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流泪》
第9节

作者: 水白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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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有如此奇妙的故事,小凤仍沉浸在美妙和遐想中。娓娓道来的故事像一股清泉流淌在少女的心菲,滋润着她的懵懂,浇灌着她的梦想……


日期:2008-9-24 16:53:19

  第三章
  9.
  小凤做梦也没想到,听天嶂讲完《小羊倌》没几天天嶂自己到成了小羊倌。
  是洪大贵安排的。
  年后,天渐渐暖和,崖边的迎春花泛出杏黄点点。天嶂向书记提出参加劳动,书记欣然答应“回来找你大贵叔商量商量。”
  石门村像天嶂一样大小的孩子,除了武生都在大队办的小学上学,文丨革丨开始后回了家,没人参加队里劳动。武生不爱上学,前年开始给队上放羊。这两年队上的羊繁殖很快,大大小小已有七八十只,放羊没有固定地方,全凭武生赶着在崖上、坡头瞎转悠。羊太多,一个人看不过来,前两天武生就弄丢了两只羊。这几天洪大贵正想再找一个人跟武生一块照护这些羊,正好让天嶂去。

  今天一大早,天朦朦亮,武生便迫不及待地来找天嶂,结果让小凤给了几句“你是疯还是傻,谁家天还没亮就放羊!”
  武生今天来的确实太早,平时磨磨几几,把羊赶到对面坡上已日上三杆,今天主要是有天嶂,这不高兴嘛。
  “天嶂,今天让你看个好戏。”过了河滩,开始上坡的时候武生神秘兮兮地对天嶂说。
  “哪有好戏?”天嶂一脸疑惑。
  “等会,等会。”武生冲天嶂诡谲一笑。
  这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破土而出的小嫩叶遍地都是,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羊儿吞噬青草发出的嚓嚓声,有几只羊儿已经吃饱了,在山坡上追逐嘻戏。
  “天嶂!天嶂!”武生突然大喊“你看,快看!”武生手指前方。

  武生手指处,一只山羊正爬在另一只山羊身上,两只前蹄搭在背上,后腿紧绷,屁股一下一下抽动……
  天嶂抓起鞭子就要往上冲。
  “干啥!天嶂,别跑!”武生一把搂住了天嶂的腰,俩人同时跌倒。
  “不能让它乱咬!”
  天嶂话音未落,武生已笑的在地上打滚“哎哟,天嶂,你可真傻!”

  武生的爷爷解放前是石门乃至青川镇一带晓有名气的老中医,专长接骨正骨,据说有祖传秘方。后来手艺传给了武生爸。武生出生后的第二年,武生妈跟一个烧砖窑的外乡人跑了,武生爸一个人又要进山采药,又要带孩子,根本顾不过来,好在武生爸平时对大家不薄,谁有个头疼脑热、崴个脚、扭个筋什么的,武生爸全是免费,最多收个烟酒钱。武生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渐渐形成了刁顽不羁的性格,加上有些媳妇小伙的教唆,使得武生“见多识广”,男女之事已了然在胸。

  可天嶂完全是一片未开垦的“处丨女丨地”,哪见过这个。
  “那叫日×,文明的叫法是‘交配’。”武生噴出的唾沫溅到天嶂脸上。
  天嶂似懂非懂,一脸茫然。
  缓缓流动的落霞河,被刚刚升起的太阳照的五光十色,耸立于天地之间的石门伟岸雄奇,远处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
  按武生估计,天嶂对刚才所见一定“穷追不舍”问个明白,可天嶂此刻却两眼凝视前方,一声不响。

  武生手往天嶂挡里一摸“看有没有反映。”
  天嶂根本就没想刚才的事,他正盘算着:过完年都快一个月了,周滢姐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王强生凝视着车窗外广袤的田野,挨过冬天的小麦苗正急匆匆地挺起腰杆,迎接春天的到来。
  他是年后第一个返回石门的知青。王强生此刻不禁想起母亲早上送他走时那忧郁的眼神。
  王强生的父亲前几年出工伤,提前退休了。母亲生完王强生后一直身体不好,总是病病怏怏的,按政策王强生是独子,父母身体又不好,他是可以不下乡的,可他总觉得既不上学又没工作,呆在家里吃闲饭实在难受。父亲每月只有三十几元的退休金,母亲整天吃药,家里经济日见拮据,下乡总能自己养活自己,也好给家减轻点负担。听石门村的人说,到年底每个人还能分几十块钱呢。他也想早点回去多挣工分。可一提走,母亲总是恋恋不舍,这让王强生十分难受。

