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嶂背着菜已走的微微出汗,小凤执意要换,天嶂一个劲说“能背动,我能背动。”小凤抓着背篓不松手,天嶂只好做罢。
小凤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有核桃、栗子。“我给你剥皮。”说着从路边捡块石头砸核桃,砸完后几下就将皮剥光递给天嶂。核桃是新鲜的,特别甜。接着又将栗子一个个咬开“你尝,甜的很。”栗子上沾着小凤的口水,乔天嶂不愿吃。“你吃,吃呀,”小凤剥开一颗栗子塞到天嶂嘴里“甜吧?”
走山路只能低着头看路,否则走半天一看没走多远。终于小凤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我舅家在那儿。”话音刚落,“大黄”“嗖”一下窜出去,狂叫着向山上奔去。这里是小凤的舅家,也是“大黄”的“娘家”。
三年前,小凤舅家的大黄狗生了两只小狗后就死了,那天正好小凤妈带她回舅家,看着两只小狗可怜地叫着,小凤非要带上一只回家。回家后每天用面汤一匙一匙的喂,晚上太冷,就让小狗上炕跟她一块睡,冬去春来,一晃三年过去了,小黄狗长成了“大黄”,整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凤。
小凤娘惦记着晚上磨包谷,不敢多留,早早就下了山,到家天刚擦黑。
日期:2008-9-21 16:16:04
6.
周滢刚把面条盛到碗里,小凤一推门喊着周滢姐就进来了。
“你们也吃面?”说完看看周滢又看看周滢碗里的面嘻嘻笑个不停。
“怎么了小凤,今早吃鸽子蛋了,笑个不停?”纪育珺也端了一大碗面条,正往碗里放辣子。
周滢特别喜欢小凤,小姑娘长的用当地的话说是筋豆豆,一张小脸鼓溜溜,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个头有一米五几,人聪明伶俐不说,心眼儿还好,特别是对天嶂那种无拘无束的亲昵劲,让周滢有了别样的亲切。那天要不是她抢先开口让天嶂住到她家,书记也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鬼丫头,肯定有什么事。
纪育珺早就饿了,正呼噜呼噜吃面条,来农村经常感觉肚子是饿的。原来在家,妈妈老说她吃的少,这才几天就端着一大碗面条大嚼大咽了。
“有啥事,小凤?”周滢边嚼面条边问。
“没有……哈哈……”小凤话没说完,笑着喊着跑出去“也嚼呢,也嚼呢!”
这里的人面条橄的特别好,三、五斤一块的面能橄成直径一米五的大圆饼,家家户户再穷,也有一块可当床睡的案板和一根一米多长的橄面杖。橄好的面不是用刀切,而是一对折,橄面杖压在面上滚动用刀剺面,剺出来的面又细又长。
这里的人吃面条更特别,大人小孩,男女老少,连刚刚学会吃饭的孩子吃面条都不嚼,直接往肚子里咽,夸张点说,一根面条的两头,一头在碗里,一头在胃里。据说是水“硬”,科学的说法应该是:水里含的某种微量元素较多。
刚才小凤家也吃面条,小凤看着乔天嶂嚼面条感到非常奇怪,就问“天嶂哥,你嚼啥哩?”“面条。”天嶂张开嘴让小凤看。
“吃面条还嚼?”
“不嚼怎么咽,你吃面条不嚼?”乔天嶂光顾低头吃饭并没发现别人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小凤挑起一根面,呼噜呼噜往肚子里吸,一下也不嚼,看的乔天嶂目瞪口呆。
为了证实天嶂“吃面都得嚼”的说法,小凤这才跑到周滢那儿去看。小凤一路跑一路笑,一下子撞到洪大贵的身上,洪大贵中午喝了点酒,满身酒气地往知青点走,他答应王强生下午带他们去山里砍柴。
见洪大贵进屋,王强生递上一枝《黄金叶》,正要点上,洪大贵一摆手“我有。”一股酒气冲出来,掏出火镰准备“取火”,可火石怎么也打不到火镰上,还是得王强生给他点烟。
“队长,中午还喝了二两?”楚函也是饭后一根烟。
“大凤给炒了一盘鸡蛋,喝……喝二两,不多!”喝的有点高。
“队长,你看叫不叫周滢她们?”王强生问洪大贵。
“叫上,都叫上,让你们进山见……见识见识。”洪大贵摇晃着往外走。
小凤听说要砍柴,早拉着天嶂在大队部门口等。大队部门前有一块黑板,小凤正在读黑板上的诗:红旗措措彩旗飘,锣鼓……
“不是措措,是猎猎,红旗猎猎。”天嶂纠正小凤。
“是措措!”小凤坚持己见。看见王强生他们过来,小凤大声喊“强生哥你来看看这是啥字?”
