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迷乱》
第42节

作者: 刘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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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送走我时,天空淅沥淅沥的下着小雨,我们打着伞在雨里慢慢走着,迎面出来了一阵冷风。面对书影,我很惭愧,也很内疚,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说她都是在与我风雨兼程。这正如后来她写给我的信中所说:人生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我们则是这条路上不归的行者,必须风雨兼程。一路上,书影哼着小曲:一路为你送上冬日暖阳,一路为你擦亮满天星光,抚平你心中点点忧伤,让爱为你导航。

  学校的日子和以前一样枯燥沉闷,虽然我也看看自学考试的书,可总是静不下心。提笔写了一篇叫做《心绪》的日记,描述自己两年来的中专心情:
  童年的我无忧无虑,可总是向往长大,后来真的长大了,就不再有童年那种怡然宁静的心绪了。初三时候老师整天机械的强调升学,家长迫切的望子成龙,以及天有不测风云的家境让我背上了沉沉的包袱。于是我不再有童年的天真,也没有成人的理性,徘徊在该怎么做与不该怎么做的命运十字路口。时间和环境让我做出了最最无奈的选择——上中专。

  初入中专的我不很失望,以为学校就是寄托,可以学到许多有用的知识,另外在人前的时候我被称为所谓的统招生或许也能满足刚升上高一级学校的虚荣心。驿动的心绪有了些许的安慰。时间就这么流逝,两年的中专生活已经让我相当厌烦了。呆板的穿梭于学校与家庭,木偶似的学习与吃饭,囚犯似的等待周末的放风,环保工人似的周复一周的清洁大扫除让我吃不消,还有即将面对社会的激烈竞争以及来自家庭和自身的压力使我心力交瘁。于是我便逃避现实,远离生活,尽量免去尘世之争,希望有一片宁静的天空,能封锁我烦躁不安的心绪。我试图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空间,寻找心灵的那一方净土,过自己所谓的桃园生活。原先朝气蓬勃的我已经身心疲惫,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不止一次的厌烦我的学业,厌烦这些现在以至将来一辈子都用不上的脱离实践的理论知识。家人不止一次的问我学校里的情况怎么样,回答永远是两个字:还好!
  现在的我常常回想童年,回想自己为什么要长大,我也不明白我现在这样子到底是在读书还是在受罪?为什么我还要苦苦硬撑?可是无论怎样,现在我也还得这么极不情愿的过下去。

日期:2006-12-29 13:57:37

  时间一天天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十月中旬了。学校的管理和中学一样,每学期还要中期考试,时间是在十月底,而自学考试也临近了,是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两个考试加在一起就感觉越发的紧张。两个考试都必须兼顾,中期考试直接和后半学期奖学金挂钩,属于眼前利益。我们属于国家统招,每个月国家给与20块钱的粮油补贴(后来减少到15块),8块钱的肉贴,这是每个人都一样的。奖学金则是根据成绩排名确定甲乙丙三等的,我们班的规则是除去有补考者没有奖学金之外,其余人前十名享受甲等20块,后十名是丙等8块,中间的是乙等12块。中专四年里我都比较善于应付考试,无论我平时有多郁闷,考试的时候总是有如神助,可能是小时候一考差了就被父母打而形成的条件反射所致,因此我三次考了全班第一。所以奖学金我基本上都是拿甲等,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两次乙等。而自学考试虽然暂时没有明显得失,但那关系长远利益。考试前的那些天里,我想中期考试可以蒙混过关,只要大概差不多老师总会让我过,不会为难我,只要不补考什么奖学金也就无所谓了。但是自考那边肯定老师不会仁慈,我便没日没夜地复习自学考试的课程,可是很多地方还是不懂,也问不到人。没有办法,我就只有把实在弄不懂的干脆放在一边不看,以此来赌一把,如果考到了算我倒霉,考不到算我走运。

  自学考试我是先考高等数学,除了有一个积分没有积出来之外,其他的题都做了,至于对错也不知道,不过时间比较紧张,刚刚做完,没有检查就到交卷了。考完之后心里也没底,不过我已经习惯考过之后就不管,让它听由天命。然后继续准备工业企业管理,也就是我一进农机校就考了但没有考过的那一门。我当时傻不啦叽的不知道,这是这个专业最核心的课程,一般都是要到最后才考,所以有很多地方我都没有看懂,那也只能不懂装懂的硬着头皮去考。这门课时间倒是充足,虽然是第二次考,但有几个题也还是不会。我做完之后检查了几遍,不会的怎么也没有办法,于是我就闲着没事开始计算自己大概能够得多少分。规则是确信的题算全分,所有似是而非的题加总起来算一半,完全不会的当然不算,这也形成了我考试时的一个习惯。算出的结果是在及格的边缘,看运气,如果似是而非的题碰对的多了就有及格的希望。虽然我已经检查了很多次,实在没有改的东西了,我也不交卷,等都要等到最后一刻,给自己寻求心理平衡,这形成了我考试时的另一个习惯。

  考完之后,我过书影学校去看她。她说我这段时间忙于考试太辛苦,带我去溜旱冰,轻松一下。我自然是非常高兴,虽然我不会溜,我也知道才学肯定会摔得惨不忍睹,但是只要是和她在一起,我就能感受到一种精神上的安宁,一种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温暖和祥和,况且皮肉之痛对我也根本算不了什么,从小也就没有少受。
  达县那时溜旱冰的唯一去处是人民公园,旱冰场面积不是很大,溜冰场里人也很多。有很多人也不会,靠着墙壁的扶栏,一走就要摔倒,颤颤惊惊的,就像小孩子才学走路,一看就忍不住想笑。书影对我说,不要笑人家,呆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伸了伸舌头,朝她拌了个鬼脸。我们换上溜冰鞋,就进入旱冰场。书影也不是很会,但是能够溜走,那自然比我强上很多。冰场里人太多,她也不敢进去溜,只是在边上练习,顺便教我,说些要领,让我掌握平衡,不要怕摔,胆大心细。我按照她的话去试,刚一出脚就重重摔了一跤,她赶紧过来扶我,问我摔得怎样。我说没事,小时候经常从飞奔的牛背上摔下来,摔得习惯了。由于经常被摔,自己条件反射的在摔的时候有保护了,所以不会有大问题。她看我马上就站了起来,确实没事才放了心。我说你先去溜吧,我自己来试,估计和游泳差不多,再怎么有理论不亲自下水去试永远学不会的,多摔伤几次估计也就会了,正如跟游泳一样多淹几次,多喝几次水就学会了。再说光溜溜的牛背我都能骑稳,我的平衡能力不错,只是还没有找到窍门,多试几次估计也就试出来了。书影听我说得有道理,就说那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然后自己过去壮着胆子进了冰场,我一边叮嘱她小心,一边自己练习。学了一阵之后,我慢慢的能够溜出一段距离,书影很是高兴。就带着我一起滑,她说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快,我说这都是骑牛有功底,练出了平衡能力。她笑着说:“骑牛有那么好啊,老听你说,我从来没有骑过,那你以后教我。”说完格格的笑了起来。我说没有问题,说着说着一个不留神,脚下失重,我重重的摔了下去,也把书影拽倒了。我爬起来后尴尬的笑笑说不好意思,把她拉了起来,书影拍拍身上的灰尘说,看你以后还吹嘘骑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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