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1-05　02:23:21

　　4
　　离开文昌茶坊，阿虎心中像是有着一个目标，一直往前走，他不再往北面胡乱地找牛温二友，而是径直向蛮远的后湾——波士顿港区走去。
　　不用说，此时的阿虎，脑里频频地跳出了皮特的面庞和影子——如果他在港区里找到“东印度1号”邮轮的话，那他的经历与结局肯定会是另一种版本。
　　——可惜的是，当阿虎走进港区，对所有停泊的各种船只进行反复的查看，就是没见到自己曾经乘坐过且与之共患难的这艘大型邮轮。
　　诶，这时候有一艘很大的邮轮正在徐徐驶进港区，莫不是上天对他侧目，及时地把“东印度1号”以及皮特、莱蔓、博利克等再次送到他的面前？

　　阿虎充满着耐心等待，但结果相当失望：尽管眼前那艘邮轮与“东印度1号” 的造型一摸一样，但人家却是“大西洋3号”，刚从从英国开来的。
　　阿虎在失望中不禁又一次在心里笑自己：既没有事先约好，人家“东印度1号”凭什么老停靠在港区等你？
　　“大西洋3号”的客人与船员渐渐走光，艇上只留少数几个人冲洗甲板，打扫卫生。
　　10来个检破烂的少年一路巡走过来，他们显然和港区以及邮轮上的留守人员都很熟，打一声招呼后就分别登上邮轮，然后分别在邮轮的餐厅、咖啡舱、俱乐部里的边角以及船上所有垃圾桶里扫荡着……
　　阿虎也不声不响地悄悄上了邮轮。
　　“大西洋3号”的造型和“东印度1号”一模一样，凭着对同类型邮轮每个角落的熟悉程度，阿虎完全可以毫不费力就藏身起来，等待它的下一轮航程。但这时他听见一名船员对捡垃圾的少年说了一串英语。
　　阿虎的英语听力已经很可以了，他听得清清楚楚，那位船员说：“你们可要快一点下船去啊，邮轮有毛病，一会儿就开到船舶修理厂去……”
　　于是，阿虎只好尾随那10多个捡垃圾少年恋恋不舍地下了船。
日期：2010-01-05　02:27:07

　　5
　　旅客码头的近邻是政府码头，这时候也有一艘规模不大而航速很快的小型舰艇驶进停靠。

　　舰艇一停靠好，甲板上随即集合起一遛人，一名长官摸样的人，用炯炯目光一扫众人，说：“大伙听着，从现在开始，舰艇在此停靠4个小时，大伙可以上岸购物，也可以在艇上休息。总之晚上20点准时出航，谁也不准拖延、不准迟到。听清楚没有？”
　　随着一声“听清楚了”之后，船员们不久就开始三三两两陆续走了出来。
　　捡垃圾队伍见状就按惯例想趋近舰艇，但却被一名船员明令警告：“不准上来！小子们，你们当这是客轮呢？啊？这里没有垃圾让你们捡。”
　　捡垃圾的人中自然有天生贫嘴者：“行行好吧，先生，吃剩的苹果，啃过的面包，喝剩的牛奶，难道你们宁愿施舍给老鼠而却不让我们给收拾一下，或者打扫打扫？”
　　另一个船员趁机调侃：“哈哈哈哈……有倒是有啊，但早都让小老鼠给处理了，谁叫你们这群大老鼠现在才来呢？滚吧滚吧，我们可没时间看着一群大老鼠在艇上乱窜。”
　　另一个捡垃圾的嘴更贫：“嘿嘿嘿嘿……什么没有也无所谓啊，先生，我们手脚贱，天生就爱好干活，您就让我们上去给你们打扫打扫，洗刷洗刷，保证把你们的生活垃圾处理得干干净净。怎么着？成全成全我们贱甚至发痒的手脚？”
　　这时候再有一名船员出来说：“呵呵呵……告诉各位，船上实在没有垃圾了，倒是挂着一些破丨内丨裤，莫非你们想拿去当毛巾擦脸……”
　　这位仍然想调侃的船员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瓮声瓮气的船员打断：“别废话了，汤姆，快叫他们滚！没功夫侍侯他们！”
　　阿虎在一旁听着一边在心里发笑，他觉得很有趣……
　　暗自发笑的同时，并不影响阿虎一边悄悄地观望，细细地斟酌……

日期：2010-01-06　22:10:43

　　第十四章
　　加勒廷隐身成福艇
　　缉私船收录赖恩公
　　1
　　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汽笛响起，“艾伯尔 加勒廷”号缓缓启动，慢慢调转船头，再“呜”地响一声时，这艘小艇就渐渐驶出了波士顿湾……
　　阿虎藏在堆放救生衣的小储室里，小储室本来就有点逼仄，再加进一个人，本来有序堆放的救生衣便有点零乱。阿虎躺下，再用救生衣把自己给埋上，顿然感到安全许多。阿虎毕竟乘过几个月的远途邮轮，知道除非发生船员非用救生衣不可的舰艇颠覆事件，否则这种地方永远是没有人来光顾的。
　　阿虎吃完几个吃剩的面包，大半碗剩面条和两小杯酸奶后，身子渐渐发暖。当阿虎从渐渐快了起来的航行节拍推断舰艇已经进入全速阶段时，他决意要好好睡一觉——诺大的波士顿，从华人新区到后湾，让他几乎走了一天，的确有点困乏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的响声很杂乱，既有几种不明物的敲击声，也有明显的物件拉动声，还有水的冲刷声以及夹杂其中的说话声。

