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圈帮

　　光头四正想让人动手砸店，却听得笑声响起，王陀螺店里的小服务员，走到两人之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就往桌子上一拍，王陀螺一看是一个标志，上面的图案是一个圆外面包着一个五角星，这玩意在王陀螺眼里，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可光头四看在眼里却吃了一惊。他用凌厉的眼光打量着小服务员，难道这小家伙和他们有关系？

　　“光头四，你应该认得这个东西吧？”小服务员一反过去的温顺，此刻面对着气势逼人的光头四，竟然敢直呼其名，让光头四的手下一片火大，其中一个马上就火了。
　　“你算老几？一个小屁孩，竟然敢直呼我们老大的名字，找死。”一拳头对着小服务员的脸就打过去。
　　那手下离小服务员太近了，王陀螺想救都来不及，“小心”二字刚出口，就只听得“啊”的一声叫，那手下竟然握着自己的手大叫。
　　一把刀插在他的脉门上，看样子，这只手算是废了。大家都没看清楚是谁动的手，那要打小服务员的手下就已经废了一只手，对方真是好狠的手段，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老四，你手下真是出息了，竟然连我弟弟也要打了？”一声冷哼在门口响起，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棱角分明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那二条关公眉往上挑起，不怒而威。

　　“黄彪，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要忘了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光头四眼见对方伤了自己的手下，如果再不开口，那还怎么当老大，一个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能维护的老大，怎么可能让手下心服呢？
　　“老四，你这个越南帮的老大是越来越有能耐了，听说你最近和北美的地狱天使联系上了，暗中还在招兵买马，怎么？想一个人独霸越南的这一片土地？”黄彪说话慢悠悠的，就像一个茶客在边喝茶边自言自语。他走到光头四的身边，一脚就把那个抱着手哀号的光头四手下踢得在地上爬不起来。一屁股坐在光四头身边，不愠不火地看着光头四。

　　小服务员见自己的大哥来了，马上跑过去帮他把茶倒上。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身边。
　　光头四看看外面的形式，黄彪带来的人都有武器，自己这边的人绝对讨不了好，只能把气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好，黄彪，今天我就卖你个面子，不和他计较，下次如果犯我手里，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光头四起身就走。
　　来得快，也走得快，越南帮很快就走得干干净净。
　　“大哥，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王老板。”小服务员高兴地替黄彪引见王陀螺。
　　“老板，这位是我大哥黄彪，大圈帮的老大。”小服务员接着引见。

　　“王老板，幸会，早就听说你做生意很有一套，只是一直在山上，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今日一见，你这小店精巧别致，果然是位不俗的生意人。”
　　“过奖了。”王陀螺学电影里的，向他抱抱手，然后和黄彪的手握在了一起。
　　一场风波最终在大圈帮的插手下平息了，黄彪带着人走了，就留了几个弟兄在店里帮助王陀螺，其中一个目的也是怕越南帮再来找麻烦，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让这几个弟兄保护他的弟弟，随便和王陀螺学学做生意的本事，大圈帮太需要赚钱方面的人才了。
　　等到人都散去，王陀螺这才从小服务员的嘴里了解到大圈帮的来历。大圈帮里的人都是中国人，老一辈的大圈，大部分都是一些上山下乡的知青，还有一些是留城的红卫兵，毛主席语录都是烂熟于胸的，有的以前甚至还读过资本论，他们大多数是广州人，很大部分人的父辈还是解放军，是林彪的四野出身，后来留在广州，七九年越南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广西云南插队，因为王震将军一句话，让他们回城，全部去火车站登车回家，结果在火车站碰到部队南下，大部分人就地扔下包袱上了火车参了军。越战结束后，他们有的和部队失散了，有的受了伤没有和部队一起回来，他们都是正统的中国军人，后面又有一部分被打散的国军，一起合在一处，为了生存，成立了大圈帮。到了第二代的大圈帮，有一部分去了北美的加拿大，去温哥华站住了脚，还有一部分人去了香港，现在在越南这里还有一部分，大家都有一颗红心，都向着祖国。小服务员是现任老大黄彪的弟弟，叫黄冲，他和哥哥黄彪一样，都有一颗不屈之心，想要把大圈帮壮大，可要壮大首先得要有钱，他们又不愿去打劫一些无辜的人，想来想去，就只有经商，才能够更好地赚到大量的钱，才能使帮会壮大。可他们对于经商是一窍不通，这几年倒是做了不少的事，可就是没有一样能赚得很多钱的，最后还是走上了和别的帮会争地盘，靠收保护费的路。说来运气也好，他们听到了关于王陀螺发家的那个故事，黄冲就下山寻找王陀螺，结果成了王陀螺小吃店里的服务员。

