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叫人来报仇,奥里瓦自然也不能落后,在现场做了安排,又呼叫了支援,以逸待劳,打了一场伏击战。地点就在咖啡馆门口。
张宇和我听得目瞪口呆。
火并!
还搞得动静挺大!
我问奥里瓦他们,你们头儿为啥叫我“Mafia boss”(黑手党老板),他听了哈哈大笑,边笑边比画:“开战以前,要把你撤走啊--你是Master! 你是Mafia boss!”
鬼门关(1)
46 鬼门关
奥里瓦这群黑社会老大是不是就天不怕地不怕?
答案并不是。
斯科普里毕竟是一国首都,地下社会也是纷繁复杂,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奥里瓦他们平时在城里走动,虽说一般没人敢招惹,但也有遇到意外的时候。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说他连累了我,还是我连累了他,反正跟着这群“黑社会大哥”到处走,我也练了胆。就说我开始坐那车路虎,有一回走在街上不知怎么就给人在车后部“当当当”三枪凿出几个眼。
车猛然加速开动。
身边的保镖一把把我按倒在座位上,就听见“哗啦”“哗啦”两声手枪上膛。我侧着脑袋眯着眼看他们,连司机在内,人手一把枪,紧张地盯着窗外。
回到营地以后,这辆屁股上被凿出枪眼的路虎就被拉走了,第二天再下楼,等着的就是一辆白色的悍马。
这辆白色的悍马还挺走运,从头到尾平平安安,没遇到什么枪击事件。但是有一天外出办事,我临时坐上了奥里瓦的福特车,就成功地遇险一次,在鬼门关打了个转。
斯科普里这个城市,我也说不上有多大。虽然事后查阅过地图,但内战前后城市变化太大,市中心和远郊的比例又不同,脑子里始终是一片糨糊。
这一次是坐在奥里瓦这个“黑社会老大”的一辆福特上,去参加马方安排的一项活动。也许是为了轻松起见,大家都穿着便装。保镖除了伍拉多之外,还有个跟班菲利普。
眼看着车子越开越偏僻,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树木杂草倒是越来越多。都能看见起伏不断的山了,我也没问车上的几个家伙这是到了哪儿--以我的马语水平和他们的英语水平,要交流如此高难度的问题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双方得充分开动脑筋揣摩还得辅以肢体语言比画,有这个工夫,倒不如在车里好好休息休息。
上午的阳光暖烘烘地照在身上,我眯着眼睛在车里打盹。突然听见开车的伍拉多骂了一句--马语里骂人的话我很早就学会了。当初我督促他们练功的时候,这群家伙哭丧着脸一边练一边嘟嘟囔囔,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为了以后和他们吵架的时候不吃亏,早早就记下来了。这回正在开车的伍拉多只轻轻骂了一句,我就听懂了。
作为一个兼职的黑道人物中层人员,伍拉多的个人修养不高,开车的时候爆粗口也是可以理解的,简直不算个事儿,我甚至都没有睁眼去瞧瞧他,但是紧接着下来的一个声音就不大妙了--“哗啦!”
再也熟悉不过了,这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我一激灵从座位上坐起来,这时明显感觉车速也慢了下来。身边的奥里瓦指指车前玻璃,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车前公路大约200米处,几个挂着折叠步枪的军人正在设卡查车。我有点奇怪--没见过军警查车么,还是这几个小子平时横惯了,见到有人查到他们头上来发怒了?再或者--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辆车上有违禁品?
再看车上的几个家伙,比上次去民族聚居区还要紧张,一脸严肃地开始做准备。伍拉多身上带了两支伯莱塔手枪,一边开车,一边在裤子上蹭着上了膛,塞到了方向盘下面,另一支直接插在了裤腰带上,枪开着保险,就插在肚子的正前方--这时如果枪走火,必然会在他的肚子上开个洞,是一个非常不安全的携行动作。不用我提醒,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老兵,此刻既然冒险这么做了,那么只能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甘愿冒这个风险,来换取抢先开火的反应的速度--这足以说明,我们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鬼门关(2)
伍拉多的两支手枪都上了膛,把车速降下来,但还是继续往前开。不用他出声提醒,车里的每个人都意识到了危险。菲利普把他的手枪上了膛,交给我,然后探身从伍拉多的方向盘下面拿出了那只上好膛的伯莱塔。前座的奥里瓦也掏出一支枪,上好膛插在了后腰的裤腰带上,然后用夹克盖住。
这时车已经开得很近了,都能看清那几个设卡查车人的脸了。他们挂着的是折叠枪托的AK步枪,从武器到服装,都不像是马其顿的正规军。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车里的几个人这么紧张了!
我惊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菲利普,想验证我的疑惑:“MDF?”(Macedonia Defense Forces马其顿国防军?)
“NO.”菲利普看都没看我,用一个简单的否定词就确认了我的想法。
这群查车人不是马其顿国防军,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问:“Police?”(丨警丨察?)
“NO.”菲利普紧盯着前方,粉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Guerilla?(游击队)Anti Government Force?”(反政府武装?)
我最后问的这几个英文单词对于车里的三个狼队大老粗来说显然太难了,菲利普第一次扭头看了看我,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这表情我明白,意思是“我不懂你说啥”。
“NLA.(National Liberation Army民族解放军)”伍拉多猛然刹住了车,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母,也顾不得跟我解释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那几个挂着AK步枪的人已经站在了眼前,一个站在最前面,剩下的几个远一些,手都搭在步枪的握把上,如果开枪的话,只需要一秒钟。
车上的几个人都很清楚眼前的形势意味着什么。枪战交火永远不会像美国电影中那样浪漫,用手枪对抗步枪,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差了一个数量级,其结果很简单,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必败。
而我们眼下乘坐的这辆福特车,也不会像电影道具那样英勇,仅凭一扇车门就能阻挡射来的子丨弹丨,成为我方的掩体--枪战一旦爆发,步枪子丨弹丨,甚至手枪子丨弹丨都可以轻易地撕裂这薄薄的车体,在身上穿几个血窟窿。
只要眼前的这几个枪手中的任意一个人举起他手中的步枪,把保险打开,然后上膛,扣动扳机,那么几秒钟之后,车内的几名“特种兵”都会报销。
奥里瓦下车了,径直向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走过去。司机伍拉多左手扶着肚子上的枪,歪过身去把奥里瓦刚刚下车的那扇门锁死了。
车里死一般地安静。
三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车外,三支枪都处在击发前的最后状态。
奥里瓦和与他说话的人推搡起来了。看来他在对方的阵营中也有认识的人,只是关系不那么硬--奥里瓦掏出电话让对方接,但是端着AK的查车人就是不给面子。奥里瓦急了,毕竟也是横惯了的黑社会老大,一生气,军阀作风无遗,抄起手机作势要往对方的脸上砸。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也不慢,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和阻挡的动作,就轻易地化解了他的这波攻势--对方的几个人几乎同时把枪口对准了我们这辆车!
奥里瓦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软了下来。他气得原地直跺脚,犹豫了半天,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的那头的人要比上一个架子大,所以奥里瓦颇费了一些口舌,我们在车里都能看见他边打电话边指天画地的和电话那头的人吵架时激烈的身体语言。也不知说了多久,反正我们在车里是度日如年,手心直冒汗,连手枪握把都感觉打滑,食指搭在扳机护圈上,随着紧张的神经一跳一跳,就像抽筋似的。
这个电话虽然打起来很艰难,但是威力也更大。等奥里瓦好不容易做通了那头的思想工作,叫这边端着AK的查车人接电话,这边犹豫了一下,居然去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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