王强生他们到跟前一看,是大队部办的黑板报,上面有一首诗,题目是:贫下中农一声吼,石门也要抖三抖。字写的工工整整,纪育珺大声读着:
红旗猎猎彩旗飘,
锣鼓喧天冲九霄。
贫下中农跟党走啊,
胸怀状志不停脚。
可上九天揽月,
可下五洋捉鳖。
贫下中农心向党啊,
共产主义洒热血。
阶级斗争天天有,
那怕敌人风资修。
贫下中农一声吼啊,
石门也要抖三抖!
楚函忍俊不禁“这是谁的佳作呀!有意思有意思。”接着大声重复着……
“是俺大凤姐写的。大凤姐写的诗公社广播站还广播过,可好了。”小凤对着洪大贵“姑夫,是不是?”
洪大贵听小凤夸大凤,不无得意地说“俺大凤是咱石门村最有文化的人。”指了指小凤“比你那……那书记爸强多了。”
王强生看洪大贵醉熏熏的样子,有点担心,别从山上摔下来,试探着说“队长咱改日再去吧?”
“咋了?”洪大贵瞪着发红的小眼睛。
“我是怕……怕把你摔了。”王强生嗫嗫嚅嚅。
“没事,你看!”洪大贵说着一个“白鹤亮翅”,还真没事。
酒后的洪大贵一路上嘴不停“走山路不能着急,上山要……要低头看脚前,手背后,迈小八字步;下……下山要头抬起,往前看,走小碎步,身子往后挺。千万不敢摔倒,两边都是硬石头,碰上就……没……没命了。”
这是一片开阔的杂木林,野藤抱树,枯枝相连。洪大贵指着身旁一棵树皮光洁的树说“这是青岗木,烧木炭的上等木材。”又指着远处“那是铁匠木,沉的像铁,做木工刨子最好。”正当洪大贵滔滔不绝时,突然武生气喘嘘嘘地从山下跑上来,大声喊“贵叔,大青骡子摔死了!”洪大贵一个激灵,酒全醒了,撒腿就往山下跑,也顾不上“下山小碎步”了。
大青骡子是昨天二队的文民借去进山接儿媳妇的,文民的独生儿子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在山里说了一门亲,昨天特意借大青骡子去驮嫁妆。山里穷,陪嫁也不过是一床被子,一个木箱,按理说用不着骡子驮,可谁都愿意讲个“排场”,用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青骡子驮嫁妆,就跟若干年后城里人娶媳妇坐小轿车一样,摆的就是这个“谱”。大队近百户人家年年都有几户娶媳妇,大青骡子从来没出过事。可昨天偏偏在半山腰的岔路口上,鬼使神差一头牛像疯了一样冲下山,没等迎亲的人们反映过来,疯牛和大青骡子便一同滚下山坡,当场毙命。
洪大贵此刻有天大的火气,也只好往肚子里咽。怪谁?两匹大青骡在队上各顶半边天,没有他的“御批”,谁敢往外借。现在塌了半边天。看你洪大贵怎么向社员交代。
晚上记完工分,大家瞪着眼等洪大贵发火,可洪大贵低头不语,一锅接一锅地吸烟,最后说了一句话“以后娶媳妇,不准用骡子!”
一大早王强生就到沟底去挑水,今天轮他做早饭。沟底离知青屋相对高度少说也有三十米,要下一条长约五十米,坡度三十度左右的大坡。坡底临崖下有一眼山泉,形成一个直径近两米的积水潭,泉水清澈见底,偶尔会看到几只小虾上下窜动,游弋戏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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