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身女到创业者》
第33节

作者: 纪材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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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大妈向她讲述了大爷的故事。
  十年前,大爷腹部疼痛难忍,便到医院检查。检查完后,医生推说结果没出来,让他先回去,第二天让家属来取。大爷自知不妙,当天便冒用哥哥名义领出化验结果,已然是肝癌晚期。他悄悄撕掉病历,像没事似的回了家。
  只是从此他干活更卖力气了,不仅起早贪晚地在蔬菜大棚里忙,甚至为了多赚十几块钱,辞掉每天来大棚收菜的小贩,自己亲自骑车驮200多斤菜到市里去卖。
  更让大妈吃惊的是,他突然决定要盖新房,并且马不停蹄地行动起来。
  随着八间新房一天天增高,大爷的身子却一天比一天憔悴、消瘦起来,最后他终于熬不住,倒下了。
  为了让他安心上路,全村人几乎都出动了,有的担水、有的和泥、有的搬砖、有的抬梁……当大爷听到封顶的鞭炮声时,才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珉珉听大妈娓娓地讲着,突然想起了爸爸,她知道如果面临同样的选择,爸爸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她又想起,今年父亲节那天《都市便民报》上的有关父亲的一首诗——

  父亲在土地上播种
  岁月于其脸上耕耘
  父亲留在土地上的是生机和兴旺
  岁月送给父亲的却是衰老与死亡
  是啊,正是一代代父亲们昔日的耕耘和奉献,才成就了中华民族如今的繁衍与兴旺;正是一代代父亲们危难面前的坚韧和不屈,才塑造了炎黄子孙自强不息、永不服输的民族精神!
  接着,大妈平静地说:“你大爷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当时两个孩子还未成人,一旦治病花光家里的钱,欠下债,不仅盖不起房,两个儿子也不得不打光棍了。在农村,没有新房是说不上媳妇的!”

  提起房子,珉珉不禁想起了自家的老房子。这栋老房子,陪伴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变变样。她常常奇怪,没受伤前的爸爸和妈妈都很能干、很能吃苦,可为什么他们勤劳却不富裕、善良而总受气呢?爸爸回家一个月了,现在情况到底如何?家里的情况又会怎么样呢?由于担心家里的电话被监控,除离开南京时通过一次话,她就一直未敢再往家里打电话。她很牵挂家。

  “你有对象了吗?”大妈突然问她。
  “没有。”
  “该找了,都二十二虚岁了。不行,大妈在俺这儿给你介绍个?”
  珉珉慌忙摇头。
  “男人成了家才老成,女人有个家才踏实哪!”大妈仿佛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家”多么温暖的字眼,“家”多么感人的期待!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蓦然在她耳边响起——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才不会害怕
  谁不会想要家
  可是就有人没有它
  脸上流著眼泪
  只能自己轻轻擦

  我好羡慕他
  受伤后可以回家
  而我只能孤单的
  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
  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

  只要心中充满爱
  就会被关怀
  无法理怨谁
  一切只能靠自己
  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

  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
  永远都说没有爱
  整天不回家
  相同的年纪
  不同的心灵
  让我拥有一个家


日期:2009-12-23 10:35:51

  晚上,珉珉与大妈同睡一个大炕。
  往日,大妈一沾枕头就会鼾声大作,今天却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也许她正在思念阴阳相隔的大爷吧?
  珉珉同样睡不着,思念着大墙里面的子由。子由现在怎么样了?在里面会不会挨打、挨饿?能够写作吗?他此时此刻又在干啥、是否也在想我?杨律师那面进展得又如何?他真的能够扳倒有权有势的杜折财和姬得利他们吗?
  真想打电话问问杨律师,看看是否需要自己出面作证;但杨律师的名片,被她慌乱中丢在了即平邮政局。现在,除了家里的电话和子由的手机号码她能倒背如流,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全存放在手机上,而手机,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华霞湾”。
  此刻,珉珉好后悔,后悔没有记住其他人的手机号码;高科技在方便了人们生活的同时,也让人变懒了,平时里,她将熟人的电话号码统统存进手机里,从来不用脑子记。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下半夜,一轮残月从东方升起,周冰倩的歌声《真的好想你》在耳边悄悄响起——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追月的彩云哟也知道我的心
  默默地为我送温馨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天上的星星哟也了解我的心
  我心中只有你
  千山万水怎么能隔阻我对你的爱

  月亮下面轻轻的飘着
  我的一片情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灿烂的黎明
  寒冷的冬天哟也早已过去
  愿春色铺满你的心

  你的笑容就像一首歌
  滋润着我的爱
  你的身影就象一条河
  滋润着我的情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生命的黎明

  寒冷的冬天哟也早已过去
  但愿我留在你的心

日期:2009-12-23 17:11:53

  在大妈的指导下,珉珉长进很大,编出来的麻花辫,已经能够达到使用要求了。
  于是,大妈又开始教她缝草鞋。先将编好的麻花辫,一道道缠绕在模具上,再一针一针,将这些草辫缝合固定起来,就算完成了半成品;然后,在半成品的前部缝上中国结帮面,四周围上彩色草辫,底部再缝上三股或五股彩色草辫跟,就算完成,只等日后粘合胶底。
  由于珉珉从未用过针,双手就显得特别笨拙,一不小心,扎伤了自己的左手,顿时鲜血淋漓。
  疼过以后,她笑笑,用纸巾擦干血迹再缝。
  7月22日上午,珉珉正缝着草鞋,外面噼噼啪啪响起了鞭炮声。大妈告诉她,天狗要吃太阳了,人们这是在放鞭炮吓唬和驱赶天狗。

  来到院子里,大妈将一瓶酱油倒在水盆里;等酱油平静下来,月牙般的太阳便显现出来。珉珉注意到,虽然此时天色略暗、四周微凉,但仍然要比满月的夜晚明亮和温暖得多。她坚信天狗是吃不了太阳的,尽管它能逞凶一时,却不可能逞凶一世。
  果然,随着鞭炮声的此起彼伏,天光复明、四周升温,水盆里的“月牙”也逐渐恢复成一轮满月。
  而这时候,鞭炮声不止反升,很快响彻一片,珉珉知道,人们一定是在庆贺胜利了。
  她心潮汹涌、感慨万千,真想加入到庆祝的队伍中去。冥冥中,她感觉这一切,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说不定,子由马上能重获自由,说不定,自己很快能再拥幸福!此情此景,令她不由得想起,子由博客上的诗歌《草鞋与信仰》,并大声朗诵起来——
  世界上有两个太阳

  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
  看得见的太阳给人以温暖
  看不见的太阳给人以力量
  ——这就是信仰
  正是因为有了信仰
  远古先民穿上草鞋走出洞穴

  正是因为有了信仰
  工农红军穿上草鞋奔向辉煌
  正是因为有了信仰
  我要穿上草鞋追逐梦想

日期:2009-12-24 10:3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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