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流泪》
第41节

作者: 水白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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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强生拼命往磨房跑,刚跑过水磨房的小桥,一回头,一股洪水顷刻间将小桥冲垮。洪水象决了堤的黄河,铺天盖地而来,王强生冲进磨房,大凤正痴呆呆地看着洪水发愣。王强生一把拉住大凤“快,快跑!”大凤甩开王强生要去搬粮食,王强生拽住大凤就走,可已经晚了,出不去了,洪水已经灌进了磨房。
  大水轮訇然倒塌。
  “跑,大凤,跑!”王强生拼命喊。
  “强生,强生!强……”大凤一下被洪水卷走。

  王强生一回头,不见了大凤,突然他看见大凤被洪水卷着往下游冲去,王强生跳入水中,拼命扑向大凤。洪水肆虐咆哮着,大凤死死抓住强生。情急中王强生看见一棵粗大的枯树横亘在石磨拐弯处,强生一把抱住枯树,拼命拽起大凤,把着枯树,艰难地爬上岸。水面在迅速上升,王强生和大凤拼命往山上跑,洪水翻滚着巨浪,夹带着枯树、死猪、死羊一路呼啸冲出石门……

  强生拽着大凤一口气跑到半山腰,方才停步。远远望去石门一片汪洋,磨房已不复存在。大凤惊魂未定,浑身哆嗦着,强生拉过大凤紧紧抱在怀中“别怕,别怕,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别怕。”强生一抬头,路边正好有一孔废弃的窑洞,强生扶着大凤进了窑洞“大凤,你在这儿歇会,我去给咱弄点柴草,天马上就要黑了。”
  这是一孔废弃的窑洞,但窑内干干净净,而且很干燥,土炕上还铺着一张破席。大凤浑身衣服湿透,冷得直打哆嗦。不一会,王强生抱着大捆大捆的柴进来了,原来窑洞的主人走时,并未将柴拿走,看来这是一孔废弃不久的窑洞。直到准备生火时,两人才想起——火柴,哎,没有火柴点什么火。突然大凤一指王强生腰间的小布袋“强生,火镰!”对,火镰,王强生一阵惊喜,可很快便发现,还是无法点火,小布袋的引火棉已变成了湿疙瘩。他们四处搜寻,希望能找到引火的东西,终于找着了,在窑洞的墙根有一小堆纤细的蒿草,王强生认识,这种草是他上次和大凤进山砍柴,无意中扔烟头点燃的那种草,行,这种草肯定能点着。

  王强生拿出火镰,垫好细蒿草,用火石轻轻一敲,火星四溅,不一会细细的蒿草开始冒烟,王强生用手挡着四周的风,轻轻一吹,着了!窑洞内一下亮堂了。不一会,一堆篝火熊熊燃起,窑洞内顿时暖融融。王强生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全部湿透,他看看大凤,大凤也是浑身湿渌渌的。“脱了吧大凤,把衣服烤烤。”说着自己将上衣外套和裤子脱掉,里面穿着一身秋衣,大凤也将上衣脱掉,里面穿着一件衬衣。

  “把裤子也脱了吧。”王强生说完才发现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笑笑说“你里边不是还穿着裤子嘛。”
  “不行,我还得把秋衣脱了。”王强生一伸手把秋衣脱下,光着膀子,胸前的肌肉饱满强健,王强生不由看看大凤,大凤立刻扭过脸去。
  窑洞内更加暖和,柴草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合着淡淡的清香,平添了几分舒适和温馨。
  “大凤,来,坐过来。”王强生起身将大凤拉到自己跟,大凤有点不好意思。王强生将大凤揽入怀中,悄声说“你也把上衣脱了,烤烤。”说着便去解大凤上衣扣子,大凤半推半就,白皙的脸颊此刻像火一样红。王强生的心在剧烈跳动,当他解开最后一个扣子,缓缓将衣服脱下时,惊呆了,大凤裸露的身体在金色的火光中是那样的漂亮。虽然上次大凤洗澡他慌乱中看过大凤的身体,可此刻却完全不同,大凤的丨乳丨房雪白饱满,微微上翘。王强生一把抱住大凤,那温润的丨乳丨房紧紧贴在他肌肉雄健的胸前,他感到有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心房,王强生轻轻揉搓着那两只饱满而又柔软的丨乳丨房,低下头,含在了嘴里,尽情地吮吸着,大凤紧紧搂着王强生,轻声呻吟,王强生热血沸腾,拦腰将大凤托起,平放在炕上……

