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确定邮轮已经偏离航线,驶过了不该来的合恩角后,船长马上亲自到客舱向旅客说明情况:“各位旅客,实在对不起,当邮轮航行到拐弯的水道时,正值夜间,且有大雾,由于我们的驾驶员和轮机师有所疏忽,致使邮轮驶偏离了既定航线,现在航船已经在地球更加南边的格雷克海峡航行。我们的疏忽将使得本次邮轮拖长航行时间,各位旅客也将为我们的疏忽而受到损失,作为船长,我谨向各位致歉,求取你们的原谅。至于邮轮更加靠近极地,气温会更加低,我们当即打开预备舱,把防冷的衣物和棉被全部拿出来,向各位发放……”
稍后,博理克还用粤语向班荣胜交流并说明:“其实,麦哲伦和德雷克两个海峡的纬度相差并不大,麦哲伦海峡是南纬54度,德雷克海峡的中线南纬60度左右,加上我们的邮轮一定尽量往北岸靠,相差就更小了。”
旅客们的议论当然密集而且不乏激烈。
但船长已经顾不上了,他领着大副等一班船员来到轮机室内,在航海图前进一步确定邮轮的所在位置,要求邮轮尽量往海峡的北岸靠,然后试图寻找一条相对平稳的水道全速前进,尽早驶过海峡,左拐北上。船长和还指示,驶离火烧地后,北上相对暖和一点的海面后,再依照图上的标明,选定一个停靠的港口,补充淡水,采买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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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粤语“惦搞”相当于国语“怎么搞的?”
②粤语“惦改”相当于国语“为什么”
日期:2009-11-17 19:34:14
4
其实船上的所谓的防冷物资,主要是铺盖与棉被,棉衣很少,做不到人手一件。于是船上的人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就多了起来。但很奇怪,阿虎却居然没有多少寒冷感——虽然经过船长渲染后,阿虎也开始觉得是比先前凉了一些。
阿虎生在海南岛,少年开始就几次下南洋,也都在安南、马来或爪哇,全都属于热带地区。油轮从赤道边的爪哇启航,基本都在南半球行驶。虽然时值二月,但北半球的冬天正好是南半球的夏天,所以航船一直开,阿虎一直不觉得气候的变化有多大。宋开远当然知道邮轮经过高纬度时会有寒冷,所以也为阿虎准备了一些防冷御寒的衣物,但一路上他多次叫阿虎添加衣服阿虎都不以为然。
而现在航船驶偏,更加靠南,宋开远就急匆匆满船找阿虎来了,他叫阿虎马上去添加衣服,小心着凉。
阿虎感到这个寒冷感实在是人们传染而来的!原先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但打从人们带着惶恐开始添加衣服后,他反而觉得越来越冷,即使全部穿上大舅预先准备的厚衣,阿虎也仍然没法改变身子的微微颤抖。
虽然船上增加发放了被褥,但一连几个晚上,许多人还是冷得没法睡觉。阿虎索性走到甲板上,脱去厚衣,甩出铜链,一阵狂舞……身上是冒出热汗了,但从口鼻呼出来的热气很快就结成了冰。于是阿虎不停地一轮狂舞接着一轮狂舞……靠着这条拴狗链,阿虎度过了难以入眠的一个又一个寒冷之夜。
一天晚上,阿虎正挥鞭狂舞,皮特悄悄来到身边,哈哈笑着说:“你这倒是一种独特的应对寒冷的办法……可毕竟不能老是凭借这个来驱寒呀。”说完皮特就扔过来一件兽皮毛衣。
毛衣虽能取暖,但型号超大,阿虎穿上后觉得很别扭。所以,阿虎口中虽然说着“谢谢”,其实很不愿意穿着这件超大号的毛衣。
皮特比划着手势对阿虎说:“德雷克海峡早就驶过去了,而且还驶过了麦哲伦海峡的东端入口,现在油轮全速向北前进。正向着一个港口驶去,明天就要停靠下来,补充船的油料和人的食物。到时候我带你上岸去买一件合身的衣服。”
回到船舱,阿虎告诉大舅:“船明天将停靠码头,我要跟皮特上岸去买些取暖的衣服。”
大舅当即慷慨地给阿虎拿出钱,并叮嘱说:“好啊,但你要跟好皮特,不要走失啊。对了,你还得托一下皮特,让他也帮我买一些治感冒的药。大舅身体真不行了。”
航船终于在冷气萧索的港口里停靠。皮特领着阿虎走出邮轮,在港区附近的市场里打转,一家一家地找商店买衣服,终于找到合适的一家,果然有合身的皮衣和毛裤,皮特就让阿虎试穿一下。
阿虎见皮特要给他付钱,就急着从口袋掏出钱,口中一连说着“不不不……”推搡一阵,皮特见到阿虎真的生气和赌气,就笑着收回自己的钱。
穿上新买皮衣毛裤后,皮特又领着阿虎去买药——不但给阿虎的大舅买,还给他的莱蔓买。
最后皮特领着阿虎走进一家食店,坐下后皮特说:“这里的烤肉很好吃,我请您在这里吃个痛快,怎么样?”