　　接下来的几天，王陀螺把店关了，和黄冲去大圈的根据地走了走，受到了大圈帮里身在异乡的国人的热烈款待，这些人都心向着祖国，就像是《桃花源记》里的人，在大圈帮的几天里，王陀螺看到了骄傲，也看到了一批不屈的灵魂，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同时一个计划慢慢地在他的心里形成，这个计划非常地大胆，非常地令人吃惊。他要让大圈帮，让这批中国人走向世界。

　　他没有把这个计划告诉黄彪和黄冲，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就没有了那种效果和可能了。
　　鞭炮声不断响着，隔壁好小吃店重新开业，又出新招，看着顾客再次不断地涌入店中，旁边二家店的老板气得脸都白了。坐在店里敲着脑袋，想办法。隔壁好小吃店的老板王陀螺简直不是人，那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招呢？
　　小吃店这次竟然丰富了它的菜品种，开始和左右二边的店竞争，这次进去吃饭的人吃的更开心，因为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店里的老板宰，菜都是他们自己定价，吃完后，想付多少钱就可以付多少钱。如果他们不明白价格，还可以根据菜单上标出的周围店的价格，取一个平均价。店里的菜价就像广告牌上写的一样：凡来本店的客人，饭菜价格由本人自定。你觉得这份菜值多少钱就付多少钱。觉得今天吃得好就多付，吃得不好可以少付。

　　黄冲还是在店里帮忙，不过这次他已经不是端盘子的小伙计，而是成了小帐房。王陀螺让他站在柜台里记帐，结帐。大圈帮里来的另外几个弟兄负责上菜、盛饭、充当服务员的角色。几个人都是穷苦出身，通过王陀螺几天的培训之后，现在面对吃饭的客户都是一脸的和气，服务起客户来又快又麻利，好几个顾客都竖起了大拇指，夸他们的服务态度好，服务质量高。

　　一个星期过去，王陀螺发现店里的赢利反而比以前更多，就更加坚定了自己这种让客户自己定价的经营方式，其实因为店里的服务质量高，吃饭的人根本不会少付钱和不付钱，很多人吃得开心，吃得放心，反而会多给一些。王陀螺就给大圈帮的几个弟兄开了工资，拿着自己亲手挣的比往常多出好几倍的钱，几个大圈帮的弟兄对他充满了感激。王陀螺特意给他们放价一天，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一天，不过为了不影响店里的生意，就让他们几个人轮休。

　　不用打打杀杀，每个月包吃包住，还能比在帮会里赚的钱要多得多，他们这回去一宣传，帮里的很多人都动了心。
　　半个月后，王陀螺王陀螺在发了工资的第二天就去拜访黄彪，（王陀螺规定工资是一个星期发一次。）店里让黄冲看着，店里的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不用王陀螺在店里，照样是财源滚滚。
　　见面后，和黄彪聊了几句家常之后，王陀螺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彪哥，我想把对面街的几个店面买下来，搞美食一条街，想让彪哥帮帮忙。”
　　“王老弟是想让我的兄弟去你的店里给你当服务员？”黄彪笑着道。
　　“是的，有彪哥的人在，越南帮也不敢来闹事。”王陀螺是实话实说，对于在异乡相遇，又对自己有恩的黄彪，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王老弟现在把我的人都拉到店里去了，我这都快成了光杆司令了。”黄彪没有表态，只是笑笑。
　　“彪哥，我是这么想的，让兄弟们吃饱饭，穿好衣，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兄弟们去我店里帮忙，我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王陀螺自信地对黄彪说，却没有发现黄彪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他们都拿你的钱，成了你的人，那还要我这个老大干什么？”黄彪慢悠悠地道，只要是有心的人都可以听出他话中的不愉快。
　　王陀螺一愣，这次他听出了黄彪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在怪自己啊。
　　二人的谈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和尴尬中，最后终于还是王陀螺鼓起勇气打破了这个沉默：“彪哥，你还是他们的老大，我让兄弟们去店里帮忙，让兄弟们赚些钱，只是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没有别的意思。再说，对面街的店面盘下来后，这么多的店面，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不是你一个人的？”黄彪一愣，难道他还和谁合伙吗？