  走出临丰火车站,王强生一口气爬上了塬,这次比上次爬坡轻松了许多。出了一身汗,加上眼前豁然开朗的视野,王强生的心绪渐渐好转。
  正当他急匆匆赶路时,一抬眼,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大凤?直觉告诉他没错,王强生心头一热,紧走几步悄悄在大凤身后大喊一声。
  “大凤!”
  大凤被吓的一哆嗦,急转脸,见是王强生,抬手就在他肩上拍打“哎哟,吓死我了!”
  这无意间的拍打,拍打掉了大凤的羞涩,拍打掉了王强生的矜持,把两个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你怎么在这儿?”王强生直视大凤。
  “给大队买文具。”大凤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娟递给王强生“看热的,擦擦。”
  “家里都好吧?”大凤接过王强生递过来的手娟在自己脸上擦。
  “哎!”王强生摇摇头“一言难尽。”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此刻他何以愿向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倾诉。

  王强生将家里的情况一古脑儿全告诉了大凤,心情似乎一下子轻松了。大凤静静听着不时用那双漂亮眼睛瞟一眼王强生。
  “你妈得的什么病?”
  “一年四季腿疼,夏天都要穿绒裤,严重时路都走不成。”王强生痛苦地摇着头。
  也许是王强生的坦诚感动了大凤,也许大凤如王强生不明言状地想找人倾诉,大凤竟然主动在王强生跟前谈起了她那疯了的母亲,这使王强生颇感意外。
  “我妈年轻时跟一个外乡来石门的箍窑匠人好,听舅舅说,噢,就是小凤她爸。那个匠人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很精干,活干的也好,是外公请来给我家打窑洞的,我妈当时给匠人做饭。我妈年轻时在石门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匠人吃饭时总爱找我妈说话,还给我妈讲一些山外稀奇古怪的事。小伙子随身带着一把竹笛,晚上经常在河滩一个人自吹自唱。我妈从小爱唱歌,所以夜夜站在崖头听匠人唱歌,噢,咱坐这歇会吧。”大凤看了看王强生“这会有点凉了,你冷不冷?”

  河滩的风阴凉阴凉的。
  “不冷,你冷?”王强生把上坡时脱掉的棉大衣往大凤身上披,大凤没有拒绝。
  “匠人在我们家干了一个月活,走时两人已恋恋不舍,匠人走时告诉我妈,三个月后他过来提亲。那三个月我妈心神不宁,时不时站在崖头张望,有时还上到石门崖远眺。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我外公的眼睛。其实外公早就给我妈物色了一户人家,是水流镇的,水流镇可算是山外了,各方面条件都要比山里好的多,水流镇的人一般是不娶山里人的,除非长的特别漂亮。那户人家已暗自看过我妈,满口答应,准备择日送帖子。就在此刻,外公请来了箍窑的匠人,外公万万没想到此举无异引狼入室。”

  “走吧,坐着有点冷。”王强生伸手拉大凤,大凤略一迟疑,将手递给了王强生。大凤的手指细长细长,指甲亮晶晶的。
  “三个月后,匠人如期而至,外公不但不接受提亲,反而叫人将匠人暴打了一顿,撵出石门。那一夜匠人在河滩待了一夜,我妈在屋里哭了一夜。后来匠人让人捎信告诉我妈第二天半夜出来和他一块跑,结果被外公发现,将我妈用绳捆在窑里三天三夜,后来打开窑门,我妈已经疯了。”
  夕阳西下,把如血的鲜红洒在落霞河上,缓缓流动的河水像五彩缤纷的绸缎在抖动,霞光万道……
  王强生偷窥大凤,大凤眼中泪光滢滢。
  “水流镇那户人家从此杳无音信,当时我妈十七岁。一晃三年过去了,外公开始着急四处放话,只要谁肯娶我妈,婚事嫁妆一切归娘家操持。我爸家在青木山深处,家境十分贫寒,二十五六还没娶上媳妇,后来经人介绍落户石门。我妈一开始病不重,大多数时间是清醒的,和我爸关系还可以。后来生了我以后,我爸经常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打我妈,现在我妈的病似乎越来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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