这时候博利克刚好也转到这里,于是三人围坐,上酒上肉还上酒。
阿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皮特看着阿虎狼吞虎咽的样子,很是开心,三人多次碰杯。皮特示意博利克对阿虎说:“我们现在喝的是法国香槟,吃的是巴西烤肉。您知道吗?”
阿虎问:“什么是巴西烤肉?”
“巴西烤肉是巴西人发明制作的一种美味食物,怎么样?好吃吗?”
阿虎突然想起大舅说过,航船将要经过巴西海域,于是问:“那——我们的船到巴西了吗?”
博利克摆摆手说:“还早着呢,船一到巴西,气候就是两样了。哪里还会这么冷?”
皮特也说:“对,要是到巴西,您也就不用添加衣服了。现在仍然在阿根廷的海域。”
阿虎香槟酒喝得不少,要去上厕所,经过食店的边角,那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阿虎感到很面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但当他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桌面上摆着的那个黑本子却帮他认出:原来正是那个自称来自巴尔干的塔拉。
塔拉正在与另外两个陌生人神秘地交谈着什么,只见塔拉说着说着,又突然翻着黑本子,然后伸起手掌,把手指头一个一个往下板。听塔拉介绍的那俩人,特点鲜明:一个络腮胡子,一个鹰钩鼻子。
这时候塔拉突然转过头,当他发现阿虎正在望着他们时,脸上竟露出几分惊愕,但他平素见人就笑逢人点头的的本能仍然坚持得很好。
皮特也要上厕所,这时候正好走过来,塔拉见到皮特后似乎更加尴尬,以至脸上的笑几乎成了痉挛的定格。
皮特很客气地对塔拉说:“抓紧时间上船,不要误时间啊……”
塔拉把头点得很密很密:“放心,不会不会。”
奇怪的是,就在塔拉向阿虎和皮特带笑点头和搭话的当儿,和他一起坐着的络腮胡子和鹰钩鼻子都故意地把脸转向另一边。
日期:2009-11-20 00:01:08
5
加足了油料的油轮呼啸北上,大西洋的水域,此时洋流也许正值自南向北,总之给人的感觉是,邮轮航速更快了。
带着些许香槟酒气,阿虎睡得正香。而因气候变故,宋开远开始感冒咳嗽兼身子发寒,虽然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却仍然头晕得睡不着。
油轮以枯燥的节奏前进着,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邮轮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阿虎被一种巨大的震动波掀落床下,他睁开眼睛,整个邮轮漆黑一团。阿虎当即迅捷地跳将起来,并连声喊叫:“大舅,大舅……”
船舱里已经是乱哄哄一片,但宋开远的文昌话应声仍然被阿虎听到。阿虎迅速摸到大舅身边,扶起大舅坐好后,问:“大舅,这是怎么回事?”
宋开远说:“不好了,油轮好像是撞到礁石上了。”
阿虎一惊:“啊?那——大舅你先好好躺下。阿虎到外面去看看。”说着就摸索着走出船舱外,来到甲板。只见这里已经挤站着很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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