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迷乱》
第46节

作者: 刘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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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是男生宿舍永远的话题,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自从小梅成了我同桌之后,就更是成了我们宿舍每晚的讨论话题。除了她的正弦曲线一如既往是讨论话题之外,自然是说小梅对我有意思,要不怎么会主动要求和我同桌,而且平时对我好。我也总是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瞎想,小梅只是人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这更让宿舍兄弟们抓住不放,说我是在为她辩护,还说那她怎么不对我们好,就偏偏对你好。我一个人肯定抵不过他们七张嘴,于是后来也就索性不管,让他们自己说,也不争辩。我不说话了他们又说我是默许了,自己一个人在独自偷偷的享受快乐。搞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好。他们还一个劲的劝我和她好上算了,好喝喜酒,简直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马上就结婚,明天就办满月酒似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煽风点火的,火上浇油的,添油加醋的,说什么的都有,气氛是相当的热闹。平心而论,小梅对我真是很不错,虽然她从来没有对我直接表示过,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不让人说闲话确实很难。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奉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让他们说去。期间里,班上有另外一个宣汉姓熊的男孩子追她,她也在做样子给我看,看我有没有反应。她还故意问我对那个男孩子的意见和看法,我只能装作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别无办法。那个男孩子确实也还可以,和我关系也不错,我只能是顺水推舟的做人情说那个男孩子不错。她们两个出去过两次,用当时的话说,叫做轧过两次马路。每次去之前她都会主动告诉我,她周末会和谁出去,去哪里。平时封校门出不去,她也知道周末我都要看书,从不打扰我学习,也没有主动邀请过我出去,虽然她的眼神里我能分明能看出来,但她知道那是徒劳的。她说她不想和他出去,可是人家盛情邀请,不好推辞只能给个面子。我知道这是明摆着给我看的,等待我的反应。我除了说有人邀请是件幸福的事情,让她自己慎重把握之外,我实在没有别的可说可做。要么继续看书,要么继续我狂躁而抑郁的生活。在我郁闷的时候,在我满口酒气的时候,在我抽闷烟的时候,她会给我讲故事,劝劝我,或者静静的坐在座位上陪着我,一言不发,虽然她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表现得有些怪异,行为无常。但是我对她确实动不了心思,因为书影已经占据我的心灵,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家里的情况和往常没有多大区别,我上学走了之后白梅也上学了,只是听母亲说她越来越不听话,也越加懒惰了,放学回家看电视成了她最主要的事情。父亲仍然在福建打工,我读书需要钱。哥哥虽然也一直在外打工,年轻人独自在外,本来也没有挣到多少钱,挣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不能给家里寄钱。哥哥过了春节之后没有马上出去,又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母亲仍然操心着他的婚事,托人给他介绍。村里的女孩子大部分都出去打工,许多出去了就不愿意回农村,留下的女孩子就很少了。男孩子过了二十二三基本上在当地要找个老婆就是很困难的事情,应该算是老儿童了。村子里还有好事者,把村里当时10个大龄未婚男青年戏称为“十大元帅”,不过他们当时的标准的是25以上。每个家庭为了防止“元帅”的出现,总是及早的四处为自己家孩子张罗。再加上外人总觉得哥哥非父母所生,哥哥的婚事就更是困难了。

  母亲托人为哥哥介绍了一个对象,也是金子山的,是姓陆的一户人家的女儿。那个女孩子是我小学六年的同班同学,金子山的人上街到玉带乡必须要经过我们家后门,所以大家也很熟悉。那个女孩子身材极其苗条,在城里绝对可以,但是在农村的话看样子干农活是不大行,农村干的是体力活,需要结实,有力气,能够经得起肩挑背磨。哥哥不是很满意,但是母亲一直劝他,哥哥也看到形势所迫,也就只能依允。按照农村的规矩,双方无论多熟悉也要先看人,然后带着礼物去女方家见过其家族中的长辈,两家就算是正式定亲,可以相互通来往。举行完这些仪式之后,哥哥又去过女方家几次,帮助他们家干些费力的农活,算是对女方养育女儿的些许报答,顺便增进相互感情。