  窑内火光熊熊,炽热的光芒照耀在年轻恋人裸露的身体上,王强生和大凤相依相拥,共同进入那神秘的天地,那里鲜花盛开,百鸟啁啾,幽谷含秀,流水浅浅,他们仿佛漂浮在兰天白云之间,缱倦缠绵,蓦地又化为缕缕青烟,相互缠绕,慢慢升腾,飘向无尽的苍穹……
  窑洞内温暖而又寂静,只能听到大凤和王强生炽热的心脏有力地跳动声。
  ……
  当一切归于平静,王强生听到大凤轻轻的啜泣声,王强生翻身坐起,大凤急忙抹去眼角的泪水,王强生知道,大凤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挚爱的人,从此她将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怎能不感慨良多。
  其实,王强生的此番猜测,只是常规性的推断,不无道理,但此刻大凤想到的却远非如此。

  大凤从出生的那天起,命运就注定了她要过一种非常人的生活。母亲虽说天性使然,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可一个患精神病的母亲能给孩子什么。父亲由于贫穷不得已娶一位精神病为妻,他又有什么心情顾及自己的孩子,何况是一个女儿。大凤从懂事就看着父亲打母亲一天天长大,她时时都害怕父亲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农村的女孩子,家里本就不稀罕,谁能给她爱怜?值得庆幸的是,大凤骨子里的倔强成就了她的性格,她没有自卑,更没有向命运屈服,她渐渐成为一个自立、自强、自尊、自爱的姑娘,出落成石门村金色的凤凰。

  王强生的出现使大凤体会到了人间的温情,王强生的朴实,尤其是对她和她的家人的那份丝毫不是怜悯、同情,而是尊重和热爱的真情流露,那种像对待自己亲人般对待母亲,对待小弟的善良胸襟,令大凤刻骨铭心,分外感动。父亲去世后,王强生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顶梁柱,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所有的重活,无怨无悔,甚至不惜用生命去保护自己,这一切令大凤泪水涟涟。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交付给这样的人,甚至生命,她是因为高兴而轻轻抽泣……

  窑内淡淡的清香漂浮摇弋,浓浓暖意温馨如春……
  “强生,你……想什么呢?”大凤一侧脸,看见王强生痴痴发呆,伸手揽过王强生“啊?”
  “我在想……”王强生深情地抚摸着大凤光洁的身体“我不回去了,咱们,咱们结婚吧?其实,在这生活也……也没有什么不好,是累点苦点,但只要有你,我……”王强生吻着大凤“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大凤的泪水淌在王强生的脸上,滚烫滚烫。突然大凤一扭身,背过脸去,唏噓不已。“怎么啦,大凤,大凤!”王强生坐起将大凤抱入怀中“怎么啦,啊?”
  “我不要你这样做,我……我不要你这样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大凤泪流满面“强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更了解你的心思。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地方,偶尔去一趟县城和临丰市,对那里人的生活羡慕不已,更何况你从小生活在大城市,那里有你的父母,有你的家,强生,”大凤依偎着王强生“你人留在这里,你的心能留在这里?你……一定要回城。去年周滢他们能走,今年轮也该轮到你了,我不要你有这样的想法,我……”“那你怎么办?”

  是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大凤从来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只想过王强生必须走,她只想让所爱的人遂自己的愿,只想让所爱的人去过他想过的生活,她从没想过自己怎么办……
  雨停了,老天爷像发狂的病人,一阵肆虐后,将胸中的怨气荡尽。当东方晨曦微露时,天气也慢慢转晴。
  在落霞河畔石门村口的崖头上,有个人在那儿整整站了一夜,晨风将她湿透的衣服慢慢吹干,也吹起了她那乌黑的短发,她两眼痴痴地凝视着水磨曾经的山口。
  大凤妈从昨天晚上山洪暴发,一直站到今天早晨,天嶂和小凤几次劝她回去,怎么都劝不动。她的心早已随着滚滚的洪水流向无尽的远方,她以为自己心爱的女儿已葬身洪水,她要以这种方式为女儿祈祷。
  一抹阳光从云层中透出,像羞怯的情人窥视着大地,刹时,天地一片金黄。洪水过后的石门狼籍一片,磨房的大转轮早已不知去向,倒塌的磨房只留下断墙残壁,远远看去,曾经的“大寨田”已无影无踪,只留下光洁如玉的大石头静静地躺在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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