　　“彪哥，你也是股东，我准备把店里的资产搞成股份制，彪哥你占四成股份，我占二成，其余四成都给兄弟们吃红利。”王陀螺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黄彪一听自己竟然成了股东，都有点不敢相信，每个星期，他都可以从兄弟们的口中听到关于王陀螺是如何赚钱的，帮里的兄弟们都很羡慕那几个在店里帮忙的兄弟，轻轻松松干活就能赚到比他们拼命赚的钱还多。帮里这段时间都有点人心浮动了，他这才对王陀螺有了怨言。这下一听王陀螺说要把店里的股份给他四成，并且另外四成都给兄弟们吃分红，那就将彻底改变大圈帮现在的处境，大圈帮从此就再也不用窝在这个穷山僻壤里了。只要有了钱，大圈帮就能重振声威，更不用惧怕越南帮和北美的那个地狱天使。

　　“王老弟，你开玩笑了。”黄彪心里虽然高兴，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嘴上还用话试探王陀螺。
　　“彪哥，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认为现在什么帮派最有前途？”王陀螺严肃地问黄彪。
　　黄彪摸不通王陀螺的意思，不说话。
　　“彪哥，你不说话，那我就斗胆说出我的想法了。我觉得最有钱的帮派才是最有前途，才是最牛的帮派。”
　　“最有钱的帮派才是最有前途，才是最牛的帮派。”这句话直接击中了黄彪的心，他一直认为王陀螺只是个生意人，却没有想到他能够有这样的认识。他不知道，只有生意人，才真正知道钱的用处，也只有生意人特别是那种白手起家的生意人，才最最了解钱能够发挥的强大的魔力。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彪哥，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都是中国人，不怕彪哥笑话，我是被人追杀才逃到这里的。帮里的人对我都像亲人一样，我们都身在异乡，只有团结起来，互相帮助，大家拧成一股绳，才能不被人家欺负，也才能让我们扬眉吐气，不丢我们中国人的脸。”
　　“好，王老弟，就为了你这句不丢我们中国人的脸，我黄彪答应你了。”王陀螺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黄彪也是堂堂的中华子孙热血男儿，当即和王陀螺拍掌为誓，答应了他的请求。
　　王陀螺离开大圈帮的时候，并没有高兴地跳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才实现了第一步，下面的路将更艰难，也更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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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少爷已经出发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老仆轻声询问罗斯柴尔德家主银发老人。

　　“不用了，让他带着自己的傲气去吧。”银发老人手拐轻抬，从容地往前走去。
　　“少爷一个人去开发北美市场，老奴有点不放心。”老仆说出心中的想法。
　　银发老人走到那棵从石缝里钻出的小花树旁，用手拐指着那小花树上的花朵说道：“你说为什么这棵花树这么小，长出的花却比它周围的花要更鲜艳，香味更浓呢？”
　　老仆仔细一看，还真的如银发老人所说，那小花树上的花朵是比旁边的花朵要艳丽一些。老仆不说话了，他知道了银发老人想说的是什么。
　　“一个男人，不经历磨难，又怎么能够更好地成长？北美市场只是他的一个练兵场，如果他连这一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他又怎么可能担得起我们家族的中兴之任？”
　　银发老人看着花园里飞舞的蝴蝶，望向天空：“内森，我的好儿子，你快点飞吧，不要让这一片天空为等你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