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2-23　11:41:44

　　跟燕子一起走过的日子，我从心底渴望和她结婚，常常畅说未来。未来首先要买一套房子，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她进事业单位，我在外面做生意，这样可以保证一方失意的时候，另一方还能挣钱吃得起饭。我们的孩子肯定很聪明，女孩像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男孩像我，喜欢踢足球。她从小失去父亲，所以我会好好善待她体弱多病的母亲；她姐姐姐夫经常吵架，干脆就把母亲接到我们新家住。简单就是幸福，平淡但是隽永，我们在幸福的日子里不止一次这样陶醉于规划的蓝图中。

　　和祖儿认识到同丨居丨，迷离仓促。我就像双重性格，一面沉溺在燕子的影子背后不能自拔，一面对祖儿的柔情难舍难弃。我们很少谈及将来，我们每天形影不离，我们相处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做情欲游戏。这种游戏就像吸鸦片烟，让人不知不觉中沉沦、大起大落中沉醉、无声无息中沉寂。
　　姜军刻了几张碟子说要送给我，在楼下家属院等。我下楼后看到三个后生，一头绿发、一头红发、一头白发。
　　旁边一个小男孩大声在喊，“妈妈，妈妈，外星人来了！”
　　我忍住笑走上去，骂道：“小子，长个性了哇，你以为你是天煞孤星？染一头白发你真是。”

　　姜军笑道：“我们圈子是嫩个，你又不是不晓得。这是我两个师弟，今天回家取点东西，顺路来看看你。”
　　说完把我拉到花坛另一边，悄悄问：“祖儿真跟你在一起了哇？”
　　我点点头。
　　“她以前男崽儿真的，烦惨了。那晚上真对不起啊，我也不想带他来找你们，那崽儿就一个小混混，偏偏又和我师傅关系很熟，我是硬着头皮带他来找你们的啊。”
　　“算了，过都过去了。”
　　“那崽儿现在没来缠你女人吧？那晚上回去路上，我还一直劝导他，请他吃夜啤酒，吃完过后又请他去玉龙池，狗日的还耍了个双飞，老子买的单哟，龟儿子贱像一个。”

　　“兄弟，谢了，改天我还请你。他怎么晓得祖儿和我在一起？”
　　“我啷个晓得？多半是祖儿的朋友说的嘛。”
　　“哦，有可能，我见过她几个跳舞的女朋友。”
　　“小哥哥，”姜军喊了我一声，欲言又止，摸出两支烟烧起，抽了几口才说，“我的哥，你要是和祖儿耍，就认真耍，真的。祖儿其实黑造孽，以前耍过两个男人，都把她骗惨了，在我们圈子里面她其实算单纯，拼死拼活找的钱都遭别个花光了，听说她屋头条件也不好，挣的钱还要给哥哥读书。”
　　“上次在迪吧，你怎么没说这些？”
　　“小哥哥，上次我又不晓得你和她的关系，我和她又不熟，这些都是听说的。”姜军猛抽了几口，说：“多的我不说了，反正祖儿黑单纯，你以后莫伤害她，我先闪了。”
　　晚上我在DVD机子插入姜军送的光盘，是一部演出实录，多半是美国或欧洲某个音乐节。在风景秀丽的湖边草地，数万人放肆狂欢。高大的露天舞台上，来自不同地方的乐队轮流展示着自己的音乐，比摇滚更摇滚，比疯狗更疯狂。台下人山人海，摇臂上的镜头从不同角度扫描渺如蚂蚁的观众，狂欢场面犹如迎接世界末日的到来。
　　舞台前排不断有人嗨高了，昏倒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抓起来，举过头顶，把晕死过去的人从前排一直往后面送。这场面就像几叶扁舟在人海中慢慢漂浮，从舞台最前面漂浮到一望无尽的尾端。
　　远离舞台的草坪上，仍然是众多聚集的人群在自娱自乐。一个疯子站在废弃的汽油桶上，张开赤裸的双臂作十字架状，七八个疯子匍匐在地上虔诚地磕头膜拜。
　　这画面把我看笑了，祖儿也笑了。
　　经过多年的搬迁，这几张碟子早已丢失，但糜乱的音乐，疯狂的画面，依然震撼我心。
　　镜头从观众面前晃过，开放的女人就掀起上衣，掉出两个硕大的丨乳丨房在屏幕前左右摇晃。镜头特写舞台下的几排观众，大家都随节拍在扭动，一个男人从后面紧贴住女人伸出一只魔爪抓住她胸部作揉面团运动，他们多半不是情侣，因为女人紧拉着旁边一个男人。
　　舞台上出现一支乐队一边演奏一边脱衣服，脱到全身赤裸还抱着电吉他蹦呀跳呀，那话儿就在吉他下面甩来甩去。最后那个主唱抓住身边一个女贝斯手，按在键盘上就从后面狂顶。音乐撕裂了末日，**的乐队点燃了台下的情绪，远处的落日未尽，露天舞台的灯光漫射。喧嚣的重金属刺痛我们的耳膜，乌烟瘴气的场面血红我们的眼睛，嗨到高丨潮丨的音乐节仿佛永不谢幕。
　　我不知道这张碟子在表达什么，只因里面躁动的音乐节奏而激动着。键盘上**男女的背后，是一个痴癫的鼓手，带着墨镜一丝不挂傲然又执着地敲打面前的架子鼓。祖儿抿嘴一笑，转过头看了一眼墙角那一堆架子鼓。
　　我嘿嘿两声，问她在想什么。
　　“你的鼓棒呢？我一直没找到，我要听你打鼓。”她撒娇地说。

　　“以前我们乐队排练歌曲，真的好单纯好着迷，主要模仿BEYOND，跟风崔健。那时候玩精神出轨，借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像他们（电视画面还是激裂的音乐为键盘**伴奏）这样出格。”我右手一直在祖儿身上游走。
　　“太疯狂了。”她摇摇头。
　　“这地方风景还不错，有山有湖还有翠绿的草原，能去玩几天就安逸了。”我无由地感叹一声。
　　“变态，你是想去和那些疯女人玩吧？”她在旁边取笑。
　　“胡说，我只是喜欢那里的风景。”
　　“是呀，风景还是漂亮。”
　　“你也喜欢？那找个时间我们去玩一玩？”
　　“好遥远哟，都不知道那是哪儿。”
　　“好简单，我们走近点的地方去玩，有山有水的景点多得很嘛。”

　　“好啊，去哪里？”
　　“说去就去呀？别急，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