  经过商量,双方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在当年或者第二年冬天就可以结婚。女方的意见是家里比较困难,当年家里办不出女儿的嫁妆,另外他们家里也没有人手,想让她在家里再干一年农活,要等第二年冬天才出嫁。他们说的也是实情,大家都相隔不远,相互也是知根知底的。我们家只能应允。哥哥仍然要外出打工,按照常理是要带上那个女孩子一起出去的。但是对方家里没有人手,走不了,只能在家,哥哥在定下亲事之后独自一个人又出去打工去了。不过根据我对哥哥的了解,再加上又没有一起出去,估计那门亲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快到四月下旬了,自考的日子临近,什么《梅花易数》《金刚经》都通通放到了一边。我专心致志的复习自学考试的科目。上次过了两科之后,这次我仍然是报考的两科,《政治经济学》和《大学语文》。《大学语文》我不是很担心,寂寞的时候爱上文学,让我文学水平突飞猛进,特别是钟情于古典文学,比较有名的诗词我几乎都倒背如流,写作也不在话下,随便都能写上些东西,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更是恰到好处,只是对于现代文学知识不了解的很多。《政治经济学》就不行了,不但需要理解那些不合时宜或者说是没有与时俱进的马克思时代的理论,还要搞懂马克思头脑发热时候从李嘉图那里继承下来的那么高深的劳动价值论,让我实在很难理解,理解不了就只有死记硬背,记不住就只能自认倒霉,除此之外别无它法。考场上懂的就做,不懂的就蒙,做完之后检查。时间充足就自己又开始算分,不过一般都是能够确保50,60分就很悬了,60分总是一个难越的坎。反正不到最后一刻不交卷,稀里糊涂的下了考场,然后祈祷上天降临好运。

  “五四”青年节了,达川地区大中专院校举行纪念“五四”运动八十周年知识竞赛。所谓竞赛,也只不过是由团委老师把考卷发下来之后让大家做,然后收上去。那个团委老师就是语文老师的老公,教我们电工学,乒乓球打得不错,也常常以此自诩为农机校第一杆枪,甚是得意,直到后来来了位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系的老师,在轻描淡写中把他打得服服帖帖之后才收敛了嚣张气焰。大家都有些看不惯他,可是他小子偏偏福气好,娶了那个让我们大家都很神往的语文老师,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已经八九岁。他还不知足,闹着要离婚,据说是暗地里和那个极其爱打扮的以前教我们物理的那个女老师好上了。大家心里都为语文老师打抱不平,恨不得宰了他。不过宿舍里一直对语文老师崇拜有加的那个兄弟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说如果真是离婚了,只要语文老师愿意,他愿意娶她,让大家哭笑不得。只是他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等到人家离婚。

  卷子发下来之后大家相互抄袭,集结共同智慧,所谓两人智慧胜一人那确实是一点不假,不过那时候学校还没有网络,要是有的话估计就更容易了。我也和大家一样,这里抄一些,那里抄一点,自己会做的就相信自己,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把卷子交了上去。没想到最后就我一个人获奖,一支派克钢笔,只是不小心在地上一摔就断了,假货!

  南国的五月已经开始有了夏天的影子,火红的残阳映红了西边的天空,群山在夕阳下显得异常的安详和宁静。州河水变得更加丰盈,铺上一道落日的余晖,半江瑟瑟半江红,一路不停的向东流去。河上的小船在船家的划桨下缓缓的横渡,荡漾起层层的波纹,向外扩散开去。芦苇丛上歇着几只翠鸟,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寻找这一天中自己最后的猎物。青翠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知了唱着最后的晚歌,送走生命中的又一个夕阳,迎接着新一天的到来。春夏之交的时节异常的美丽,黄昏把大地装点成一幅无与伦比的画卷,浑然天成。没有盛夏的酷暑和炎热,只是约略隐藏着夏日的躁动,在人们体内慢慢积聚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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