　　外面的很多对话当然和阿虎没有关系——
　　“比尔德，你给我动作快一点好不好？就缺一个角了，你让我们三个等到什么时候？”
　　“这冲甲板的活能快吗？，诶，对了，汤姆，那边还有水管呀，要不你也来帮帮忙？”
　　“去你的吧。谁叫你小子刚才下船之前偷懒了？水管都拉出来了你却放在那里不及时冲洗，你活该吧你。”
　　“哎，活该就活该吧，但我在这里干活，你们不也打不成桥牌吗？”
　　“谁说打不成？大不了我们就叫老拜伦顶个角儿。”
　　“哈哈哈……老拜伦和你配对你甘心？那你还来叫我干什么？你找他好了，他那个笨啊，除非你不想赢……”
　　“可不是嘛，上次和他配对，不知道有多少盘他都拿到上好的牌，但他就是榆木脑袋，不会主叫，不会回叫，还不会防守。人家一挤牌，他就往往无计可施，最后形成自杀局面。和他配对，活生生坏了我多少好牌啊？害得我把巧克力都输光了不说，还气得我差点发晕吐血。今晚就指望和你配对赢回来呢，老比你倒是给我快一点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呵呵呵……所以嘛，想赢牌就给我老实一点，快拿起水管来帮忙，完事后我帮你把巧克力赢回来，不要忘了，船到纽约后，你的希拉还等着你的巧克力呢。”
　　“嘿，行吧。算我倒霉吧，就帮你快点干完吧。”
　　随后，两支水管的冲刷声就交错地响了起来。
　　这时候又加进了一个新的声音，好像就是瓮声瓮气的那个：“汤姆，你小子真是有点无赖啊，昨天你打牌输了巧克力，却做手脚又把巧克力装进自己兜里了吧？这算怎么回事？”
　　“威廉，你别诬赖好人行不行？我昨天离开舰艇比你还早，我怎么拿你的巧克力了？”汤姆申辩。
　　“……也对，那时候巧克力还都在啊……那，真见鬼了……巧克力到底哪里去了呢？”
　　“那还用说？一定是那群捡垃圾的屁孩们上了船。”汤姆说。
　　“绝对没有！”瓮声瓮气再强调，“昨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舰艇的，那群屁孩确实是想趁着没人登船，但我一出来，给他们几个恫吓，他们都像耗子一样吓得走散了，我敢保证，根本没人成功上船！”
　　“那就是老鼠了呗，哈哈哈……活该！谁叫你昨天赢那么多？连老鼠都觉得不公平了，呵呵……”汤姆发笑。
　　瓮声瓮气不信：“不可能是老鼠。老鼠是有，但老鼠最多是咬一个两个的，它还能全部都给我拖走不成？”
　　“怎么就不可能？难道老鼠不会结群而来？”
　　“真的，显然不是老鼠所为，一点咬过或者爬过的痕迹都没有发现。你不会说老鼠还讲究纪律吧？”

　　“谁说没有？根据最新研究，老鼠本身就有着极强的群行特点，你就不允许人家老鼠集合而来，运输回去后再分配？”汤姆的话听起来很好笑。
　　瓮声瓮气已经不再耐烦：“去你的吧。老鼠如果都达到这程度的话，我看人类八成就玄了，至少干我们这一行的，我看马上就得改改了——还去缉什么私呀？专门对付老鼠得了。”
　　这时候比尔德插话：“诶，汤姆你先别逗威廉了，我看没准还真有点儿情况。今天我离开船的时候，也剩着一小杯酸奶，还有半碗面条，大半快面包，诶，刚才上船一看，没影了！而且连盛牛奶的杯子都不见了，装面包的纸袋子却在垃圾桶里摆得好好的——我刚刚还想着，是不是有人记错，以为今天该他卫生值班呢……”
　　威廉姆斯立即附和：“是吗？哎呀，果真这样？那就真玄了。汤姆，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老鼠已经学会端杯子，还学会了用刀叉，而且还很讲究卫生——吃完面包后还会把纸袋子扔垃圾桶啊……”
　　阿虎的英语的听力已经大有长进，听着外面传来的对话，他很想发笑，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兜里的一堆巧克力。但很快阿虎就在心里犯了嘀咕：自己的确做得有点不干净——甚至还比不上老鼠。不，是做得太干净了，应该做出老鼠爬过留下的若干印痕才对……
　　这时候传来瓮声瓮气说：“不行不行，我越想越不对，看来得去向埃尔森船长报告一下？”
　　汤姆当即说：“你别磨磨唧唧的真是像个老太婆好不好？这等屁事儿都去报告船长？船长难道专门管你的巧克力？还管你比尔德的半杯酸奶以及吃剩的面条？真笑话！别没事来事了。是不是你怕输了，所以给老鼠编造了一通故事？你要不舍得拿出巧克力来赌，那今晚咱打牌就直接赌钞票——面额不超过50，怎么样？”
　　比尔德这时候说：“终于干完活喽，哥们儿，准备打牌去吧，别去猜什么老鼠的故事了，就让它像百慕大的迷一样，珍藏到永远吧。”
　　汤姆和威廉姆斯走了。比尔德把水管绕成一摞，推开阿虎藏身的小储室。见到救生衣的堆放有点凌乱，他就骂：“这个傻威廉，昨天刚刚值班一天，拉个水管也能把救生衣给搅乱。嘿，真是空有一身傻劲儿！”
　　显然比尔德是一个干活很仔细的人，他大概天生有一种见不得凌乱的性格，于是就动手收拾，重新堆叠——稍微动一下，就把阿虎给抖了出来。
　　比尔德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刚才说就让今天的种种奇怪故事像百慕大的迷一样珍藏起来呢，但上帝却让我及时地发现了你这只大老鼠！快滚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