿意提及楼兰新娘这四个字。直到前段时间你的闯入,才让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咬了咬嘴唇,问道,楼兰新娘的真相的背后,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那个男人,罗秀英的丈夫,说道,真相不是可怕不可怕的问题,而是非常残酷的。你现在所看到的,只是历史遗留给我们的美好的一面。我们只看到了出土的楼兰新娘,长得很美,她们的历史很迷人。可迷人的底下覆盖的,就是地狱,就是万丈深渊。
  罗秀英也说道,所以,你来之前,我和他一直在商量着,要不要告诉你那些东西。因为你毕竟不是外人,你自己就有楼兰人的血统,甚至你比我更接近于那个真实的楼兰。那些事情告诉你,就会让你觉得你自己也在亲身体验那些东西一样。这跟我们告诉外人,或者一个只是历史的兴趣研究爱好者,完全不一样。
  我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了,心里在犹豫,那些真相背后,真的能看到地狱吗?我太外婆不是也说过,不要打开它,它就是一个地狱,万劫不复的地狱。

日期:2009-11-14 11:24:00

  (十二)天堂与地狱
  “我以神的名义,命令你们这些楼兰女子,用自己的身体,点燃地狱的烈火,让鲜血染红罗布泊的湖水,在恶魔面前,接受它们的引诱。神会告诉你们,天堂在哪里。你们的后代从此得到神的眷顾。”
  罗秀英拿着我递给她的牛皮纸说道,这些就是牛皮纸上最上面篆刻的一些文字。我对罗布文所知甚少,只能认识上面的几个文字。但是最上面的这一段,我清楚地记得,因为小时候父亲就曾让我背诵这一段神谕的光辉。
  我不解其意,问道,用身体点燃烈火,还有鲜血染红湖水,接受恶魔的引诱,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罗秀英说道,其中的确切含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出生的时候,我们族人已经摒弃了许多楼兰的宗教仪式。你刚才也听我丈夫说了,你外婆和我的族人,其实是属于两个不同的分支。我和我父亲所在的这个分支,其实在历史的变迁中,已经接受了许多外来民族的文化传统,自身的许多东西慢慢地就被遗弃了。可是,你外婆那一只却不同,她们还在坚守着楼兰人最初的信仰。从你给我的这张牛皮纸,还有这个手镯就可以看出来。

  我问道,阿姨,你不是也有一张牛皮纸吗?
  罗秀英笑道,这两张牛皮纸完全不同的。你没看见你的这张上面滴着鲜血吗?这种牛皮纸,是楼兰女子的私有之物,是伴随着她一生的。而我的那张,不过是一些零碎的楼兰文献,是我父亲遗留给我的关于楼兰的最后的记忆。还有你看这个手镯,它不是用一般的玉打造而成的。这种玉是新疆的和田玉。和田玉,有一种玩法,叫做盘玉。

  我说道,盘玉,我听说过,好像是赏玩玉器的一种玩法,就是经常用手不断地摩擦玉器,让玉器焕发出光彩,能够历经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还不变暗。
  罗秀英点点头,说道,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你看这玉镯,不经过一个世纪以上的时间进行盘玉,根本达不到这样光亮如新的程度。有人说,盘玉,盘到几十年以上,就会有了灵气,玉器的颜色,能够随主人的心情好坏,有所变化。
  我笑道,有这么神奇吗?
  罗秀英淡淡地笑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我家里以前也有过玉器,但是历史没有你的这么久。而且你有没有注意,这对玉镯,有个别名,叫双生镯,就是结婚的男女各戴一只,如果心意相同,互相恩爱的话,两个人不停地盘玉,让两只玉镯的光洁亮度保持一致。
  我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来,这对玉镯光泽如此的相近,就说明它们曾经的主人是非常的恩爱了?
  罗秀英笑道,其实楼兰人有个很好的传统,那就是夫妻之间都讲究和睦相处,很少发生矛盾,以至于离婚的。对楼兰女子来说,离婚就是恶魔的厌弃,严重的会扔到罗布泊的湖水里面。
  天啦。我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只有女子才会被扔到罗布泊吗?
  罗秀英点点头,说,重男轻女,在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民族都是如此。男人的罪罚,往往比女人都要轻。甚至男人暴死,或者受到了罪罚,女人也要跟着要受罪。即便是王公大臣家出生的女子,也是如此。
  我笑道,难道国王的女儿也会如此吗?

  罗秀英严肃地说道,这也不例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花公主的传说?
  大花公主是谁?我问道。
  说起大花公主,这可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在很久远以前,楼兰国王的女儿大花公主喜欢上了一个贫穷的青年。当时的元老贵族们反对这桩婚姻,认为上等人怎么能和平民百姓结为夫妻呢,所以他们想极力阻止这场婚姻。可是,大花公主心意已决,她说,既然大家都是神的子民,为什么就不能让平民百姓和公主结婚呢?你们反对这桩婚事,就是反对自己是神的子民。公主这么一说,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只能闭嘴。但是,他们还是想出了一条诡计,就是让这个贫穷的青年参军入伍。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他们眼中的下等平民离开他们的视线。然而,这个青年参军不久之后,就因为外敌入侵,战死了。按照楼兰人的传统,丈夫死了,妻子就要在沙漠中受罚。公主跪在沙漠中的烈日之下,一连跪了七天,最后她的双脚跪出了血水,整个身体变成了一株罗布麻花。所以,今天我们看到的罗布麻花,颜色是鲜红的。


日期:2009-11-14 16:30:00

  我疑惑地问道,难道楼兰的女子嫁给丈夫之后,她就只能比丈夫先死?如果丈夫先死了,她也要跟着一起受罚?这是什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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